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灼与恐慌。
知府千金苏婉婉失踪己有三日,最后有人见到她,是在城郊的栖霞寺。
据说那日寺中举行法事,苏婉婉为母亲祈福,中途去后院净手,便再没回来。
知府派人把栖霞寺翻了个底朝天,只在后院那口枯井旁,发现了一支断裂的玉簪——那是苏婉婉贴身之物,簪头雕刻的牡丹花瓣上,还沾着几点黑褐色的污迹,闻着竟有淡淡的尸气。
“被鬼抓走?”
沈清辞跟着谢昀往知府衙门走,眉头微蹙,“寻常鬼魂不会留下这般浓重的气息,倒像是……被什么邪物强行拘走的。”
谢昀脚步微顿:“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
“可能性极大。”
沈清辞指尖捻着方才路过栖霞寺时,悄悄从枯井边拾起的一小撮土,“这土阴气极重,还混着些朱砂粉末,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知府见两人前来,先是对谢昀的身份有些疑虑,待谢昀亮出一块刻着“密”字的腰牌,知府脸色骤变,忙将二人请入内堂。
“大人,小女婉婉……”知府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她自小胆小,若真落入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可如何是好啊!”
沈清辞温声道:“知府大人莫急,能否让我们看看那支玉簪?”
玉簪被小心地放在锦盒里,沈清辞拿起细看,那黑褐色污迹果然如她所想,是凝固的阴煞之气。
她指尖轻轻拂过簪头,忽然低声道:“这牡丹纹里,好像藏着东西。”
谢昀凑近一看,果然在花瓣褶皱处,发现了一个极小的刻痕,像是半个“幽”字。
“幽?”
知府不解,“难道是哪个地方的名字?”
沈清辞沉吟道:“云州城有处叫‘幽巷’的地方吗?”
知府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听闻。
倒是城西有座废弃的幽月庵,几十年前就荒了,据说那里出过一桩大案,之后便再无人敢去。”
“幽月庵……”谢昀眸光微闪,“去看看。”
幽月庵藏在城西的竹林深处,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庵门虚掩,门楣上“幽月庵”三个字早己模糊不清。
刚踏入庵堂,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脂粉香。
“有人来过。”
谢昀指着地上的脚印,“而且不止一人。”
沈清辞则被供桌后的一道暗门吸引了——暗门缝隙里,渗出丝丝阴气。
她取出桃木符贴在门上,轻轻一推,暗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尽头是间密室,墙上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赫然坐着几个妙龄女子,个个眼神空洞,面无血色,其中一人,正是知府千金苏婉婉。
“婉婉!”
知府随后赶到,见女儿安好,激动得险些落泪。
可苏婉婉像是没听见,依旧呆呆地坐着。
沈清辞上前搭脉,脸色微变:“她们被人下了药,魂魄被暂时困住了。”
这时,密室角落传来一阵冷笑,一个身着灰袍的老尼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串黑色的佛珠,珠子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老尼声音沙哑,“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谢昀拔刀相向:“是你掳走了这些女子?”
“掳走?”
老尼笑得阴森,“她们是自愿来的。
我这幽月庵,能帮她们实现心愿,代价不过是暂借魂魄一用罢了。”
沈清辞厉声喝道:“你用邪术炼化她们的魂魄,助你修炼邪功,还敢说自愿?”
她认出老尼手中的佛珠,是用枉死女子的指骨炼制而成,端的是阴毒无比。
老尼脸色一沉,挥手间,数道黑气从佛珠中涌出,化作鬼影扑向众人。
谢昀挥刀斩散鬼影,沈清辞则迅速取出艾草和糯米,撒向老尼:“邪不胜正,你的死期到了!”
老尼被艾草灼伤,惨叫一声,佛珠脱手飞出。
沈清辞看准时机,将一张早己画好的镇魂符贴在佛珠上,黑气顿时消散。
老尼失去依仗,被谢昀一脚踹倒在地,束手就擒。
原来这老尼曾是幽月庵的弟子,当年庵中主持发现她修炼邪术,欲将她逐出师门,她竟狠心杀了主持和一众师姐,霸占了幽月庵,靠着掳掠女子、炼化魂魄修炼,几十年间不知害了多少人。
苏婉婉等人被救醒后,虽对过往之事有些模糊,却都对老尼恨之入骨。
知府感念谢昀和沈清辞的恩情,执意留两人在府中歇息。
夜深人静,沈清辞坐在窗边整理药箱,谢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壶热茶。
“今日多谢你。”
谢昀将茶递给她,“若不是你看出玉簪的蹊跷,我们未必能这么快找到幽月庵。”
沈清辞接过茶,指尖微烫:“彼此彼此,谢公子的身手,也让我安心不少。”
她顿了顿,看向谢昀,“你追查的官银案,有眉目了吗?”
谢昀沉默片刻,道:“有线索指向云州,但还需再查。
不过……”他抬眸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笑意,“有你在身边,似乎再棘手的案子,都能迎刃而解。”
沈清辞脸颊微热,低头抿了口茶,茶香袅袅中,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月光正好,映着云州城的万家灯火,却不知这平静之下,又有多少诡谲之事,在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