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到时候霂橙少 爷回来了,可不好对付啊!"司机打电话给 程老爷子道,压着声线。
“只要证明她不是程家人,一切就都 好办了。”
电话那头,传来程老爷子清脆 响亮的声音,明明上了七十岁的年纪, 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现在还待在明月 山庄天天约着青年企业家打棒球呢!“哎,老爷你不应该请这个丫头回来 啊!”司机道。
“杨钟你不明白,这是给程金木一个 交代,这个丫头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肉, 这很有必要搞清楚,尽管过去了二十一 年,也有必要。”
程老爷子眼睛逐渐眯了 起来,仿若思绪蹁跹回到了二十一年之前。
他口中所指的程金木正是程家的大 少爷,程老爷子的独子,即程霂橙的父 亲。
“这是我们程家欠岳家的,她岳月白 血病死了,我们程家分毫未出,也是我 程河西一大过。”
“当时程家处于风口,也顾不上了, 难免会有所疏漏。”
杨钟疏导道,没想到 老爷子也是一个菩萨心肠,可是对于当 年轰走岳月还有年仅五岁的苜雪那件事 来说,可谓是不起一丁点儿弥补作用。
“要给那孩子买些衣服吗?怪可怜 的。”
杨钟道。
“要买也是顶级的,不买顶级的话, 匹配不上我们程家,但是…在还没有验明这个丫头来历之前,她还不配程家往她账户里汇款。”
程河西道。”
行李箱里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就连 唯一的一件白体恤也破了道口子。
"杨钟 继续道,目光落在了那个市面上花五市 块钱就能够买到的行李箱,况且那行李 箱破旧不堪,就连他这个司机都不想多 在上面脏兮兮的表皮停留一秒。
“说得那丫头那么可怜,这么多年来 她一个人还有岳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别 让一个不是程家的外人一来到咱程家, 就尝上了甜头,当年,就是金木太惯岳 月那个娘们儿了,才惹得我们程家一身 骚。”
说着,程河西一想起当年的事情, 就不由自主的动了情绪,身为程家的主 理人,他还是很少为一件事这么动容 的。
程河西很少抽烟,戒了十几二十年 的烟,一拿起烟,便无法遏制再抽一根 的念头。
屋子里,剩下电话挂机的嘟嘟声, 便是涓然而升的烟雾缭绕了。
“自己看着办吧,杨钟,记住,永远 不要太惯着一个外人。”
杨钟依程河西的意思照办,便吩咐 到安婆婆那里去了,傍晚,安婆婆才顺 利到家,前半个月前,程老爷子给安婆 婆放了一个小假,让安婆婆去陪伴商业 合作伙伴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陪伴, 实则是照顾,那个远房亲戚年岁也不安 婆婆相仿,爱好也是投机,唠唠嗑啥 的免得在那偌大的暮雪山庄只能日日听鸟鸣。
暮雪山庄也是除了老爷子所在的明月山庄的第二地产,位置坐落于锦蓝市的山腰。
“滴”的一声,门卡在实木门上轻轻靠 了一下,便由那只黑手揣进了宽松肥大 的裤兜儿里。
她进去卧室,这里像极了几百年前 打扫的样子,处处落满了灰,那只行李 箱事先己经被杨钟放在了那儿。
衣橱的空间倒是挺足的,只是里面 没剩几件衣服。
她随手拿了一件出来,看着反正是 被人穿过一两次的,吊牌也没撕。
翻了翻标价牌,是她一辈子也不可 能买得起的一件衣服。
后来五年六年之后,程苜雪却没 想到她能够坐拥价值上亿的资产。
七年以后,衣橱里面件件是程霂澄给的生日礼物,从精致的配饰到沉重的宝石项链,从冬日的裘皮大衣到夏天的香奈儿金色链条裙。
而如今,她只想好好睡个觉,补充 一下精力,然后去楼下用个晚餐,再去 宽敞的后花园的玻璃花房一睹紫罗兰的 芳泽,听安婆婆周围簇拥而上一上来就 为安婆婆拎大包小包行李的女仆道,那 是前年霂橙哥从欧洲南部托人首接穿越 北冰洋空运回来带到玻璃花房的纯正紫 罗兰品种。
程苜雪打扫了一下屋子,让女仆过 来送了一壶热腾腾的桂圆红枣枸杞茶。
毕竟在乡下待了十二年,一来程老 爷子就让自己住这么顶级的房间,她还 多少有些不太适应,生怕某一天被发现 自己不是程家的血脉,她就又要被谴回 去乡村,沦落到一年西季举着导游旗发扬光大乡村旅游了。
程苜雪感觉自从傍晚六七点钟安婆 婆回来了之后,程家一改肃穆的气氛 了,空气里都流淌着蜂蜜面包的香甜, 还有蓝莓蛋糕的奶油气息。
蓝莓蛋糕是由几个年轻的女仆一起 动手在厨房完成的,那几个女仆肤白貌 美,模样娇俏,年纪约摸十七八岁,很 早地就到大户人家做起了女仆,听她们 说话的腔调,不像是锦蓝当地人。
层层蛋糕堆叠起来,足足有一个婴 儿那么高,蛋糕周边被挤了奶白色的奶 油,涂抹着好看精致的花边形状,亮晶 晶的珍珠也安谧地躺卧在饱满诱人的蓝 莓果丛林,感受软软的蛋糕胚床垫。
另外,安婆婆还拎来了刚泡好的红枣枸杞桂圆茶,满满当当的一壶,热气腾腾。
“谢谢安婆婆。”
程苜雪放下半日以来 对程家的所有防备,接过安婆婆小心递 来的一杯热茶。
女仆们偷看新来的这个苜雪小姐唯 独对安婆婆喜笑颜开,咧开嘴也不怕失 了颜面,暗地里指指点点,都觉得苜雪 小姐好玩。
女仆们穿着打扮,像极了欧洲中世 纪贵族才会穿戴的那种服饰,不夸张, 却很精致,程首雪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 们这般打扮,客厅内这几个围着蛋糕与 蜡烛的七个女仆,有一两个身材脸蛋绝 佳,像极了洋娃娃,耳朵上戴了好看的 耳环,布灵布灵的,头发也精心雕琢了 一番,梳理了一道,拿着卷发棒卷了一通。
白天程苜雪来的时候,这些仆人一 个个穿着还很普通且随意,但无一例外 都是黑色的制服,头发扎起了马尾,脖 胸前系了红色领结。
“覃川少爷今天也会跟着回来吗?”为 首的女仆道,她是里面长得最漂亮精致 的那一个女孩儿,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女 仆叫她小袅。
小袅刚为出炉的蛋糕插满了蜡烛。
“司机杨钟说他今天凌晨的飞机,上 午十点钟,下了霂橙少爷的顺风车后, 接着便买了一瓶悦动森林购买了去古月 镇的机票。”
小袅激动道。
程首雪低眸在思索什么事儿,手里 漫不经心的往嘴中送去一口又一口蓝莓 蛋糕,一丝落寞,因为每一个热闹纷杂 的瞬间都与她毫无相干。
她来到程家只有一个念头。
她的头脑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 在程家快速落脚与扎根。
“小袅,你身上是装了监控吗?”其他 女仆异口同声道,打打闹闹。
程苜雪却怎么也融入不了,更别提 像那个要比自己好看千百倍的女仆小袅 询问霖橙哥这十多年来究竟有没有遵守 他们之间的承诺。
“我自掏腰包,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几 个购置一台监控,我可好奇霂橙少爷的 行踪了。”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仆捂嘴打趣 逗乐道。
覃川是谁?程苜雪发现来到程家之后,她无论 身处何处,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 人一般。
一向活泼的她,在女仆堆里一句话 都插不上。
吃完蛋糕之后,程苜雪就绑起了围 裙,背后随意打了个蝴蝶结,绑着安婆 婆忙上忙下,整理剩下的蛋糕胚,还有 喝完的茶水,以及桌上沾了口红印的茶 杯。
程首雪做起事来干净又利落,很快 三下五除二的,便把厨房的餐具以及桌 子清理打扫干净了。
安婆婆眼内也是满满的欣慰与惊 喜,心里不禁想道,这么多年来,霂橙 少爷也有个伴儿了,琛南少爷虽说是老 爷子收的义子,却也是亲疏有别,谈不 上真正的手足。
程苜雪眼中的安婆婆慈祥又安静, 对待她时,眼里一首是盈盈笑意,不知 道是不是幼时由她照料的缘故。
程霂橙想必也是由安婆婆一手带大 的吧!“这么多年了,时过境迁,不知道等 霂橙少爷回来的那一天,他还认得你 不!"安婆婆终于擦拭完了手中一整套的玻 璃器具,抬起脑袋,温柔细声地对程首 雪道。
“当然认得啦,安婆婆,我可是他最 最疼爱的小苜雪呢,五岁的时候,我们 就约定好了。”
程苜雪激动道。
“原来这样啊!哈哈”安婆婆起身 道,捶捶背,伸伸腰。
程苜雪协助安婆婆把餐巾叠放好, 弄弄平,放在抽屉里。
程苜雪感叹一声,惊讶至极道:“不 得不说,大户人家就是讲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