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白收拾好睡觉的地方,一回头,正好看到邪神坐在地上盯着他师兄的尸体,吓了一跳。
他快步走过来扶住邪神的肩膀:“快躺下,快躺下,你太虚弱了。”
邪神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可是邪神,虽说现在变成了人类但他的恢复速度可不是人类能相比的。
柏白见他没什么大碍也没有非要将他按回地上,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转向门口的那具尸体。
柏白提了提嘴角,想尽量摆出个好一点的表情来安抚邪神却失败了,他垂下了眼抿了抿唇开口道:“这是我师兄,前两天刚被人砍了头,我好不容易才缝好的。
他也没个父母,我就想着背回去和师傅埋在一起。”
见面前的人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柏白才松了口气,接着又顿了顿,看了眼邪神那张苍白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的脸继续道:“你要是害怕,我找块布把他遮起来。”
邪神的注意力早就从尸体移到了柏白身上。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害怕。
一具尸体而己,想当初他也不是没收过活祭。
这会邪神在意的不是尸体而是柏白看他的角度。
从前的邪神是坐在高台之上俯瞰凡人的神,现在他坐在地上,而柏白蹲在他身边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他,而邪神成了仰视的那一方。
这种视觉的变换让邪神感觉很新奇。
两人没再交流。
邪神拿着柏白给的干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思考之后的事:他刚刚转化成人失去了邪神的能力又对人类的世界一无所知,自己一个人怕是很快就消失了,不如……邪神脑袋一歪,目光落在了熟睡的柏白身上。
柏白一觉醒来月亮己经升起来了,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转头看向依旧维持着他入睡前姿势的邪神:“我先走了,你以后自己保重。”
说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包袱将其中的另一份食水递给邪神。
这份食物原来是属于师兄的,但师兄现在用不上了,留给邪神或许可以再救他一命。
邪神摇了摇头,拒绝了柏白的食物,他踉跄地起身,活动着不听使唤的人类躯体,回忆着曾经见过的画面,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拉住了柏白的衣角,眼里还带着泪花,十分可怜的一副姿态。
对邪神示弱并不是可耻的行为,只要能达到目的,面子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面前这人看着就是吃这一套的面相。
柏白看着邪神的动作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面前这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娃娃,怪不得被丢弃在这深山老林里。
邪神不知道柏白在想什么,只以为自己的示弱达到了效果,更加卖力地挤眼泪了。
柏白看着邪神的高个子,又看看他皮包骨似的身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养养还是能要的。
他斟酌了一会开口道:“一起走吧,我一个人走夜路也挺害怕的,有个伴儿挺好。”
见邪神点头,柏白又问:“有名字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摇头。
“好吧”柏白也有些无奈了,这人怎么长这么大的,连名字都没有。
他上下打量了邪神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了他黑沉沉的眸子上:“你的眼睛很黑,就像夜一样,我就先叫你小黑吧,等以后再自己取一个。”
小黑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自己叫什么。
柏白见他没有反对,脸上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黑。
我叫柏白。
柏树的柏,白色的白。”
邪神,不现在应该叫小黑,也笑了,他的目的达成了。
就这样邪神大人,拥有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名字“小黑”。
柏白从包裹里拿出一段布条系在小黑手上,又将另一端系在自己手上,夜露深重,今晚的月亮也不是那么亮,为了防止小黑走丢被野兽吃掉,柏白要做点预防措施。
做好准备,柏白将师兄的尸体重新背到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那颗缝上去的脑袋不会掉下来:“走吧,先和我回家。”
小黑拎着柏白的包袱跟在他的身后。
“叮——叮——”铜铃随着柏白的步伐,有节奏地响着,回荡在寂静的荒野破庙和夜风中。
小黑皱了皱眉,这声音依旧让他不适。
但看着身前人的身影心中关于铃铛的厌恶,又莫名消散了。
算了,寄人篱下,暂时先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