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钢筋水泥碎裂的声音,是林砚意识里最后的记忆。
作为顶尖建筑结构工程师,她在勘察一栋危楼时,大楼不堪重负,彻底坍塌。
下坠的失重感包裹着她,剧烈的疼痛撕扯着神经。
……“呵,林阿砚,你倒是醒醒啊!
以为装死就能免了这顿板子?”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钻入耳膜,取代了工地的喧嚣。
林砚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
眼前不再是现代都市的废墟,而是古色古香,却又透着森严之气的庭院廊庑。
她正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被反剪着,两个穿着古代差役服饰的壮汉按着她的肩膀。
哎哟喂,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特别是后脑勺,感觉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里的记忆也乱得跟一团麻似的。
“林阿砚居然敢质疑公主府的梁架设计,这不是动摇工程的根基嘛!
按照营造署的规矩,得杖责二十,给大家一个教训!”
前方,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首,那张脸冷冰冰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他胸口的补子图案,林砚不认得,不过“营造署公主府”这几个字,还是让她那混沌的意识抓到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秦墨!
这个名字和身份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宫廷营造署的监造,原主的顶头上司,一个超级崇拜古法,一点儿都容不得别人质疑的老顽固。
而自己……林砚,哦不,应该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林阿砚,一个出身寒门的女工匠,就因为性格太耿首,在公主府的建设过程中,当着大家的面质疑了梁架结构的安全性,把秦墨给惹毛了,这就要被行刑啦!
不行啊!
求生的欲望和工程师的冷静一下子让她把所有的恐慌都给压了下去。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向秦墨:“秦监造!
这梁架设计确实有问题啊,这时候行刑,要是工地出了事儿,谁来负责啊?”
秦墨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古法营造,传承百年,岂容你一个黄毛丫头置喙?
动手!”
板子带着风声落下,第一下就疼得林砚眼前发黑。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显然在原主“落水”后就没好好恢复。
就在第二板将要落下之际——“不好了!
监造大人!
不好了!”
一个工匠连滚带爬地从公主府主殿方向跑来,面无人色,声音颤抖得变了调:“主……主殿的梁架……在响!
像……像要断了!
大家都、都不敢进去了!”
全场霎时一静。
秦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公主府若在竣工前出事,他这个监造首当其冲,官帽不保都是轻的!
林砚忍着剧痛,趁机挣脱了有些松懈的差役,强撑着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墨:“现在,能让我去看看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笃定。
秦墨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惊疑,有恼怒,也有一丝被危机逼出的妥协。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