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巫师棋吗?”
巫师棋是一种规则不是很平衡,但胜在趣味性不错的益智类游戏。
尤其是它的棋子近似于构装体,具有有限的智能,这让杀棋的时候变得生动而有趣——你的棋子真的会冲上去把对面的棋子打个粉碎。
在马努斯看来,这种游戏对于战术思维的启蒙和激发孩子对魔法的兴趣都很有帮助。
相比于其他自己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的玩具,巫师棋算是为数不多马努斯能说服自己投入一定时间并将之营造成喜好的。
毕竟小孩子总该喜欢一种玩具吧?
“好。”
西弗勒斯不是第一回来找马努斯玩了,点了点头就主动去书架上把棋盒抱了过来。
虽然答应得很痛快,但真的把棋子摆好之后,西弗勒斯却是肉眼可见的没有把心思放在下棋上。
“将军——结束这场游戏吧。”
对着皇后摆摆手,马努斯看向面前还在盯着棋盘发呆,对自家国王朝自己挥舞权杖视而不见的西弗勒斯:“如果不想玩的话,其实不用勉强的。”
再下下去,西弗勒斯的国王修复完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棋子们叛变了。
是的,被打碎的棋子当然会自我修复,而且对于总是让自己被砸烂的臭棋篓子,棋子们甚至会不听命令。
“啊——我又输了。”
西弗勒斯这才如梦初醒:“没办法,你下巫师棋太厉害了,我从来没下赢过你。”
这份夸奖本身并不能让马努斯多么开心,但来自朋友话语中的真心确实让他的心情指数略微上升。
“居然用夸我来蒙混过关吗……好吧。”
马努斯把棋盘一折,立式棋盘的各个部位瞬间倒扣过来恢复成棋盒的模样,而那些棋子会自动归位,包括被打碎还在修复的棋子。
这一定是为了能在工作时间下巫师棋,应对可能随时冒出来的同事和领导而设计的。
——语自马努斯那任职于魔法部的父亲格里芬·金把棋盒塞回书架上,马努斯一个后仰躺上床,歪头看向西弗勒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西弗勒斯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抱着椅背,侧着的脸被椅背上一条条柒成黑色的木棍挡在后面。
从马努斯的角度看,他像是被关在监牢里一样。
“那好吧。”
马努斯眨眨眼,蹬掉拖鞋仰头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后闭上了眼睛:“那我们休息一会儿怎么样?
今天这个天气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要不是家里的壁炉加了几条延伸到房间墙壁的暖道,马努斯确信自己在房间里哈一口气也能看到白雾。
真不知道究竟是需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在这个天气出门?
没过多久,马努斯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而悠长。
“唔……马努斯?”
西弗勒斯试探着开口,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回应。
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西弗勒斯低声开口:“为什么……爸爸要说我和妈妈是怪物呢?”
马努斯正研究着眼前一片漆黑中依然发着光的“系统”,听到西弗勒斯的话之后睁开了眼睛看向他:“怪物?”
“唔?!”
西弗勒斯震惊得整个人都挺首了,一个大后仰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你,你没睡着?
那我刚才喊你为什么不回我?”
“啊?
有吗?
快睡着了,可能没听清吧。”
“马努斯?!”
“好啦好啦,反正都己经被听到了,告诉我也没关系了吧?
所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连带着起因从一开始说。”
马努斯揭被而起,在床上盘着腿开始听西弗勒斯讲述他家早上发生的故事。
就过程而言,似乎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雪,西弗勒斯的母亲就点了个壁炉,然后西弗勒斯的父亲就突然开始破口大骂。
从西弗勒斯的母亲骂到西弗勒斯,说他们是怪物什么的……具体的内容西弗勒斯复述得很含糊,只有怪物这个词他记得非常清晰。
“转折这么突兀的吗?”
马努斯一只手支着脸颊。
会发生这种情况,要么是西弗勒斯有意或无意地隐瞒了一些事情,要么是其他因素隐藏在西弗勒斯也不知道的地方。
其实对于斯内普的父亲会突然暴起对着西弗勒斯和他的母亲谩骂,马努斯倒并不是那么惊讶。
斯内普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是一个几乎可以作为教科书里案例的失败的***n:住在郊区的破旧房子里,既没有文化也没有实力,没有稳定工作,靠着在城镇里做工资日结的帮工挣钱。
这样一个在社会层面可以说只比流落街头的流浪者的地位要高一点的人,也只能在家人的面前勉强拾起一点自尊了。
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薪水是多么来之不易,自己的工作是多么的辛苦,然后借着酒精对没法反抗自己的家人作威作福什么的……这样的人果然在什么世界都会有呢。
“只是,怪物?
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称呼?”
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称另一个人是怪物?
在对方具备某种与众不同的特点的时候。
那么什么与众不同的特点,是西弗勒斯和他的母亲同时具备的?
马努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是巫师吗?”
“啊?
不是,我爸爸是麻瓜……诶?
你是说?”
显然在指向性如此明确的情况下,西弗勒斯也领会到了马努斯的意思,但他的脸上除了未散尽的伤心之外还有着浓浓的不解。
“可是,不太可能吧?
妈妈是巫师这件事情,爸爸在和妈妈结婚之前难道不知道吗?”
“那就不奇怪了。”
与西弗勒斯相反,马努斯则一下子想通了,托比亚·斯内普的自尊本就脆弱,看到艾琳·普林斯施法生火,自然是更加***到了他。
不仅如此,过去对西弗勒斯父母的情感问题的最后一块迷雾也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