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地,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蜷缩成一团。
周氏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人肆无忌惮地闯入院内。
三进院落虽小,红漆也己经褪色,看不出往昔的风光,但布局得宜,五脏俱全。
在权贵眼中显得小且破,根本不值一提。
但 对于落魄的尤家人而言,这己是难得的好宅子,附近能与之媲美的宅邸寥寥无几。
周氏想到自己为尤家生育两子,劳苦功高,却只能住在狭小的院子里,心中不禁愤愤不平,面容一阵扭曲。
“成器,去看看你大伯母。”
她扯着嗓子喊道,“大房无男丁,这财产都是咱们的,可得把人给我看紧了,别让他们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赵氏微笑着未置一词,只是向二儿子尤建业递了个眼色。
二房三房的人如同蛮横的强盗,将阻拦的老婆子、丫鬟粗暴地推倒在地,首愣愣地闯进李氏的屋内。
他们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于耳,毫不避讳他人。
李氏一身中衣躺在床上,见到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闯进来,又惊又怒又急,一口痰堵在喉咙里,指着他们却说不出话来,最终生生晕了过去。
被粗暴地推搡到门外的丫头,吓得六神无主,见到那些人的凶狠模样,吓得撒腿就跑。
屋内恢复了死寂,翻箱倒柜的声音愈发清晰。
然而,除了李氏常戴的首饰,他们并未发现银票和其他贵重物品。
于是,这群人又气势汹汹地来到尤朝儿姐妹二人所在的后罩房。
周氏大声嚷嚷着:“秦家的丫头片子,乖乖把门打开,把尤家的家产交出来!
家中无男丁还想分家产?
你们说破天也没用!”
她声音尖锐而刻薄。
尤佳儿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同受惊的小鹌鹑一般紧紧挨着妹妹的床头。
尤朝儿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暗忖:贾家和李家的人为何还不来,而二房三房的人却比前世来得更早。
她轻轻地推了推尤佳儿,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尤佳儿带着哭腔:“家里的财产都是母亲的嫁妆,三妹妹被二婶打得只剩一口气,随时都可能没命。
你们若再欺人太甚,我、我们就***,看你们怎么跟贾家李家交代!”
她的声音因惊恐而颤抖,听得人心生怜悯。
赵氏轻言细语地劝慰道:“傻丫头,别胡说!
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日子不过,却要去寻死?
你若死了,你母亲和妹妹可怎么办?”
周氏则冷言冷语道:“你们姓秦的,住着我们尤家的宅子,还指责我们欺人太甚?
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
赵氏闻言微微一笑:“二嫂快别这么说,她们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你这么说,人家还以为她们姐妹克亲呢。”
周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可不是克亲吗?
大嫂好端端地小产之后,身子就没好过。
大伯跟她们没血缘关系,也因为对她们好而被克死了。
若不是有些邪门,能这么凑巧?
她们姐妹长得如此貌美,说不定就是吸食了亲人的寿数和命运……”周氏越说越离谱。
赵氏的话给她提供了一条思路。
若是落实了姐妹二人克亲的说法,那她们一家子在这也待不下去了。
其他人哪怕跟她们没血缘关系,也会害怕这些邪门的事!
以后,这姐妹二人也无人敢求娶,那李氏的嫁妆,岂不是要落入自己手中了?
一想到这,周氏就忍不住心中暗喜,越说越滔滔不绝,也让围观的人心中膈应起来。
尤佳儿这才恍然大悟,妹妹说她们刻薄、恶毒,果然半分没错。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们太过分了!
爹和父亲一个生病而死,一个意外离世,与我们姐妹何干?”
尤朝儿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道,声音尖锐悲愤,“你们不就是想逼死我们,好强占我们的财产吗?
好!
我就死给你们看!
看你们花着那些带血的钱,能不能安心,会不会遭报应?”
她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屋内传来尤佳儿惊恐的尖叫声:“妹妹!”
众人听得心惊,难道尤朝儿真的寻死了?
赵氏吓得脸色大变,言语中带着焦急与关切:“二丫头,快把门打开!
你们二婶子向来咋呼,做事没个章法。
可三婶子从来没亏待过你们,快开门让三婶进去瞧瞧。”
尤朝儿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她们妯娌,一个明面坏,一个暗地里使坏。
但在搜刮大房钱财的事情上,倒是默契得很!
此时,黄鹂己经为她化好了妆。
她面色惨白,凄惨可怜,上吊的白绫挂在房梁上,只等她们冲进来,她就把脖子往里套。
只希望能把事情闹大、闹严重,拖到贾家的人来,让他们去收拾尤家的人吧!
“哐当”一声响,房门不堪重负倒塌,连带着厅里的一块地砖也被砸得西分五裂。
周氏见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赵氏抢先一步冲了进去,这对勾人心魄的姐妹花,她可不想让儿子们进去,免得步了尤成功的后尘,对她们心生情愫。
毕竟,她们身上可没有流着尤家的血,若真睡到一起去,以后撺掇儿子与自己作对,家宅不宁,那可真是悔之晚矣。
“佳儿,朝儿,你们怎么啦?
敲门也不出个声?
莫不是真有什么好歹?”
赵氏捏着嗓子,装模作样地问,根本不把尤朝儿方才说要上吊的话放在心上。
屋内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紧接着,黄鹂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不好啦!
快来人啊!”
“各位叔伯婶子,求求你们找个大夫吧!
二太太上午将我们三姑娘打晕了,刚才又逼得她上吊,一口气没上来,眼看着要不行了!
求求你们帮个忙吧!”
她边跑边嚷嚷着,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众人面面相觑,真上吊了?
死了?
他们大惊失色,纷纷避开黄鹂,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