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是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呛醒的。
—— 那烟味裹着劣质烟草特有的焦糊气，还混着点管理局办公室里消毒水的冷意，像根细针似的首往鼻腔里钻。
他猛地皱紧眉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胸腔的震动才把脑子里的混沌驱散大半，眼皮也终于能掀开一条缝。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适应头顶惨白的灯光，视线里就闯进一片晃眼的白—— 两团饱满的 “大馒头” 正透过黑色深 V 紧身衣的领口若隐若现，衣料上绣着的银色细小花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近得仿佛再往前凑一点，就能触到那温热的布料。
陈渊的脸 “唰” 地一下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眼神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乱瞟：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上嗡嗡转的灯管发呆，一会儿又瞅着墙角蔫哒哒的绿萝假装研究叶片，连余光都不敢再往林芝身上扫，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被人听见。
“哟，醒了？”
林芝的声音裹着点戏谑，像羽毛似的搔在陈渊耳边。
她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封皮上 “陈渊” 两个黑体字被指尖捏得微微发皱，“我说弟弟，卫生巾贴肚脐眼挡光这操作，我在管理局待了三年，见过操控岩浆的，见过能跟鬼说话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天才’的，不去当发明家真是屈才了。”
陈渊的耳朵烧得发烫，指尖紧张地抠着身下沙发垫的纹路，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
他结结巴巴地想岔开话题，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那、那个…… 我现在在哪儿啊？”
脑子里还残留着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喉间仿佛还能摸到当时的痛感，晕过去前的恐惧像潮水似的没退。
现在看到穿黑色制服的人，他心里又慌又乱，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再有人扑上来，把他当成挡箭牌。
“这里是澜川市觉醒者管理局总部。”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林芝身后传来，打断了陈渊的胡思乱想。
张硕放下手里的钢笔，黑色作战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上面还沾着点钢笔墨水的痕迹。
他迈着大步走到陈渊面前，抬手指了指斜靠在文件柜旁的老周；老周手里夹着根没抽完的烟，烟灰簌簌落在地板的缝隙里，指尖还泛着点烟蒂的火星，连说话都带着股烟嗓：“昨晚我们执行任务，没料到会把你牵扯进来。
情急之下，只能先把你催眠，免得你受伤。”
老周冲陈渊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夹着烟的手还挥了挥，带起一阵淡淡的烟味。
他脸上带着点自来熟的笑意，语气里满是调侃。
“我叫周明，D 级后天觉醒者，能力是‘入梦’。
放心，我这催眠没副作用，就是让你睡了个安稳觉，比你在家熬夜刷题还香。
以后要是失眠，随时来找我，不过先说好了，一次五十，童叟无欺，学生党能打九折，团购更优惠。”
陈渊愣愣地点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谁会花钱找你催眠啊！
再说我失眠也不会找个抽烟的催眠师啊，到时候没睡着先被烟味呛死了！
他还没从 “被催眠当人质” 的阴影里走出来，张硕又把昨晚的现场情况简略说了一遍，从赵坤怎么从江城逃到澜川，怎么凭着速度异能躲过三次围堵，到他们怎么布控，再到最后李锐不得不远程狙杀的无奈。
每一句话都听得陈渊心有余悸，手里的衣角都被攥得发皱。
“我们看了你的资料，知道你也是觉醒者，这些事也就不瞒你了。”
张硕说完，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陈渊，瓶身上还凝着层水珠，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陈渊接过矿泉水，冰凉的温度让他稍微冷静了点，心里却还是一阵无语：我宁愿你们瞒着我！
好端端的放学回家，走在人行道上都能被卷进异能者追捕，差点把小命搭进去，现在还要被当成 “同类” 交底，这算什么倒霉事儿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好像有什么淡银色的光钻进了自己的肚脐眼，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可再想仔细回忆，那画面又像烟似的散了，只剩下肚脐眼处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像揣了个小暖炉。
“好了好了，没大事就别吓唬小朋友了。”
林芝捂嘴一笑，凑到陈渊身边，压低声音说，语气里满是调侃，“回头姐姐加你 VX，咱们可以一起团购卫生巾。
我认识个店家，纯棉的、超薄的、带蕾丝边的都有，量大还能砍价，比你在超市单买划算多了。
你那校服是浅蓝色的吧？
粉色蕾丝款跟你可搭了。”
陈渊的脸刚退下去的红又涌了上来，连脖子根都泛着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捏得变了形，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打湿了裤腿都没察觉。
“李锐！”
张硕对着屋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严肃，打破了屋里的调侃氛围，“开车送这位小朋友回家。”
屋外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抱着不锈钢保温杯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和张硕同款的黑色作战服，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得像块桌板，透过镜片只能看到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他走两步还得扶一下眼镜，生怕脚下绊到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刚从图书馆出来的老学究。
谁能想到，这位连走路都怕摔着的 “学者”，居然是 B 级觉醒者，拥有能在五百米外精准狙杀目标的 “狙杀” 天赋，刚才那一发石子，就是他隔着三栋楼打中的！
“走吧，小朋友，你家在哪儿？”
李锐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得像个邻家大哥，说话时还带着点保温杯里枸杞水的热气，和他 “狙杀” 的能力简首判若两人。
他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陈渊跟上，生怕自己走快了把人甩在后面。
陈渊跟着李锐往外走，路过林芝身边时，还被她伸手揉了揉头发。
指尖的温度带着点淡淡的香水味，混着烟味，意外地不难闻。
“下次走路注意点，别再遇上逃犯了，不然可不一定每次都这么好运，能遇上我们救你。”
林芝的语气里少了点调侃，多了点真心的叮嘱。
陈渊红着脸点头，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尴尬到抠脚的地方。
他心里还在想：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我宁愿自己没觉醒这个破能力！
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多好，至少不用被人当成 “情趣小夜灯”，不用被卷进这种要命的事里。
他哪里知道，此刻他的肚脐眼深处，一道淡银色的光正悄悄闪烁，像颗星星似的。
只是被衣服和卫生巾挡得严严实实，没人能看见，那是赵坤的速度异能，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体里，像颗等待发芽的种子，只缺一个激活的契机。
而那道微光，还在慢慢变亮，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经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