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严肃点，这收银机的键盘再磕下去，保准能让我赔钱。”
安大宝气扑扑地盯着吴西西的后脑勺，左手死死攥着一把糖果，右手却下意识地捏紧了原本打算塞进收银机的钱包。
杂货铺一大早的宁静气氛，被吴西西单手枕头、双手飞舞打字的“咔哒咔哒”敲击声彻底搅乱。
他像个键盘侠小丑鱼，在收银台边盘旋，抬头时还一脸严肃。
“bug没有分昼夜。”
“bug要是有夜班工资，IT男都转行做首播了。”
沈意行在一旁刷着猫粮广告，语气不咸不淡，手却准确无误地推来一杯咖啡，“西西你再把收银系统调出自毁程序，我连猫都养不起。”
“别大惊小怪，”吴西西划拉几下鼠标，把屏幕上的调试界面放大，“安大宝，你常说当老板要有魄力，今天我就给你见识下什么叫魄Bug。”
安大宝没好气地瞟他一眼，“等你修好，我请你喝牛奶，行了吧？
刚泡好的。”
“能换啤酒吗？”
吴西西头也不抬地问。
“喝了啤酒修Bug，明天就得把杂货铺改成酒吧。
行，反正铺子快拆了，爱咋咋地。”
曾可乐的声音从堆满奇葩小商品的货架后响起，她正一边逗弄风铃，一边忙着给安大宝加油打气，“大宝，别慌，有西西在，bug永远走不出杂货铺前台这片区域。”
安大宝怒气未消，却咬着糖，笑了出来。
“你们到底打算把我的第一桶金调成什么程序？”
“能调错才有成长，程序人生嘛，本来就是从Bug里跳出来的。”
吴西西嘴角一挑，将代码敲得更加卖力，仿佛后台出现一百条报错弹窗他都能面不改色。
就在这时，一位客人推门而入——板蓝根一盒、指甲刀一把、棒棒糖一包，“叮”的一声，收银机屏幕弹出一个鲜红的大警告：“支付通道己中断。”
吴西西神色一怔，随即眉毛皱成了两个小括号。
他老程序员的尊严被系统无情扇了一耳光。
曾可乐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老吴，收银机***是不是你写的隐藏彩蛋？
不收钱也能笑出来？
要不让顾客表演个才艺也行。”
“嘘！”
沈意行一边扶正擂台似的“试验机”，一边小声补刀，“我倒是怀疑，西西是想给顾客加点生活娱乐性——付完账送Bug一只，今日***十只。”
安大宝见场面要失控，赶紧夹在二人中间，焦虑地笑着，“那个，不好意思，系统升级中……可不可以用现金？
我们老板亲自找零，找得还算快。”
顾客迷惑地接过零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眼前这台“昏迷”中的收银机，又看看满脸写着“对不起”却拼命挤笑的安大宝，最终还是默默收下购物袋，带着一脸“都市生存新奇葩”的表情离开。
吴西西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他飞快地刷新页面，又试了三次，每次屏幕都弹出一行亲切的劝退语：“休息，代码需要爱。”
“这是系统真会说人话。”
吴西西满脸无奈地摘下眼镜，举手投降的样子倒意外的可爱。
安大宝伸出小胳膊，拍拍他的肩，“看开吧，老吴，Bug靠意念修复，程序员靠咖啡续命。
那就今天请你三杯自助咖啡。”
沈意行默默递上一杯，“零件坏了还能修，人心乱了就难说咯。”
曾可乐抱着一袋爆米花坐到了吧台上，盘腿而坐，像开脱口秀一样举着手机自导自演：“朋友们，城市的Bug有时候比代码还多，但今天我们西个人——哦不，三个人一台‘短路’收银机，己经让生活变得很有戏了！
有没有？”
沈意行慢吞吞推来一个新提示，“后台登陆界面好像卡在了跳转页面，西西你是不是又把生产环境玩成测试环境了？”
吴西西脸色难得发红，不服却又想狡辩，“只是偶尔，偶尔……说不定能激发一波集体智慧嘛。”
安大宝插言，“那我是不是可以用水彩笔把收银机画成彩虹色？
起码看着喜庆。”
曾可乐乐不可支地举着爆米花说，“今天的主题是——缺钱不可怕，缺代码才***！
咱们就这么手动找零，体验原始人用贝壳交易的快乐。”
房间里的气氛被巧妙地带歪了节奏，紧张感一下子松弛下来。
外面小镇的喇叭正播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青春舞曲》，门外的斑驳阳光和扑面凉风好像也跟着一起给这台停摆的收银机加油。
安大宝终于笑出了声，甩甩手，小声自言自语：“暂时收不了银就收点快乐吧，梦想离bug只差一点点，不慌。”
曾可乐高举手机，调出录音页面，“以后找不到工作的程序员可以来杂货铺，免费招bug体验官，薪资面议，要求心理承受能力超强！
你说是不是，西西？”
吴西西咧嘴，反击一般把手里的咖啡推到安大宝面前，“那你们也得配个高级吐槽师，bug太多，我容易提前社死。”
大家此时都笑了，压力和焦虑在一阵阵吐槽和调侃中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就连收银机的警告音，也意外显得格外可爱。
连沈意行也忍不住溢出一声闷笑：“安心，有bug是成长的开始，但咱杂货铺里，能让人笑出来才算不亏。”
窗外的风里，有人哼起了老歌。
一枚落叶无声飘进铺子，像天外掉下来的小bug那样，不合时宜，却无比真实。
安大宝伸手捡起落叶，望向曾可乐、沈意行和还在和代码较劲的吴西西，眉眼间有了那点莫名的坚定。
或许，真正厉害的收银机不是从来不卡，而是能撑起一间杂货铺里的欢笑和梦想。
第二杯咖啡刚好泡好，还冒着香气。
安大宝端起杯子，对着大伙笑道：“咱们的bug今天就调到这里吧，明天还得继续。”
窗外天色微亮，杂货铺旧铁门上的镂空猫头却闪着亮光，仿佛下一场奇葩日常，只等一声推门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