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是和顾也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出了意外导致耳朵听不见。
顾也手上的手语对我说着抱歉：对不起，宝宝，我今天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应酬，
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嘴上却询问着几个狐朋狗友：“酒店那边场地布置的花换成月亮喜欢的白玫瑰了吗？
今天可是我给月亮的求婚仪式，不能出一点儿差错。”月亮不是我，
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他不知道，我的耳朵能听见了。后来喊我名字求我回头，
他小舅舅却揽着我：“我不希望下次在你嘴里听见你直呼小舅妈的名字。
”1生锈的感情偏逢落雨天，我独自站在空旷的别墅客厅，
看有些枯萎的紫红色花朵从三角梅枝头坠落，腐烂在泥土里。
看起来今天求婚仪式的当事人之一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忙碌。不然，
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不会震动不停。一串不在通讯录里的11位电话号码发来消息，
是铺满白色玫瑰的浪漫场地，顾也和姜明月两人在看台上深情相拥，
姜明月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听说这个戒指是你挑的，谢谢，
我很喜欢。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他突然的忙碌，屡屡的失约，
与不自觉躲闪的眼神。比如他的手语明明抱怨着应酬对象的难缠，
唇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再比如，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总是发过来的信息。
听说你陪了他三年，那又如何，只要我勾勾手指，顾也依旧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配图是顾也单膝跪在地上只为了给拍照的她系鞋带的照片。谢谢你煲的汤，不过说实话，
你做的不太合我口味。还是阿也做的最合我心意。
配图是被随意丢在一边的我精心煲煮的羹汤，和岛台旁正忙碌着的宽肩窄腰的背影。
在一起三年，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做饭，他自然也从来没有给我做过饭。我近乎自虐般地，
表面在顾也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地充当完美爱人，
背后却一遍遍翻看姜明月发过来的她和顾也的点点滴滴。我用这种痛苦，
抽离着我对顾也的爱意。2我对顾也的爱意，就像是玫瑰到了花期，怦然绽放。
我并不是天生听不见，而是三年前一场意外事故造成的。刚开始进入这无声的世界的时候，
我惶恐不安又格格不入，我既不能和正常人依靠语言正常沟通，
又不能和其他“病友”依靠手语沟通。就好像，
这个世界产生了一道单单只有我能触到的“壁”。后来，
听说海城这边拥有全国最好的治疗后天性失聪的医疗资源，我就一个人来了海城。那个时候，
我还不太能适应这种“转变”，站在人流汹涌的地方总是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很不巧，
海大医院门口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就在我惶惶不知所措的时候，是顾也，
一把将我从那个世界拽了出来。我听不见他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
却只记得他的一脸笑容，像是光照亮了我的世界。他那个人，常常喜欢注视着我，
那双眼睛总是带着笑意。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他，
才这样觉得吧。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注视着我，是透过我在看旁人。
3也许是看我对她的挑衅没有反应，姜明月终于忍不住了。她找了些小混混，
在我从医院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了些意外。这个时候我的听力已经有所好转，
已经出现听力波动及伴随性耳鸣的症状，医生交代我日常要避免***听觉。姜明月并不知道，
却巧合地让这些小混混在我身边爆发了一次带着推搡的争吵。
我拼命逃却也逃不出争吵的范围，惊惧和***的双重作用下，我满身冷汗地晕厥在了路上。
我躺在医院，抖着手给顾也发信息，他却始终没有回复。
姜明月的信息却适时到来：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去医院体检也没关系，他还非要陪我。
配图是顾也拿着一堆单据排队的样子。这又是我没见过的顾也。
海大最权威的耳科医生检查后，断定我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恢复听力。为此，
我常常往来医院复查。最初的时候，顾也也是会陪我来医院的，
会用手语将医生的医嘱转述给我，也会在我沮丧时鼓励我：“没关系的宝宝，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还会一脸温柔地看着我，用手语一字一句告诉我：“别担心，
我会是你的耳朵。”而现在他的手语说着没什么诚意的歉意，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预告着分离。
4“恭喜你，姜小姐，你的耳朵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复查的时候遇见了顾也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月亮都说已经痊愈，
不用来医院也没关系，顾哥你还非要让她再检查一遍。”“那不行！
我家月亮以后可是要做钢琴家的，手要是有暗伤怎么办？！”一众人起哄道，“喔喔喔！
顾哥情圣！”顾也的好看的眉高高地挑起，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毕竟等了七年，
才摘下的月亮我自然要好好珍惜。”他抬头却看见了我。你怎么在医院？
是又到了复查的日子了么？他匆匆走到我面前，手语打得飞快，表情充满歉意，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把这件事忘记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我微笑，“顾也，
恭喜我吧，我痊愈了。”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顾也得知我听力恢复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很显然，那些幻想都不作数。此刻的顾也脸色难看，“你是什么时候能听到的？”“哦，
你说酒店场景布置的花一定要换成月亮喜欢的白玫瑰，毕竟这是你们的求婚仪式。
”我在“求婚仪式”四个字上做了重音，“也恭喜你，求婚成功。”我转身意欲离开。
这半个月以来自虐般的感情抽离过程虽然痛苦，却也十分成功。面对顾也，我已然没有爱恨。
“顾也，再见了。”他却紧紧拉住我的手，“谁准你离开了？”5看着熟悉的别墅，
我不由得露出苦笑。不知道顾也抽的是哪门子疯，我都没计较他的欺骗，
他却固执不让我离开。当然也不是我一个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的那几个跟班也不理解。“顾哥，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你求婚成功，
这小聋子爱往哪去往哪去，跟咱没有关系了！”“对啊，顾哥，
月亮可不知道你在她离开这几年搞了个替身！她离开不是正正好！”“最好消失在海城！
再也不回来！”他们七嘴八舌劝着顾也，他却盯着拉住我的手，猩红了眼，“我说不准走，
我看谁敢让她走！”他的狐朋狗友的确不敢让我走，但有一个人不一样。
在看到姜明月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不意外。“你这个***真是厚脸皮阿。”她走近，
不太礼貌地上下打量着我，点评道：“果然长得和我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嗯……不过眼睛没我大，鼻子也比我的塌不少，嘴巴嘛倒是不怎么像……”“都恢复听力了，
还赖在阿也家不走！是想要钱吧？”她轻蔑地笑了笑，甩了一张卡给我，“三十万，
买你这三年时间，你也不吃亏，不是嘛！
”“也许是顾也得那群狐朋狗友给你转述出了什么误差。他们没告诉你？不是我不想走，
而是顾也不让我走。”“怎么可能？！”她拔高了音调，逼近了我，
“听说你上次被小混混吓晕了？真可怜。”“不过没关系了，你很快就会被阿也赶走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她拉起我的手，自己却向后倒去。随着她的胳膊撞到沙发，
我也被一阵大力撞倒，额头重重磕碰到茶几的边沿。“南意！月亮她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敢推倒她？！”顾也一阵风般地跑进来，一把推开我，满面焦急地问姜明月，“疼吗？
疼不疼？”我慢慢站起身，鲜血顺着我的额角，流过我的左眼，给我的视野染上一片血红。
“我不疼的，阿也……”姜明月忍痛般，劝顾也，
“你别怪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别怪她？！”顾也冲我怒吼，“你怎么如此恶毒？！
你知不知道，她的手有多重要！她可是要做钢琴家的？！”“是我喜欢她！是我向她求的婚！
月亮她有什么错！你有什么不满意你就冲我来！”“你说得对。”我随意抹了一把脸，
走到顾也前面，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6我没有坐飞机，
我刚痊愈的耳朵还承受不了飞机起飞瞬间的高压，所以我选择了高铁。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我推开门，毫不意外，
看到的依旧是空无一人冷冰冰的客厅。第二天早餐时间，我准时出现在餐厅。“喔，
差点忘了。你昨天回来的。”穿着精致的女人，下意识拿起手机想打字给我看，
却又忽然想起，“对了，听说你治好了。那么现在，听得清楚我说话吗？
”我的家庭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温情，更多的只是相敬如宾以及利益。
不然我也不会在失去听力的时候，一个人在海城待了三年之久，
而我的“家人”更不会专门为我学习手语之类的。反正我识字，
只要通过手机就可以获得高效便捷的沟通，没有必要专门为我去学习一种用途不大的语言。
哪怕我是他们的家人。而顾也专门为我学习的手语，我又怎么会不动容呢。我不再想这些，
垂下眼睑，轻声回答，“能听清楚。”“你既然痊愈了，就应该担起家族的责任。后天，
我会为你安排一场相亲。”“我会准时的。”“海城顾家虽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是。”我毫不意外，家里会知道我在海城发生的事情。
毕竟，我是南家人。南家人，在享受了属于南家带来的优渥条件之后，
也需要为南家尽到自己的责任。而母亲的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我痊愈了，
那么联姻就是我该尽的义务。原本，她也是乐得成全我和顾也的，
毕竟海城顾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只是既然不成，那么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
毕竟在北城愿意和南家联姻的人家大有人在。比如池家。“池……学长？”“真是你阿，
小意。”看到相亲对象的一瞬间，我原本的紧张和种种莫名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学长你竟然是池家人。”“好久不见。”几年不见，
当初尚带青涩的少年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为成熟的成年男性，
举手投足间均带着上位者的温和与克制。简单的寒暄后，他进入正题。“那我介绍下自己，
池青寂，29岁。嗯，虽然现在自己经营着一家公司，不过已经有回家里帮忙的意向。
”“近几年一直忙于工作，所以也没有谈过女朋友。至于年龄，虽然比你大四岁，
但是我一直有锻炼身体的习惯，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老。”“现在，
我想和你进行一次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你愿意吗？”南家在北城的确不差，
但是池家却属于金字塔尖尖的那一层次。我们心照不宣，这一场所谓的“相亲”，
占据主导权的从来都不是我。而他却尊重地将主导权交给了我。
“你知道……我之前三年在海城……”“我不在意。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他打断我，
又意有所指，“我在意的只有未来。”8秋天把旧叶子揉碎了，顾也也被我仍在记忆的角落，
不再想起。池青寂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恋人。他让我变得越来越自信，
他会经常夸赞我、鼓励我、理解我。他会懂得我突如其来的失落，给我适时的陪伴与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