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归人梦

3年前，边境。何茵茵被当地毒枭绑架，威胁如果不还回货，就等着收尸。池序对我说，

“阿云，你去换她。”他说，“茵茵是平民，不能让她有危险。”“你也知道有危险，

为什么要让我去换。”我忍住心里的酸涩。“你知道他们的手段，我得罪过他们，

我会没命的。”“正因为你得罪过他们，他们才会愿意交换。”“你放心，我们在你身后，

你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最终交换成功，而营救任务失败，

我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被折磨了整整一年。边境特大贩毒案告破后，

我被人从阴暗的地下室解救出来。为保我不会有残余势力报复，

上级给我安排新的身份隐姓埋名，在边境小城过着简单的生活。1“阿晴，快去水果区，

今天促销货全没了。”张经理急匆匆地赶来。“好的，马上。

”两年前我被特警从地下室营救出来。经过了一年多的漫长治疗，

我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不久前开始在这个超市里当理货员。“大家不要挤，请排队。

”我一边喊着，一边把水果往货架上搬。然而一堆人蜂拥而上。慌乱中，我被推倒在地上。

好痛。我揉着我的脚踝，狼狈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好像扭到了，使不上劲。

一双骨节分明手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搭了上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撑起来，

扶住了我的肩膀。“谢谢... ”话没说完，我看到了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是池序。

我浑身紧绷，快要呼吸不上来了。“阿晴，你没事吧。”张经理挤上前扶住了我。

“要不要去看医生？”“没事，擦点药就好了。”我回头说了一声，“谢谢”。

池序微微点头，“不客气，小心点。”我没敢再看他，张经理扶着我进了医疗室。“哎，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打开一罐跌打损伤药，倒在手上，反复搓热我的脚踝。

“早知道不让你去了，还疼吗？”“还好，没事了张经理。”“叫什么张经理，

说了叫我阿州就好。”他捏了捏我肿胀的脚踝。“起来走走，看看可以动吗？

”“嘶... ”看来这次扭的是真的有点严重。“快坐下吧，”张经理急忙扶着我，

“下班别坐公交了，坐我车回去吧。”“嗯，那麻烦了。”我感激的看着他。

2池序没有认出我，我已经跟之前长相完全不同了。被解救出来之后，我不仅仅是身体，

面部也损毁严重。最后一次手术拆开纱布，镜子里的我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棱角消失，

鼻骨也重新调整，再加上长久不见太阳，之前轮廓分明的五官变的消瘦而苍白。

医生看出我有一些失望。“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么漂亮，但是伤的那么严重，

现在能恢复到五官清晰，也还算清秀，可以说是医学奇迹了。”我挤出微笑，“很好，

谢谢你们。”下班后，我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脚还是钻心的疼。“阿晴，

怎么一个人往外走。”张经理一边埋怨一边上前扶住我。“没事，我自己可以。

”“你都伤这么重了就别逞强了。”看着伸出的手，不好拒绝，

只能让他挽着着往车的方向走。然而到了车前，却怎么也打不着。张经理尴尬的前后检查，

急得满头大汗。车底，不起眼的一摊汽油漏在地上，我皱了皱眉头。“我送你回家吧。

”对面开来一辆车，男人探出头，是池序。“诶，是今天的好心人。”张经理也认出来了。

“我车不知怎么的就是打不着，现在天也晚了，阿晴要不让好心人送你回家？

”我看着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只能点了点头。我脚疼的完全抬不起来，

池序只能抱着我转移到他的车上。他炙热的手贴着单薄的丝袜。没有抬头，

看着他胸口的起伏。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能听到他的心跳。“你住哪里。”池序问。

“南光宿舍楼。 ”3南光宿舍在城市的边缘，是非常破旧的老宿舍，开车要将近半个小时。

两年过去了，他瘦了。本来个子就高的他，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当年我俩是队伍里的一段佳话，大家说，池序的长相，只有阿云可以配得上。

看着窗户倒映的我苍白的脸和嘴唇，心里苦笑，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队友不知道会怎么说。一路无话，只有他规律的呼吸声。到南光宿舍，他打开副驾车门，

帮我解开安全带，头掠过我的胸前，我呼吸一滞。他从副驾将我抱下车，“几楼？”“5楼。

”他抱着我，摸着漆黑的楼道往上走，呼吸也愈加沉重。到门口，我从包里掏出钥匙，

转头对他说，“谢谢，麻烦你了。”黑暗中，他没有说话。我转身正准备关上门，

却被一股力量挡住。“阿云，这两年，你过得好吗？”4“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你摔倒的时候，”他说，“你的声音没变，阿云，我一直在找你。

”“张经理车的汽油管路是你剪断的？”“嗯。”楼梯间没有灯，眼前的男人只看得见轮廓。

“没别的事的话，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你早点休息吧。”我关上了门。黑暗中，

眼泪慢慢流下。过去的痛苦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地下室里刺耳的铁链声，烧红的烙铁，

恐怖的记忆在我脑海里乱窜。门口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阿云，当时我没有办法。

”声音隔了一道门，听着有些不真实。“池序，如果你希望我好，

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除了恨，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阿云，忘了过去吧，

”他声音嘶哑。“我们重新开始，你受的苦，我来弥补好吗。

”可是这种痛苦怎么可以遗忘呢，我做梦都希望我失忆。我忍住身体的疼痛，

起身猛地打开门。 “池序你要我怎么忘记，”我脱下工作服的外套。即使穿着短袖，

也能看到纵横交错的疤痕。池序的眼睛闪过痛苦。“你知道在那里他们怎么对我的吗，

”我声音发抖。“你放过我，好吗？我的人生已经毁了，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

”池序的眼眶泛红。“阿云，原谅我。”“我希望我能，真的。”5当年，

我跟池序一起进的警队。那个时候他是这一批里最出类拔萃的。他个子高，长相突出，

能力出众，不少女警员难免对他有意思。那个时候我也偶尔在训练之余暗暗的观察他。

他总是一个人，站姿笔直，对人谦逊有礼。“嘿想什么呢。”是队友谭蕾。

“想池大帅哥什么时候对我表白。”我一脸花痴的看着正在打饭的池序。“别想了，

他不近女色的，有很多人已经帮你试过啦，都被晾一边了。”“啊，谁啊？

”我八卦的把耳朵凑过去，“偷偷告诉我。”正聊着，池序拿着打好的饭向我们走来。

“不好意思，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着我旁边的的空座。“可以可以，欢迎欢迎。

”我一脸谄媚的帮他把凳子上的雨水擦了擦，“坐，坐。”谭蕾在桌下踢了我一脚，唇语说，

“含蓄点！”我对她比了个OK,转头对池序狗腿的说，“要不要尝尝我的红烧肉，很香的。

”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在他的餐盘上，“超香，把我香迷糊了。

”谭蕾在桌子下又踹了我一脚。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池序夹起红烧肉吃了一口，

对我说，“谢谢，很好吃。”我傻笑的看着他。之后才知道，池序不吃肥肉，

他对自己的饮食有严格的要求。那个时候我躺在他怀里笑着问他，“那你干嘛还要硬吃？

”“我追你呢，不得给点诚意。”他笑着搂住我，“其实我差点吐了。”我笑着打他，

“不过那时候那么多人追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你好看。”“这么肤浅，

”我皱着眉头，“万一我老了不好看了呢？”“老了也是好看的老太太。”我一拳头轰上去，

“就知道好看好看好看。”他笑着抓住我的手，我一下子就动弹不得。他欺身落下一个吻，

我红着脸推开他。那天，我见识了池序不那么谦卑有礼的一面。喘着粗气，

身上的薄汗浸湿被褥，从日落到日出...6不久后我和池序被分到一组出任务。

这次的任务异常艰难，边境毒枭的地界上，杀人不见血。在一次抓捕中，中了圈套，

瞬间枪声响起，贴着耳朵嗖嗖掠过。池序带着几人冲上前抵住火力，枪声不断。

他回头对我说，“对方人很多，你带着二队呼叫增援！”我点点头，带着小队，

在掩护下冲出重围。离开信号屏蔽区，成功呼叫增援后，打算带队绕回去支援。

离枪战地点几百米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我眼尖地看到远处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女人，

心里顿感怪异。指挥二队先赶去支援，我则慢慢靠近她。走近，

却猛然看见大毒枭李世琛在墙后似乎在跟女人对话。李世琛敏锐的往我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赶紧蹲下。却不料他狐疑的从腰后拔枪，慢慢靠近。现在退后已经没办法了，我咬咬牙，

上膛、侧身、射击。“砰”地一声，他躲闪不及，腿部中枪，倒了下来。我冲上去，

踢开了他的枪，我不能杀他，现在还没到要他命的时候。附近的同伙听到枪声，

脚步声不断靠近。我只能硬着头皮撤离，他倒在地上，面露凶光，“别让我抓到你。

”他朝我做出抹脖子的手势，“你会生不如死。”当我赶到，枪战已经结束，

而刚刚的女人此刻却躺在池序的怀里。“快呼叫医疗，快！”池序少见的紧张。

女人背后中枪，嘴唇苍白。谭蕾上前，气喘吁吁的说。“阿云，刚刚幸亏有她，

贩毒集团在这块依赖村民的庇佑，不敢对平民动手，撤了！”我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脑子有些混乱。“她替池序挡了颗子弹，现在没有自主呼吸了，赶紧救人吧。

”谭蕾急匆匆的拿着医疗箱朝女人方向跑去。医疗团队很快赶到，把女人送到附近的医院。

7医院里，池序守在病床前，面目有些憔悴。“她醒了吗，怎么说？”我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她叫何茵茵，”池序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个孤儿，就一个哥哥，前不久刚刚意外去世，

对她打击很大，也不想活了。”“她说当时正准备跳下山崖，在附近听到枪声，

想着死之前还能救人，也算对得起这条命。”“所以就冲进来，挡了一枪。”我低头思忖，

没做声。万一她只是去送命救人的途中被毒枭发现，叫来问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现在说出我的疑虑，可能辜负她一片心。我拍了拍池序的肩膀，“别太内疚。”“嗯。

”他揉了揉眼睛，回头帮女人调整了下歪掉的氧气面罩。我在救援途中打伤李世琛，

在队内受了表彰。李世琛很久没有再出来，看来伤得不轻。边境也少见的安宁了一些日子。

池序有些生气说，“你太莽撞了，他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哪里来的胆子一个人去单挑他？

”我打马虎眼，“形势所逼，没办法。”“下次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他语气略带责备。

再次看到茵茵，是她为了感谢大家办的派对，她已经康复了。在养病的过程中，

队员经常轮流的去看她。给她送花，陪她聊天，渐渐的，她温柔真诚的性格也感动了大家，

跟队里的人混成了一片。“茵茵快来，这是阿云，池序的女朋友。”谭蕾拉着她向我介绍。

“你好阿云，经常听她们说池队长的女朋友是大美女，今天总算见到了。

”她亲切地握住我的手。“你好。”我尴尬的打招呼，我对她的身份还是有所顾虑。

“池队长真有福气。”她自然的挽住了我的手，我身体有些排斥，默默抽出手出来。

她温柔地笑笑，似乎毫不在意。继续笑着说，“阿云比较害羞，没关系，我们多聊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