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穿心莲的毒,可真疼啊……”临死前,我那娇弱的庶妹苏云微笑着,
将淬毒的银簪一寸寸扎入我的心口。“你放心,你死后,你的未婚夫,你的将军爹,
还有你那傻子哥哥,都会是我的。”再睁眼,我回到了她刚刚被父亲领进门那天。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怯生生地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却淬着毒,
死死盯着我身上华贵的云锦。父亲皱眉:“锦儿,云儿初来乍到,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把你的云锦给她!”我笑了。上一世,我让了她一辈子,最后让她夺走一切,还送了命。
这一世,我要她,拿命来还。1“锦儿!你妹妹刚从乡下回来,身子弱,又没见过世面,
你身为长姐,就不能把这件云锦让给她?”父亲苏振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响彻在威远将军府的正堂之上。他身前,跪着一个瘦弱的少女。正是十五岁的苏云。
她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头发枯黄,面带菜色,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
死死黏在我身上这件价值千金的流光云锦裙上。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嫉妒。
听到父亲的话,她瑟缩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声音细若蚊呐:“姐姐……我、我不要的,爹爹你别骂姐姐,姐姐的衣服这么漂亮,
我穿不合适的……”她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却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眼底深处是势在必得的挑衅。我心底冷笑一声。好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上一世,
就是这副模样,骗过了所有人。骗得父亲将我禁足,只为让她能穿着我的衣服,
去参加本该属于我的赏花宴。骗得我那个蠢货哥哥苏慕白,为了替她出头,
亲手打断了我护卫的腿。骗得我那权倾朝野的未婚夫,靖王殿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请求陛下解除与我的婚约,改娶苏云为正妃。而我,堂堂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最后,在我被他们联手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时,
她穿着凤冠霞帔,在我面前,将那根我送她的,淬了穿心莲剧毒的银簪,
一寸寸扎进了我的心脏。“姐姐,谢谢你的一切。”“你的衣服,你的身份,你的男人,
现在,都是我的了。”那穿心透骨的剧痛,我永世不忘。老天有眼,
竟让我重回到了苏云刚刚进门这一天。看着眼前上演的这无比熟悉的一幕,
我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暴怒、争吵,而是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爹,你说的对。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正堂瞬间安静下来。父亲愣住了,苏云也愣住了,
就连一旁准备看好戏的下人们,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在他们眼里,我苏锦,
向来是骄纵跋扈,不可一世的。何曾如此“通情达理”过?苏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但很快便被狂喜所取代。她以为我还是那个蠢货,被父亲一压就范。我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妹妹刚回来,确实该有件像样的衣服。”我伸出手,
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那枯黄的头发,指尖却猛地用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揪住了一缕。
她疼得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尽失,却不敢叫出声。“只是……”我话锋一转,
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云锦是去年我生辰时,宫里皇后娘娘亲赐的,
上面绣着皇家专用的凤尾纹。妹妹你一个刚从乡野接回来的庶女,怕是……身份不够,
压不住这福气啊。”我的声音不大,但“庶女”两个字,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苏云和父亲的脸上。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最是好面子,当年为了仕途,
娶了母亲这位侯府嫡女,却又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下苏云。这是他一生的污点。
如今被我当众点破,他只觉得颜面尽失。“苏锦!你放肆!”他怒喝道。苏云更是浑身一颤,
煞白的小脸上满是屈辱和怨毒。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我仿佛没看到他们的怒火,自顾自地继续说:“爹,你想补偿妹妹的心情我理解。
但规矩就是规矩。让她穿上这件衣服,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告到御前,说我们将军府僭越,
意图不轨,那可是要连累整个家族的杀头大罪。”我顿了顿,看着父亲愈发难看的脸色,
轻飘飘地补上一刀:“到时候,别说妹妹的前程,怕是整个将军府,都要给她陪葬了。
”一番话,说得父亲哑口无言。他可以不在乎我,
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官位和整个家族的性命。正堂里的气氛一时僵持到了极点。就在这时,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爹!我听说你把那乡下丫头接回来了?人呢?
”我那个好哥哥,苏慕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苏云,
以及我身上华丽的云锦,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随即眉头一皱,对我呵斥道:“苏锦!
你又在欺负人了?云儿妹妹多可怜,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上一世,
他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然后,为了讨好苏云,他抢走了我最心爱的踏雪乌骓马,
送给了她。结果苏云根本不会骑马,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而我,
又成了那个罪魁祸首。苏慕白心疼得不行,当即下令,将那匹无辜的踏雪乌骓活活打死。
想起我那匹神骏的爱马,我的心就一阵抽痛。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我看着苏慕白,
在他开口维护苏云之前,抢先说道:“哥哥,你来得正好。妹妹刚回来,
我正想送她一件见面礼呢。”说着,我转头对身边的贴身丫鬟春桃道:“去,
把我那件翠羽云裳取来。”翠羽云裳,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一件遗物。
是用几百只翠鸟的羽毛织就的,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是无价之宝。上一世,
苏云也是看上了这件衣服。我宁死不给,她便设计将其偷走,
还在一次宴会上故意穿着它“不慎”落水,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件所谓的“水火不侵”是假的,
害得我母亲的名声都受到了牵连。苏慕白一听我要把翠羽云裳送人,立刻急了:“不行!
那是娘留给你的!你怎么能送给……”他想说“一个外人”,但看了看父亲的脸色,
又把话咽了回去。苏云的眼睛却瞬间亮得惊人。翠羽云裳!那可是传说中的宝贝!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贪婪。我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哥哥,娘已经不在了。衣服再珍贵,也是死物。如今妹妹回来,我们就是一家人,
分什么彼此?”我话说得大度,苏慕白一时竟无言以对。很快,春桃便捧着一个锦盒回来了。
我亲手打开锦盒,那件流光溢彩的翠羽云裳便展现在众人面前。阳光下,
衣衫上的羽毛泛着幽幽的绿光,美得令人窒息。苏云的呼吸都急促了。我拿起衣服,
亲手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妹妹,喜欢吗?以后,它就是你的了。”苏云颤抖着手,
几乎是抢一般地将衣服夺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我反悔。“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父亲和苏慕白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看我的眼神里,都带了一丝赞许。
他们以为,我真的转性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件翠羽云裳,水火不侵,
刀剑难伤,不假。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织就这件衣服的翠鸟羽毛,
本身带有一种微不可见的毒性。只有苏家嫡系血脉,佩戴我母亲留下的暖玉,
才能抵御这种毒性。而外人若是贴身穿着超过三个时辰,毒素便会慢慢侵入皮肤,
先是奇痒无比,而后全身溃烂,直至腐骨蚀心,无药可解。上一世,我死得那么惨。这一世,
苏云,我要你穿着我母亲的遗物,一点一点,烂成一滩脓水。2苏云得了翠羽云裳,
如获至宝,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她底子本就不错,只是常年营养不良才显得干瘦。
如今换上这件华服,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原本的几分姿色,竟也显出了七八分的艳丽。
晚膳时,她便穿着这件衣服,袅袅婷婷地出现在饭厅。“爹,哥哥。”她柔柔地行礼,
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往我身上瞟,带着炫耀和得意。苏慕白看得眼睛都直了,
脱口而出:“云儿,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比……”他想说“比苏锦好看”,但话到嘴边,
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憋了回去。父亲苏振邦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甚至还破天荒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看你瘦的。”“谢谢爹。”苏云受宠若惊,
眼眶都红了,偷偷瞥向我,眼底是胜利者的姿态。我只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汤。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多余的看客。饭后,
苏云更是黏着父亲和哥哥,一会儿说乡下的趣事,一会儿又弹琴助兴,将两人哄得开怀大笑。
我则早早回了我的锦绣阁。“小姐,您真的要把翠羽云裳就这么给她了?
那可是夫人留给您唯一的念想啊!”贴身丫鬟春桃替我卸下钗环,满脸不忿。
“一件衣服而已。”我看着镜中自己尚显稚嫩,却已透出冷意的脸庞,“能换我未来的清净,
值了。”春桃还想说什么,我却摆了摆手。“去,把库房里那几匹蜀锦缎子,
还有前几日刚得的东海珍珠,都送到云姨娘……不,送到二小姐的清秋院去。”“小姐!
”春桃大惊失色,“您这是做什么?那些可都是顶好的东西!
那苏云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凭她是我妹妹。”我打断她,
声音平静无波,“父亲和哥哥都喜欢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春桃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违逆我的意思,只能憋着一肚子火,领命去了。我知道,
我的举动在下人眼中,无异于“自甘堕落”“讨好庶妹”。很快,整个将军府都会传遍,
我这个骄纵的嫡女,是如何在新来的庶妹面前伏低做小,摇尾乞怜的。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怕了,我认输了。我要让苏云,
在所有人的“宠爱”和我的“纵容”下,一步步走向她自己挖掘的坟墓。果然,第二天一早,
府里看我的眼神就变了。鄙夷,同情,幸灾乐祸。苏云更是得意非凡,见了我,
连“姐姐”都懒得叫了,只昂着下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翠羽云裳,
似乎是打算焊在身上了。我注意到,她的脖颈处,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红点。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痒,不时地伸手挠一下。“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我故作关切地问。她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要你管!”说完,便扭着腰肢,
去找苏慕白献殷勤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接下来几天,我一反常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只在锦绣阁里看书、弹琴,
仿佛真的修身养性了一般。而苏云,则成了将军府的新宠。父亲对她有求必应,
哥哥对她呵护备至。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苏慕白便会想方设法地弄来给她。一时间,
苏云在府里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我这个正牌嫡女。而她脖子上的红点,也越来越多,
越来越痒。起初,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过敏,找府医开了些药膏涂抹。但那药膏非但没用,
反而让红疹蔓延得更快了。不过短短三日,她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便已经布满了红疹,
有些地方甚至被她自己抓破,流出了黄色的脓水,看起来恶心至极。
她再也不敢穿那件翠羽云裳了,每日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但那股钻心刺骨的痒,
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对下人打骂。清秋院里,
日日都能听到她尖利的叫骂声和器物破碎的声音。父亲和苏慕白起初还心疼她,遍请名医。
但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说是从未见过的怪病。渐渐地,他们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尤其是苏慕白,他本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纨绔子弟,苏云貌美乖巧时,他自然愿意捧着。
可如今她变得面目全非,脾气又坏,他便渐渐疏远了她。这日,苏云又在清秋院大发脾气,
将一个给她送药的丫鬟打得头破血流。苏慕白正好撞见,不仅没像以前那样安慰她,
反而皱着眉呵斥道:“苏云!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生了点疹子,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苏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场就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尖利的哭喊:“你嫌弃我了!
苏慕白,你嫌弃我了是不是!”她一边哭喊,一边发疯似的去抓挠自己的脸。
那厚厚的脂粉被抓掉,露出了下面溃烂流脓的皮肤,腥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苏慕白被那副可怖的景象和难闻的气味熏得连连后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不可理喻!
”他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苏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我,尽收眼底。我靠在回廊的柱子上,
手里拿着一把鱼食,慢悠悠地投喂着池子里的锦鲤。春桃站在我身后,看着清秋院的方向,
解气地小声说:“活该!这就是报应!”我笑了笑,没说话。报应?不,这只是个开始。
苏云,你加注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品尝。就在这时,
一个家丁匆匆跑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陛下召您即刻进宫!”3进宫?我微微蹙眉。
上一世,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是什么改变了?来不及多想,
我换上一身得体的宫装,便跟着传旨的太监,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我被直接引到了御书房。推开厚重的殿门,一股沉闷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当今天子,宣和帝,
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玄色蟒袍,面容俊美的青年。
正是我的未婚夫,靖王,赵恒。看到我进来,宣和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锦丫头来了,赐座。”赵恒也朝我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情绪复杂,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双眼睛,
冷漠地看着我被废黜婚约,被送入家庙,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他对我的厌恶,从不掩饰。
只因我骄纵跋扈,名声狼藉,配不上他这京城第一公子的美名。而温婉可人的苏云,
才是他的“良配”。想起前世种种,我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行礼:“臣女苏锦,
参见陛下,参见靖王殿下。”“免礼。”宣和帝抬了抬手,“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朕听说,你父亲从乡下接回一个女儿?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为苏云而来。可宣和帝日理万机,
怎会突然关心起我将军府一个庶女?除非……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了。我的目光,
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赵恒。“是。”我恭敬地回答,“是臣女的庶妹,名唤苏云。
”“苏云……”宣和帝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即看向赵恒,“恒儿,可是这个名字?
”赵恒躬身道:“回父皇,正是。”宣和帝点了点头,又转向我,
声音里带了一丝探究:“朕听闻,你这位庶妹,才貌双全,温婉贤淑,可是真的?
”我心底冷笑。才貌双全?温婉贤淑?这是苏云自己说的,还是赵恒替她吹嘘的?上一世,
赵恒就是在一次宫宴上,“偶然”遇见了“无意”闯入的苏云,
被她那柔弱无辜的气质所吸引,惊为天人。从那以后,他便对苏云上了心,处处维护,
时时关照。而对我这个正牌未婚妻,则愈发冷淡。这一世,他们竟然这么早就“看对眼”了?
我压下心头的翻涌,平静地回答:“回陛下,臣女的妹妹自小在乡野长大,见识浅薄,
谈不上才貌双全。至于性情……大约是水土不服,妹妹自回府后,便身染恶疾,
如今满脸红疹,脾气也……不大好。”我故意将苏云的惨状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
果然,宣和帝的眉头皱了起来。赵恒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哦?竟有此事?
”宣和帝显然有些意外。“臣女不敢欺君。”我垂下眼帘,一副恭顺的模样,
“父亲已为妹妹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臣女心中,亦是万分焦急。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宣和帝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他本是听了赵恒的描述,
对这个“遗落在民间的明珠”产生了几分兴趣,甚至动了赐婚的心思。毕竟,
将军府手握重兵,苏振邦又只有苏慕白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若是能将这个“温婉贤淑”的苏云嫁给一个他能掌控的皇子,
便能不动声色地分化将军府的兵权。可如今听我所言,这个苏云,似乎并非良配。
一个满脸红疹,脾气暴躁的女子,如何能担当皇子妃的重任?“既如此,
朕便派个太医去府上瞧瞧吧。”半晌,宣和帝缓缓开口,语气已经淡了许多。
这便是要将此事揭过的意思了。我心中稍定,恭敬地谢恩。从御书房出来,
赵恒一直跟在我身后。走到一处无人的宫道上,他突然开口:“苏锦。”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你今日在父皇面前所言,可有半句虚假?”他的声音冷硬,带着质问的意味。
我转过身,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笑了。“王爷是在怀疑我善妒,故意诋毁自己的妹妹,
以固宠吗?”我的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赵恒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哦?那王爷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
“是觉得我应该在陛下面前,将一个满脸毒疮、心如蛇蝎的庶女,
夸成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然后主动请求陛下解除婚约,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吗?
”“你!”赵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苏锦,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尖酸刻薄!
”“我一直如此,只是王爷以前,眼瞎心盲,看不到罢了。”我懒得再与他废话,转身便走。
“站住!”赵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苏锦,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你最近的变化太大了,
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人总是会变的。”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
冷冷地看着他,“王爷若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愚蠢的我,大可以去找苏云。哦,我忘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王爷喜欢的样子了。”“你……”赵恒气结,却又无从反驳。的确,
他初见苏云,是被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和清秀的容貌所吸引。可若她真如苏锦所说,
变成了一个满脸毒疮的怪物,那份吸引力,自然也就荡然无存。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我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上一世,你为了苏云的美貌而抛弃我。这一世,
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如何变成一滩令人作呕的烂泥。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宫门走去。身后,赵恒的声音再次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复杂情绪。“苏锦,本王会查清楚的。你最好没有骗我。”我脚步未停,
只是在心中冷笑。去查吧。查得越清楚越好。我倒要看看,
当你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仙女”,其实是个心肠歹毒的丑八怪时,
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4我前脚刚回到将军府,宫里派来的李太医后脚就到了。
父亲和苏慕白亲自将他迎进清秋院。我没有跟去,只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地品着新茶。
春桃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小姐,那李太医是宫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万一……万一他真把二小姐的病给治好了,那您……”“治不好。”我放下茶杯,语气笃定。
翠羽之毒,无药可解。除非,有我苏家嫡传的暖玉护身。果然,不到半个时辰,
李太医便愁眉不展地从清秋院出来了。父亲和苏慕白跟在后面,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李太医,云儿的病,当真没有办法了吗?”父亲还不死心。李太医摇了摇头,
叹息道:“将军,恕老夫无能。二小姐这病症,老夫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老夫看,这不像是病,倒像是……”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倒像是中了某种奇毒。
”中毒!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苏振邦和苏慕白耳边炸响。苏慕白第一个反应过来,
怒吼道:“中毒?谁干的!是谁这么恶毒,要害云儿!”他一边吼着,一边用怀疑的目光,
死死地瞪向我所在的锦绣阁方向。那眼神,仿佛已经认定了,我就是那个下毒的凶手。
父亲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李太医没理会他们的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此毒甚是霸道,已经侵入二小姐的五脏六腑。若再找不到解药,
不出三日,必会全身溃烂而亡。”说完,他便拱手告辞了。留下苏振邦和苏慕白,僵在原地,
面面相觑。很快,苏慕白便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锦绣阁。“苏锦!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给云儿下的毒!”他双目赤红,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
我被他撞得后背生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哥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说我下毒,可有证据?”“证据?”苏-慕白冷笑,
“云儿自从回府,只与你一人有过节!不是你,还能是谁!”“哦?与我有过节的人多了,
哥哥是不是打算将他们都抓起来,一个个审问?”“你!”苏慕白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只能更加用力地收紧手指,“苏锦,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我若说,我没有解药呢?”我挑眉看他。“那我就打到你有为止!
”苏慕白怒吼一声,扬起了拳头。上一世,他就是这样,为了苏云,
一次又一次地对我拳脚相向。我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一拳的准备。然而,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住手!”一声怒喝,伴随着一道凌厉的掌风,将苏慕白狠狠推开。
父亲苏振邦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看着苏慕白,满脸失望。“混账东西!没有证据,
就敢对你妹妹动手!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苏慕白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服:“爹!
除了她还能有谁!云儿那么善良,怎么会得罪别人!”“善良?”父亲冷哼一声,
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向苏慕白,“你跟我来书房!”说完,便拂袖而去。
苏慕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锦绣阁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春桃连忙上前扶住我,眼泪汪汪:“小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我摇了摇头,
看着父亲和哥哥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父亲今天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
护住了我?这在上一世,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难道,是今天在御书房,
我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我让他意识到,苏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将军府的安危。
所以,他开始动摇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对我来说,
都是一个好兆头。至少,我不再是孤军奋战。当晚,苏振邦在书房,
对苏慕白进行了一次长谈。具体谈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从那天起,
苏慕白再也没有来找过我的麻烦。他看我的眼神依旧不善,却多了一丝克制和隐忍。
而清秋院那边,苏云的病情,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恶化。她的脸上、身上,
开始大面积地溃烂,流出腥臭的脓血。那股恶臭,隔着几道院墙都能闻到。清秋院的下人,
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是躲得远远的,没人敢近她的身。曾经门庭若市的清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