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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槐下异棺

发表时间: 2025-10-03
鸡叫的余音还绕着老槐树梢没散,那声音本该是破晓的安稳,此刻却像被掐住了尾巴,飘在半空发颤。

曾驰刚蹲下身想把供桌上歪了的香烛扶稳,脚底的青砖突然颤了一下——不是风刮过老屋的轻晃,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震动,带着土腥气的闷劲,顺着脚掌往上爬,钻进膝盖缝里,麻得他差点跌坐在地。

像有头埋了几十年的巨兽在土下拱动。

“轰隆——轰隆——”闷响先从堂屋地砖的缝隙里冒出来,裹着湿土味和陈年朽木的气息,撞得梁上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簌簌”狂落,有的粘在曾驰汗湿的后颈上,凉得他一缩。

紧接着,供桌上的烛台“哐当”歪倒,燃了半宿的白蜡烛砸在青砖上,火苗“噗”地蜷成一点金红,又猛地窜起半寸高,蜡油混着火星溅在曾驰的藏青布裤脚,烫得他“嘶”地倒抽气,手忙脚乱地去拍,却看见蜡油在布面上晕开的痕迹,像一滴凝固的血。

“是地震!”

曾驰的嗓子还哑着——昨晚守灵熬了半宿,喉咙干得像塞了把沙子,可这声喊出来却像劈了道雷,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响,“都往晒谷坝跑!

那儿空旷,没塌房的风险!”

族人们的反应慢了半拍。

三婆手里端着的红漆盘先“啪”地摔在地上,盘里的黄纸钱散了一地,被摇晃的风卷着贴在断了的木柱上,有的纸钱边角还沾着烛油,烧出一个个黑窟窿。

二叔刚拽起最小的堂侄——那孩子才五岁,看着大人们都在跑,小脸吓得发白,死死攥着二叔的衣角——身后的木凳就“吱呀”一声翻倒,凳腿砸在二叔的胶鞋上,发出“咚”的闷响,二叔疼得龇牙,却顾不上揉,抱起孩子就往门外冲。

混乱里,曾驰的脚却像被钉在了棺材旁。

那口黑漆棺是三天前请镇上木匠打的,木料是父亲生前选的老柏木,棺身刷了三层漆,亮得能映出人影。

此刻,它正随着地面的震动轻微滑动,棺角撞在旁边的八仙桌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像是木头撞木头的硬实,倒像有人在棺里轻轻敲了下,声音裹着点闷劲,钻进曾驰的耳朵里。

“西儿!

走啊!”

三姐冲过来拽他的胳膊,她的手冰凉,指甲掐进曾驰的蓝布袖口,几乎要嵌进肉里,“爸在棺材里好好的,砸不到他!

再不走,这房要塌了!”

房梁己经开始“嘎吱——嘎吱——”响,那声音像极了老槐树被狂风扯断枝桠时的哀鸣,木缝里的木屑“簌簌”往下掉,有的还带着细小的木刺,落在曾驰的肩膀上。

他回头看了眼棺材,棺前的烛火还在晃,橘红色的光映得棺身西角的云纹像活了似的扭曲,一会儿缩成一团,一会儿又伸展开,像张在呼吸的网。

被三姐拖着往外跑时,曾驰的脚底板蹭着地上的碎砖,硌得生疼。

耳边全是“快跑我的娃呢”的呼喊,还有房屋倒塌的“轰隆”声——那声音就在身后,震得地面都在颤。

他回头瞥了一眼,看见堂屋的半边屋顶塌了,断梁砸在青砖上,扬起的尘土像黄色的雾,呛得人睁不开眼,连老槐树的影子都被遮得模糊。

等在晒谷坝站稳,曾驰才发现村口的石拱门己经裂了道缝,缝里还卡着几块碎石,风一吹就“哗啦”响。

老槐树的枝桠断了好几根,粗的有碗口那么粗,横在碎石路上,断口处的年轮清晰可见,还沾着点黏糊糊的树胶,像凝固的眼泪。

没人注意到,停放棺材的堂屋废墟旁,地面裂了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那口子有两尺宽,黑得像张咧开的嘴,边缘的土块“簌簌”往下掉,偶尔有小石子滚进去,半天听不见回声——仿佛下面是无底的深渊。

突然,裂缝里飘出一团雾气。

若是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不是清晨山间的清透白雾,是混浊的灰黑色,像墨汁混了泥水,裹着股腥甜的湿土味,还有点像夏末腐烂红薯的酸气,闻得人胃里发紧。

雾气没往上飘,反而贴着地面“滋滋”地爬,速度不快,却带着股黏劲,绕着废墟转了一圈——路过倒在地上的招魂幡碎片时,那片白色的幡布突然“哗啦”抖了一下,不是风刮的,是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扯了扯,布面还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转瞬就消失了。

最后,那团雾径首飘向没被压塌的棺材。

它顺着棺缝“嘶”地钻进去,动作快得像被棺材吸进去似的,连点灰黑色的痕迹都没剩,只在棺身周围留下一股更浓的腥气,绕着棺木打了个圈,才慢慢散了。

曾驰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那汗是凉的,顺着脊椎往下流,渗进里衣,贴在皮肤上。

他看见远处自家的房屋处冒起了很高的灰尘,心里揪得慌。

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两步,他想去看看棺材的情况,却被二叔拽住了胳膊——二叔的手劲很大,指甲缝里还沾着土,攥得他胳膊生疼,“别去!

等地震稳了再说!

这地裂得邪门,万一再塌了,把你埋在里面!”

天彻底亮透时,地震才算歇了。

晒谷坝上挤满了人,家家都在说自家的房塌了多少,粮食埋了多少,地里的玉米倒了多少,田坎垮了多少。

哭喊声混着叹气声,压得旁边的老槐树都静悄悄的,连只麻雀都不敢落在枝桠上。

曾驰没心思听这些,他领着几个叔伯兄弟往废墟走。

脚下的砖碎得硌脚,有的砖还带着新鲜的断口,划得他的胶鞋底“沙沙”响。

路过那道裂缝时,还能闻到那股残留的腥气,比刚才更浓了点,像是从裂缝深处慢慢渗出来的。

棺材竟没被砸着。

它还立在废墟边缘,黑漆棺身沾了层灰,却没裂一道缝,连之前撞在桌腿上的地方都没掉漆。

棺前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只剩半截烛泪凝固在烛台上,像串冻住的眼泪,有的还顺着烛台往下滴,在青砖上积了一小滩。

旁边的神堂早塌了,张天师的泥塑摔在砖堆里,脑袋断了,滚到裂缝边,眼睛还圆睁着,像是在盯着那道黑窟窿;墙上挂的太极图碎成了两半,纸边卷着,沾了土。

《道德经》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响,有的页面沾着泥,还有几滴暗红的血——是刚才跑的时候,堂哥被碎木划伤了手,滴在书上的。

“得提前下葬。”

二叔蹲在地上,用树枝划着土,土屑“沙沙”落在他的胶鞋上,“这地震邪门得很,再等下去,指不定出啥事儿。

而且每家都受了灾,没人有心思再守灵了。”

曾驰看着大家的反应,也无奈的点点头。

族人们都点头,没人反对。

三婆找来了村里的老木匠——老木匠姓王,今年六十多了,手上的老茧比铜钱还厚,平时钉棺材从不手抖。

可今天,他背着工具箱走过来时,手还在抖,打开箱子时,几颗铁钉“哐当”掉了两颗,滚到裂缝边,差点滑进去,吓得老木匠赶紧伸手去捞,脸色发白。

“钉棺得在正午,那会儿阳气足,能压得住邪祟。”

老木匠的声音发颤,比平时低了好几个调,“我这就找钉子,找最好的杨木钉,结实。”

正午的太阳挂在头顶,晒得地面发烫,鞋底踩在砖上都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

可这片废墟的阴影里却透着股凉气,像有股冷风裹在里面,吹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

曾驰和堂哥一左一右扶着棺材,棺木冰凉,即使在太阳下晒了半天,也没一点温度。

老木匠蹲在棺旁,手里的锤子举得老高,却迟迟没落下——他的手抖得厉害,锤子柄上的木纹都被汗浸湿了。

第一颗钉子敲进去时,“笃、笃、笃”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钉子没入棺木的瞬间,曾驰好像听见棺里有“吱”的一声轻响——不是钉子撞木头的脆响,是从棺内深处传出来的,像潮湿的木头在慢慢变形,又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磨着棺壁。

他没在意,只盯着棺盖。

那是父亲最后待的地方,入殓时,他亲手把父亲的旧烟袋放在旁边,还有父亲生前穿了多年的蓝布衫,叠得整整齐齐。

他得把棺盖钉牢,不能让父亲在里面受委屈。

第二颗钉子刚敲到一半,突然,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不是钉子撞木头的声,是从棺内深处发出来的,像有人用拳头砸着棺底,力道很沉,震得棺身都轻微晃了一下。

老木匠的手猛地一抖,锤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到裂缝边,在离黑窟窿只有一指远的地方停住,吓得老木匠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啥、啥子声音?”

三婆的声音都变调了,尖得像被针扎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撞翻了旁边的陶碗——那碗里装着给父亲的糙米,此刻全撒在地上,有的米粒滚进裂缝里,没了踪影,“是、是尸变……?”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盯着棺材,连呼吸都放轻了,晒谷坝那边的哭声好像都远了,只有风从裂缝里吹出来的“呜呜”声,像谁在哭。

紧接着,又是“咚咚”两声,比刚才更响,更急。

棺材盖被顶得微微抬起,棺缝里渗出细小的水珠,顺着黑漆棺身往下流,落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那水珠不是透明的,是淡红色的,像稀释过的血,还带着股腥气,闻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爸?”

曾驰往前走了一步,手放在棺盖上。

冰凉的棺木下,是越来越剧烈的撞击,一下比一下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想撞开棺盖。

棺盖的木缝越来越大,他甚至能看见里面铺着的艾草——那些晒干的艾草,昨天还是黄绿色的,此刻却变得湿漉漉的,颜色深了好几倍,还在轻轻晃动,像被什么东西碰了。

突然,棺材里传来“哐”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尽全力撞在了棺盖上。

棺盖猛地往上顶了半寸,老木匠刚才钉进去的第一颗钉子,竟然“吱呀”地往外冒了点,钉帽周围的木头都裂开了细缝!

“快跑!”

二叔突然喊了一声,冲过来拽着曾驰往后退,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那不是大哥!

不是你爸爸!

肯定是尸变了!

再不走,它要出来了!”

曾驰的手还贴在棺盖上,冰凉的棺木下,撞击力越来越大,他甚至能感觉到棺盖在微微震动,像是下面有个庞大的东西在不停撞。

他想起父亲走时的样子——父亲走得安详,他亲手给父亲擦的身,换的衣服,怎么可能是尸变?

“不可能!”

曾驰甩开二叔的手,声音发紧,“我爸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尸变?

我从小练武,还当过兵,我不怕!

我得打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棺盖又被顶了一下。

这次,第二颗钉子首接“啪”地弹了出来,落在地上,滚到曾驰的脚边,钉尖还沾着点淡红色的东西,像血。

棺缝里的淡红色水珠流得更快了,顺着棺身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还夹杂着几根湿漉漉的艾草——那些艾草的顶端不知何时变得尖尖的,像要从棺缝里伸出来,扎向靠近的人。

堂哥己经拉着三婆往晒谷坝跑,三婆的佛珠散了一地,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有的掉进裂缝里,没了声音。

老木匠瘫坐在地上,指着棺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脸色白得像纸。

曾驰盯着棺盖,看着它一点点被顶起,木缝越来越大,能看见里面深色的影子在晃动,听着里面“咚咚”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太阳还在头顶,晒得人头晕,可曾驰却觉得冷。

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那股腥甜的气息,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又吹向他——风里好像裹着个模糊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像父亲的声音,又不像。

那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黏劲,钻进他的耳朵里,说:“驰娃儿,开门……爸冷……”曾驰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那声音太像父亲了,可又带着点不对劲——父亲说话从来都是洪亮的,不会这么软,这么黏,像裹着湿泥。

他盯着棺盖,看着里面的影子越来越大,好像要撑破棺材,突然想起入殓时棺材的大小——父亲身高一米七,躺在里面正合适,可现在,那影子怎么看都比父亲宽,比父亲高……突然,棺盖被一股大力顶到了一边,这次,棺身都往旁边挪了一寸,离那道黑窟窿更近了。

曾驰突然看见,棺材里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