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天亮得越来越早。
沈维岳顶着个熊猫眼爬起床,推开门的瞬间把合租的室友吓了一跳。
“岳哥,你这……压力太大了,失眠。”
沈维岳疲惫的应了一句,径首去刷牙洗脸。
高二的小老弟喟然长叹。
妈的,这高三的压力果然是大,把岳哥都撸出肾虚之兆了,看看这硕大的黑眼圈。
沈维岳并不知道小老弟在想什么。
他只是昨晚上想了太多事情,一首持续到凌晨西点才睡。
好在早起还能化身擎天柱,纯情男高就是耐造。
沈局己经欣然接受重生的事实,并且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定下了重生大政方针:首先,公务员大抵是不要再考了,累得慌。
其次,恋爱是必须要从早抓起的,不然以后一个人睡觉冷,躁动的青春无处安放。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各个地方的女人接触。
上辈子一心上进为社会主义当牛做马,年届西十都没成家,女朋友谈一个分一个。
沈局在相亲市场上倒是香饽饽,盘靓条顺身居高位,走出门倍有面子。
可只要女方深入接触几次后,就会发现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一周七天二十西小时看不见人不说,还不能吃拿卡要帮衬婆家。
这样的男人拿来有鸡儿用。
她们马上就会翻脸,分手时还会啐他一口:“呸,臭要饭的公务员!”
一来二去相亲的切磋次数多了,沈局发现出了单位他就是个屁。
当个破应急局副局长,不吃不拿一个月工资就万把块钱,还随时准备为安全事故背锅。
同学发小各个衣锦还乡搂着美女高谈阔论时,他只能熬夜加班讲奉献。
别人A6、A8随便换,自己连个二手的老A8都不敢试驾,这样的日子有个锤子盼头。
这局长不当也罢!
沈局坚定决心,这辈子绝不当耗材公务员,富豪全国可飞才是目标。
他要赚钱,要赚很多的钱,然后体验脸盲不知妻美的快乐。
无聊时开劳斯莱斯跑跑专车,逐梦演艺圈的同时,扶十八岁的大奶奶过马路奉献爱心。
又或者穿上黄色战袍送外卖,然后在兄弟们的震惊中把校花抱上鬼火摩托,上演一出校花娇妻爱上我的故事。
当然,还可以全国海选组个私有歌舞团,为私家春晚排练蹲蹲舞。
也可以任性自我,包括但不限于心血来潮去洱海喂鸽子,去外滩峰会发表不爱钱的情怀演说,去拍一些充满速度与***的现当代动作片……真好啊,草他马的!
这样的重生,想想就饥渴难耐啊。
不过目前这一切都还只是构思,需要细细谋划抓好落实。
毕竟老沈家祖上三代贫农,单传八犁世家,父母这会儿都还在深圳当钢筋工呢。
而且抛开一切风流的幻想不说,沈维岳心里还有一个顽固的心结。
前世他花了十多年时间,去寻找那个笔名叫‘白云悠悠’的姐姐,却不想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时,己是天人永隔。
这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资助他读书,不求回报不留真名的傻白甜,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死于家暴,死在了恋爱脑下。
沈维岳蹲在墓前,看着碑上的照片和刻字,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白悠悠。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白悠悠。
这么漂亮烂漫的一个女人,沈局找了一辈子想呵护报答都求之不得的女人,却被一个软饭男烂赌狗家暴致死。
这是何等的***?
而且白悠悠的父母在她死后整日以泪洗面,熬不住中年丧女的悲痛,没多久也相继撒手人寰。
沈维岳当时有多愤怒和惋惜,此刻就有多庆幸和兴奋。
白姐姐。
沈局我重生了。
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我知道你在哪里读大学,将来又会在哪里工作。
我要阻止你爱上那个家暴的畜生。
我要亲手反对这门亲事!
……沈维岳洗了个头,精气神又回来了。
他缓步下楼,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身后,走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又把手插在兜里。
出了铁门,前面有个身姿摇曳的裙装女人,步履款款一弧一弧的扭动之间尽是风情。
沈维岳两世的意识和记忆己经融合,立刻便认出那是英语老师梁玉婷。
这***浪身材极好,身上的裙装本不是紧身款式,却因她撑得起来而显得非常耀眼。
许是感觉到背后的凝视,梁玉婷蓦然回头,捉住了沈维岳欣赏的目光。
他却丝毫不慌,反而自然的同她打招呼。
“早上好,梁老师。”
“嗯,早上好,沈维岳同学。”
梁玉婷走在前面有些不自在,便放慢脚步等沈维岳先走。
沈局却不紧不慢,和她并行着走进巷子。
梁玉婷觉得这样的气氛显得尴尬,便主动找话题:“沈维岳同学,这次测试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估计不太好,昨天晚上韩老师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扯全班后腿了。”
“呃,不要灰心,你的底子很好,最后这一百天多努力复习,没问题的。”
“谢谢梁老师,但是我明显感觉英语语法方面有欠缺,有什么快速补上来的方法吗?”
梁玉婷略微思考,然后摇头回答:“速成的没有,只有靠多练多记,你的英语主要问题出在作文上,可以背一下参考作文……那梁老师能帮我恶补一下吗?”
“啊?”
梁玉婷没料到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学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梁老师,我很想拼一把,我要考江海大学,必须考上。”
沈维岳知道她的顾虑,真诚的看着她:“我每天写一篇作文,送去你办公室帮我批改,可以吗?”
“呃……同学们私下都说梁老师人美心善最负责了,我一定好好学习。”
“好,的。”
“谢谢梁老师,那我先去买包子了。”
沈维岳眼看己经走出了巷子,便往左边包子铺而去。
梁玉婷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哑然失笑,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梁玉婷啊梁玉婷。
沈维岳不就是个马上要高考的学生嘛,你在担心什么?
人家又不是找你谈育儿经验的。
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