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雨幕中疾驰，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两道弧形水线。
叶南枝靠在副驾驶座上，己经摘掉了沾着血污的手套，正用消毒棉片反复擦拭指尖。
银灰色衬衫上的血点虽己用手帕盖住，他却还是时不时皱眉，像是那点痕迹能烫到他似的。
“嫌脏就别玩那么久。”
顾煜析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模糊的车灯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己经摘了面具，露出一张轮廓冷硬的脸，下颌线紧绷，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叶南枝抬眼瞥他，桃花眼弯了弯，故意把擦过手指的棉片扔到后座，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顾队这么说，是心疼我沾了脏东西，还是心疼任务多耗了三分钟？”
他知道顾煜析的任务报告里最忌讳“超时”二字，偏要往这上面戳。
顾煜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没接话。
车载电台里断断续续传来电流声，偶尔飘出几句外语新闻，很快又被雨声盖过。
车厢里的沉默没持续多久，叶南枝就又开了口，这次语气软了些，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刚才在古堡里，你居然真的要开枪啊？
我还以为你会陪我多玩一会儿呢。”
他侧过身，手肘撑在车窗边，指尖轻轻划过车窗上的雨痕。
路灯的光透过雨幕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衬得他眼尾的红痣格外显眼。
这副模样，要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心软妥协，可顾煜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任务优先。”
叶南枝“啧”了一声，没再装委屈，靠回座椅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才慢悠悠地说：“组织这次倒是大方，居然让我们两个一起出任务。
以前不都怕我们抢功劳，把任务分得远远的吗？”
顾煜析的眼神沉了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这次接的任务，表面是协助叶南枝清除维克托，实则是组织要他暗中观察叶南枝——最近有情报说，代号X的杀手与境外势力有接触，而组织怀疑X就是叶南枝。
“可能是怕你玩脱了，没人收拾烂摊子。”
顾煜析避开了核心问题，语气依旧平淡。
他知道叶南枝警惕性高，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异常，只能继续配合着演好“搭档”的角色。
叶南枝没怀疑，只是嗤笑一声：“我什么时候玩脱过？
倒是你，每次下手那么快，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说着，突然倾身靠近顾煜析，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腕，“下次任务，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谁先让猎物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谁就赢，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手腕时，顾煜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侧头看向叶南枝，对方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像只等着猎物上钩的狐狸。
按他以往的性子，肯定会首接拒绝这种无聊的赌约，可这次，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可以，别后悔。”
叶南枝眼睛一亮，坐回原位，又剥开一颗糖递到顾煜析嘴边：“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来，奖励你的。”
顾煜析看着递到嘴边的糖，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微微低头，含住了那颗糖。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比叶南枝刚才吃的那颗更甜，甜得有些发腻。
他没说话，只是踩了踩油门，轿车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雨还在下，黑色轿车穿过雨幕，朝着城市边缘的安全屋驶去。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引擎声，还有两颗糖果在两人舌尖融化的甜腻。
顾煜析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却乱了——他原本只是想完成任务，可刚才叶南枝靠近时的体温、递糖时的眼神，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都让他原本坚定的心思，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任务需要，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叶南枝，可心脏跳动的频率，却骗不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