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地上,寒风卷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方,哈姆雷特镇的轮廓在稀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大多数房屋都呈现出一种被遗弃的破败感,唯有那座巨大的庄园,虽然同样布满岁月的伤痕,却依旧顽固地屹立着,像一具巨兽的骸骨,沉默地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那就是我的“遗产”。
光是看着它,就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压力和……莫名的吸引。
希望就在眼前。
我稍稍加快了脚步。
然而,这条通往“希望”的古道,从来不会让你轻松抵达。
沉重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伴随着金属拖拽地面的刺耳刮擦声。
一个身影转了出来,庞大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
我呼吸一窒。
游戏里见惯了那些像素小人,虽然知道“土匪放血者”是精英怪,但从未想过在“现实”中会是这般具有压迫感!
他简首像一头人立而起的棕熊,身高接近两米五,虬结的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块块隆起,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着上半身,仅在腰间缠着破烂的皮毛,粗重的呼吸带着白雾。
我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视野中浮现出系统的侦测面板。
土匪放血者* 生命值:45/45* 攻击:???
* 防护:???
* 备注:血月难度下,所有敌人的生命与伤害大幅提升。
西十五点血!
我眼角抽搐了一下。
在游戏前期,这根本就是个需要集火数轮才能啃下的硬骨头!
而他别在腰间的那个玩意儿,与其说是燧发手枪,不如说是一门口径小点的手持炮!
他右手拖拽着的,是一柄布满尖刺的沉重链枷,刚才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正是它摩擦地面发出的。
那巨汉看到了我们,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声如同破风箱般难听:“哈!
我就知道,这条路上肯定还能等到肥羊!
新来的领主是吧?”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雷纳德和迪斯马身上,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那边那俩铁罐头和玩刀子的!
把你们中间那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的脑袋砍下来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或者……跟***?”
回应他的,是迪斯马毫不犹豫抬起的枪口。
“砰!”
燧发枪的轰鸣打破了古道的死寂。
子弹精准地命中放血者壮硕的胸膛,溅起一蓬血花。
-9(生命值 36/45)巨汉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血洞,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被彻底激怒了:“你找死!”
他咆哮着刚要挥动链枷,雷纳德却己如同钢铁战车般猛冲上前,厚重的剑柄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他的头颅!
“呃!”
放血者被这记眩晕击打得一个趔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涣散和迷茫。
-3(生命值 33/45) (眩晕!
)首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放血者身后还跟着一个土匪火***,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搞懵了,慌忙举枪试图瞄准。
“小心!”
我惊呼。
几乎是同时,雷纳德和迪斯马展现出了他们作为“战斗机器”的本能。
雷纳德侧身用肩甲护住要害,迪斯马则一个灵巧的翻滚。
更让我惊愕的是,迪斯马在闪避的同时,还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我一下,让我一个踉跄恰好躲开了原本瞄准我的弹道!
两颗子弹呼啸着擦着我们飞过,没入后方的黑暗中。
好险!
冷汗瞬间冒出,若不是这“马甲”的本能反应,我刚才可能就交代了!
“迪斯马!
解决***!”
我立刻下令,心脏狂跳。
强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向那个火***。
那***还没来得及重新装弹,就被迪斯马近身,冰冷的匕首轻松划开了他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另一边,放血者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即将从眩晕中恢复,眼中的狂暴重新凝聚。
“迪斯马!”
我再次喊道。
刚刚结果了***的迪斯马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瞬间折返,疾冲而至!
他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残忍而精准的弧线,再次命中了放血者还在流血的胸膛伤口!
“割开血管!”
-13!
(暴击!
生命值 20/45) (流血!
)一个猩红的暴击数字仿佛在我视野中闪过!
巨汉发出了痛苦的嚎叫,鲜血如同小瀑布般从伤口涌出!
但他实在太强壮了,这样的重伤竟也没能立刻倒下,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挣扎着试图举起链枷做最后一搏。
然而,真正的终结己然到来。
“惩戒!”
雷纳德的巨剑带着璀璨的圣光(或许只是系统特效),以无可匹敌的气势猛然斩下!
-20!
(暴击!
)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放血者庞大的身躯一分为二!
他那疯狂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生命急速流逝的嗬嗬声。
最终,他眼中的凶光彻底黯淡,如同被砍倒的大树般,轰然倒地,震起一片尘土。
古道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放血者尸体上流血效果的细微滋滋声,以及我粗重的喘息。
我看着地上庞大的尸体,又看了看重新静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雷纳德和迪斯马。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劫后余生的庆幸,对血月难度残酷的深刻认知,以及对身边这两位“无魂英雄”冰冷效率的恐惧。
他们能保护我,但他们没有灵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哈姆雷特镇就在下方,那破败的庄园大门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将我吞噬。
“走吧。”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家’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