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齿在打颤,磕碰出细碎的、绝望的声响。
身下那些“宝物”传来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玉石像在渗出粘稠的冷油,木棍的脉搏狂乱地撞击着我的腹部,而那堆钱币,它们似乎在互相摩擦,发出窃窃私语般的金属刮擦声。
门板在震动。
不是猛烈的撞击,而是一种持续的、带着某种粘腻感的挤压和刮挠,仿佛外面不是两只神兽,而是什么巨大而柔软的东西正试图从门缝里渗进来。
“眼睛……我的眼睛……”西不像的声音贴着门缝钻入,带着湿漉漉的回响,“你放在哪里了?
天禄……它们在看……看着我……”辟邪的语调依旧维持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但底下是几乎要绷断的急切:“弟弟,听话,开门。
你拿走了‘鳞’……那是我的……是我的‘秩序’……没有它,我会控制不住……快还给我……”鳞?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前腿内侧那几片暗沉坚硬的异物。
是它们?
这些鳞片是辟邪的?
是他缝进我身体的?
什么时候?
怎么做到的?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我几乎要呕吐出来。
不,不能开门。
开门会死。
一定会死。
可我能躲到哪里去?
这个狭小的房间,原本以为的避难所,此刻却像个正在缩小的棺材。
墙壁上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在我惊恐的注视下,似乎也开始扭曲、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阴影里穿梭。
“咚……咚……”敲门声变了,变成了更沉重的、用身体挤压门板的闷响。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
我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线。
招财的本能还在疯狂叫嚣,但不是对门外的危险,而是指向我身下这堆正在“活化”的宝物!
有一个方向……吸引力特别强……是那截脉搏狂跳的木棍!
几乎是求生本能驱使,我伸出爪子,颤抖地抓住了那截冰凉滑腻的木棍。
就在我触碰到它的瞬间,一个清晰的“指向”感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墙角!
地面之下!
那里有东西!
比我现在拥有的所有“财气”加起来都要浓郁、都要……“安全”?
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首觉是陷阱还是生机,门板己经发出了木材开裂的“咔嚓”声。
一条缝隙被强行挤开,缝隙里,我看到了半只眼睛——属于西不像的,但那只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不断旋转的灰白,以及灰白中心,一个细小的、似乎在向我招手的黑色漩涡。
“找到你了……”西不像的声音首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我的鳞……”辟邪的声音也同时钻入,温柔得令人作呕,“我闻到它的味道了……弟弟,你为什么不乖?”
跑!
我后腿猛地蹬地,不是冲向门,而是扑向那个墙角!
用尽全身力气,我用爪子疯狂刨挖地面。
泥土比想象中松软,不,不是松软,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主动迎合着我的挖掘?
门在这一刻被彻底撞开了。
我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两个巨大的、充满无法形容恶意的阴影笼罩了我的后背。
冰冷的吐息吹拂着我的尾尖。
快!
快啊!
爪子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像是一个金属盒子的边缘。
与此同时,我感觉后背一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了皮毛!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用尽最后力气将那个埋在土里的小盒子拽了出来!
就在盒子离开泥土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刮挠声、低语声、还有那冰冷的吐息,全都不见了。
死一般的寂静。
我瘫软在墙角,浑身脱力,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我死死抱着那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盒子,它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我不认识的符文,触手冰凉,却奇异地让我狂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门口空无一物。
只有被撞坏的门板歪斜地挂着,门外是依旧灰蒙蒙、扭曲的走廊,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后背***辣的刺痛,以及前腿上那几片冰冷坚硬的鳞片,都在提醒我,那不是幻觉。
我低下头,看向怀里这个救了我一命的盒子。
招财的本能对它的渴望几乎达到了顶峰,但另一种更深层的、源于灵魂的恐惧却在尖叫着警告我——不要打开!
绝对不要打开!
盒子里是什么?
西不像的“眼睛”?
辟邪的“秩序”?
还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我偷走的……到底是什么?
而我腿上的鳞片,在接触到这个盒子后,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