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课间操刚结束，叶许然就攥着本笔记本往褚依依的座位走。
走廊里人来人往，他刻意把步伐放慢，指尖反复摩挲着笔记本边缘——那上面是他周末花了两个小时整理的英语错题，不仅标了考点，还把易混淆的介词搭配单独列在旁边，连字迹都比平时写作业时工整了三分。
走到褚依依座位旁时，她正低头翻着英语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泛着浅淡的光泽。
叶许然清了清嗓子，原本练了好几遍的“这是错题整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有点发紧的“那个…错题我理好了”。
褚依依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笔记本上。
她接过来翻开，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标注，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上周她只是随口提了句“介词总是记混”，没成想他真的记在了心上。
“你还标了考点？”
她抬头看他，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嗯…怕你分不清考点，下次还错。”
叶许然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视线落在褚依依的书桌上，避开了她的目光。
首到褚依依说“谢了，开始吧”，他才重新凑过去，指尖指着错题，声音比上次稳了些：“你看这道题，虽然介词to后面通常接原形，但这里是固定搭配look forward to，to是介词，所以要接动名词…”讲题的时候，叶许然又变回了课堂上那个侃侃而谈的模样，连之前的结巴都消失了。
褚依依听得认真，偶尔会打断他，问“为什么这里不能用现在完成时”，他总能很快找到对应的语法点，举个简单的例子让她明白。
中途褚依依低头拿笔时，瞥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来的半块没拆封的饼干，才想起刚才课间操时，她好像看到他没去食堂，一首在教室里写东西。
“没吃午饭？”
褚依依忽然开口，手指指了指他的口袋。
叶许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口袋里的饼干往里塞了塞，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买。”
其实是他周末整理错题到太晚，今早起来想着要提前去教室等褚依依，慌慌张张就忘了带钱包。
褚依依没再多问，只是从桌肚里摸出一袋全麦面包，递到他面前：“先垫垫，空腹听课容易走神。”
那袋面包还是她妈妈早上硬塞给她的，她平时不怎么吃零食，一首放在桌角。
叶许然盯着那袋面包，指尖悬在半空，半天没敢接。
他能闻到面包淡淡的麦香，混着褚依依身上清浅的皂角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我…我不用…”他想拒绝，话没说完就被褚依依打断：“拿着吧，我也不吃。”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面包袋在手里有点发烫。
讲题的后半段，叶许然偶尔会分神，目光落在褚依依握着笔的手上——她的手指很细，写字时指尖会轻轻抵着纸面，偶尔会无意识地转一下笔，动作很轻，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等把最后一道错题讲完，上课铃刚好响了。
褚依依把笔记本递还给他，又补充了句“谢了，整理得很有用”。
叶许然接过笔记本，想说“不用谢”，却又结巴了：“没…没事，你下次有错题…还可以找我。”
放学时，叶许然抱着书包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褚依依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
她好像在等车，手里攥着手机，目光落在远处的马路牙子上。
叶许然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声音比白天轻了点：“你…等车吗？”
褚依依转过头，看到是他，点了点头：“嗯。”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站在树底下。
风吹过，梧桐叶落在褚依依的肩膀上，她抬手把叶子拂掉，动作很轻。
叶许然看着，忽然说了句“明天见”——说完他就有点慌，怕自己太唐突，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
褚依依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似乎勾了勾，很淡，却看得叶许然心跳漏了一拍。
“明天见。”
她应了一声，刚好远处来了辆公交车，她挥了挥手，转身跑了过去。
叶许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公交车门后，才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面包袋。
面包还没拆，包装袋上似乎还留着一点温度。
他捏着面包袋，慢慢往家走，心里像被晒了太阳似的，暖烘烘的——他好像第一次觉得，放学路上的路，没那么长了。
而公交车上的褚依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树影，忽然想起叶许然讲题时认真的样子，还有接过面包时红透的耳朵。
她拿出手机，翻到英语错题的照片，手指顿了顿，又点开备忘录，写下了“介词搭配：look forward to + doing”——后面还加了个小小的句号，像是在给今天的相遇，做个浅浅的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