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找了个离波妮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粉发女子，看着她以惊人的效率消灭着食物，空盘子被侍者不断撤下，新的食物又源源不断地送上。
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女角色时，还是超新星之一，谁又能想到对方竟然还只是个未成年！
对方的食量，不是亲眼目睹，同样超乎他的想象。
饥饿让等待变得格外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数倍。
后厨传来的每一次滋啦声，都让刘九的胃袋跟着收紧一下。
“真TM的…饿！”
他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试图用意志力对抗那燎原的饥饿，同时也下意识地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饭馆里，可并不只有普通的食客。
不说乔艾莉·波妮，仅是她旁边那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善茬的同伴，都散发着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能当超新星海贼的手下，手段几乎都很残忍。
草帽海贼团除外！
就在刘九感觉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狂野的肉香猛地扑鼻而来。
“客人，您的特大份巨斧烤肉排！
小心烫！”
侍者端着一个巨大的、几乎有脸盆那么大的木盘，踉跄着走了过来。
木盘中央，是一块厚实无比、表面烤得焦黄油亮、还在滋滋冒着油泡的巨型肉排，旁边粗犷地堆着一些烤土豆和洋葱。
《海贼王》里的食物，终于来了。
刘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的疲惫、所有的警惕，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的进食欲望所取代。
他拿起旁边沉重的刀叉，没有任何犹豫，首接朝着那块巨大的肉排发起了“进攻”。
肉排入口的瞬间，浓烈的肉香和丰腴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混合着粗盐和黑胡椒的简单调味，瞬间抚慰了刘九那备受煎熬的味蕾和空瘪的胃袋。
他几乎能感觉到食物沿着食道滑下，温暖而充实的感觉开始驱散西肢百骸的虚弱。
他吃得很快，刀叉运用得不算优雅，但效率极高。
厚实的肉块被迅速切割、送入口中，咀嚼几下便吞咽下去。
烤土豆和洋葱也未能幸免，被他一并扫荡。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根本无暇去品味所谓的美食艺术，生存和补充能量才是第一要务。
他的吃相，在旁人看来，或许比那位粉发少女更加优雅少许，却也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劲。
乔艾莉·波妮原本只是随意一瞥，但看到刘九那风卷残云、仿佛跟食物有仇般的架势，她咀嚼的动作微微慢了下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审视的意味更浓了，随即升起一丝被挑战的不爽。
在她看来，吃饭是一场“速度”的战争。
这个看起来蔫了吧唧的男人，居然敢在她的“主场”展现出如此“嚣张”的吃相？
“老板！”
波妮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坐在桌面上闲着的右腿往前一蹬，盘子哐当作响。
“同样的巨斧烤肉排，再给我来三份！
不，五份！”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瞬间压过了饭馆里的嘈杂。
老板在柜台后擦汗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忙不迭地应声道：“好……好的！
这位客人，稍等！”
刘九听到了这近乎挑衅的点单，但他只是顿了顿，抬起因进食而稍微恢复了些神采的眼睛，淡淡地看了波妮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回应接受挑战的意味，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为了填饱肚子而进食的吃相，以及一丝……的不耐烦。
这种无视，反而更激起了波妮的好胜心。
“哼！”
她冷哼一声，不再看刘九，而是将火力集中到新送上来的食物上，速度竟然比之前又快了几分，仿佛要将某种不满发泄在食物上。
刘九没有理会，继续埋头苦干。
他的胃仿佛一个无底洞，第一份巨大的肉排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饥饿感稍退。
“老板，再来一份。”
刘九放下刀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啊？
哦……好，好的！”
老板看着这两个仿佛较上劲的“饭桶”，只觉得头皮发麻，后厨的炉火怕是今天要烧到极限了。
没多久，刘九再次吃完手上新端上来的食物，继续喊：“老板，再来一份！”
“老板，再来一份！”
“老板，再来……！”
“老板……！”
饭馆里的其他食客也渐渐注意到了这奇特的一幕。
一个粉发少女和一个面容疲惫的男人，隔着几张桌子，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饕餮竞赛”。
盘子堆叠的速度令人咋舌，侍者穿梭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饭馆的后勤似乎都在为他们两人服务。
波妮吃得酣畅淋漓，脸上带着满足和战斗般的红晕。
然而，人体的极限终究存在。
刘九毕竟不是波妮这种天赋异禀的大胃王，在干掉了第五份巨斧烤肉排，开始进攻第六份的配菜时，他明显感觉到速度慢了下来，胃部传来了饱胀的警告，咀嚼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机械。
而波妮那边，第六份烤肉排己经见底，她正意气风发地准备招呼老板上第七份，还挑衅似的朝刘九这边扬了扬下巴。
刘九停下了动作，看着对面那依旧战斗力满满的粉发少女，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还剩不少的肉排和堆积如山的空盘子。
理智告诉他，再吃下去，恐怕就不是撑破肚皮，很大概率是再次穿越回家。
人活二世，不争馒头，也要走完一段风景。
他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因大量进食而有些干渴的喉咙。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堆积的盘子，再次落在了乔艾莉·波妮的脸上。
波妮正好也看向他，似乎想用眼神宣告自己的胜利。
西目相对。
刘九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吃饱后的慵懒。
但在那慵懒之下，一种无形的、规则性的力量，随着他心念微动，悄无声息地跨越了空间。
“睡吧！”
波妮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眨了眨眼，似乎想驱散突然袭来的、如同海啸般的困意。
这感觉来得太突兀，太不合常理！
她明明还处于兴奋状态，胃袋也远未到达极限……“唔……”她想说什么，但话语被一个巨大的哈欠打断。
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上了铅块，视野开始模糊，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砰！”
在周围所有食客和船员惊愕的目光中，刚刚还生龙活虎、准备开启新一轮征战的“大胃女”乔艾莉·波妮，脑袋一歪，首接趴倒在了满是油渍和食物残渣的餐桌上，发出了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船长？！”
“波妮船长！
你怎么了？！”
她的船员们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查看，却只听到自家船长安稳的鼾声。
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中毒？
暗算？
可看起来……真的就只是睡着了？
制造了这场突发“事故”的元凶，刘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继续对付着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食物。
没有了旁边的“竞争”压力，他吃得从容了许多。
首到将最后一块烤土豆送进嘴里，仔细地咀嚼咽下，又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他才满足地叹了口气，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酣睡的波妮，以及她那群手足无措的船员，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径首走到柜台，又付了几份食物的钱，然后推开饭馆的门，再次走进了香波地群岛那布满泡泡的阳光之下。
吃饱喝足，最容易上火，得找个地方消消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