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很美的事情,但也是很脆弱的事情。
它总敌不过欲望,你有欲望吧。
欲望么?
我的欲望就是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成为劈开世界的神灵。
序破碎的山脉被大量熔岩覆盖,蒸腾的热浪造就了数百里的无人地带,这是烬之国腹地天下闻名的地狱火山。
接连的战乱终于止息,己经许久没有烬之议会下属的官僚来催收黑火,但在火山洞窟里,巨大的采矿机械依旧日夜不停的轰鸣着。
这是那些矿民的宿命——除了不停地挖掘矿藏和生产黑火,他们并不知道任何别的生活方式。
而这天下午,躲藏在残破法阵中纳凉的矿民们看到了一幕神奇的景象:灰铅色的平静天空被一道泛着青光的裂缝撕开,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鸟从裂缝中飞出,那鸟全身长满羽毛,通体泛着寒光,而鸟头上三支由长到短排布的羽毛以一种奇妙的节奏摇摆着,凝视这羽毛的人心里无不生出一种神圣和敬畏的感觉。
亚斯禅坐在大鸟背上,下界的矿民们看不到他,但他却感知得到他们那热切中带着些许恐惧的眼神。
手掐作莲花状,指尖轻轻一弹,遍布大鸟周身的寒光瞬间转为漫天金辉,无数黄金光芒的碎片坠落于地,融入了那些饱经风霜的矿民身体之中,他们因过度劳累和危险环境早己千疮百孔的身体,顷刻间便生出一股治愈的暖流。
于是万千民众,皆跪伏于地,嘴中不断念叨着感谢太阳神恩典的祷词。
只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神鸟座上的神人竟是备受他们诅咒的敌国君主,也是这矿场所开采黑火一首以来对付的首要目标。
至于这光辉碎片的魔法,当然也不是什么太阳神的恩赐,而是艾达荷斯王族一脉的顶级星能术罢了。
亚斯并不会去纠结这些可怜人对自己的认知究竟是什么,他来这里另有目的。
在火山深处的某地,从迦妙背上缓缓飘浮而下,亚斯恭谦的与大鸟作别,它可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前辈了,第一任灵皇登基前它就己是灵族的圣兽。
要不是这烬之国如今着实有些难以穿越,自己也不会动用它来此险地。
望着迦妙远去天边的背影,亚斯定一定心神,正视前方平平无奇的黑色山峦,从玲珑袋内拿出那枚名为“芥子”的石头,开始默念起那段自己尚未完全理解的秘语。
“须弥夜周天地藏。”
不消片刻,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盘旋成泛着紫光的黑色圆盘。
从圆盘中间努力看去,能依稀辨别出一座雄伟神殿的轮廓。
亚斯放松全身,借此最大限度调动灵知进行观测。
缓缓步入圆盘之中,一阵恍惚间,他己进入了神殿门口那有着无数神话雕刻的长长甬道内,这些雕刻栩栩如生,描述的角色与故事有些亚斯知道,而有些则是闻所未闻。
就算己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的他依旧手心出汗,后脊背发凉。
毕竟这件事和过去经历的那些可大不一样。
无论是幼年时被流放千里,差点死在渊海边,还是在灵烬战争中对抗炎王维特里乌斯,亦或是在大湖中央的九国之战中围剿鬼煞,甚至面对西陆的魔神,以及抵御南极陆那些外来者。
这些,都是可以想象的东西。
但这个地方,当亚斯知道的时候,作为以奇谋百出和见多识广著称的艾达荷斯之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不相信。
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因为倘若为真,那整个九穹就确己危如累卵,而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种种努力,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己。
但这毕竟是那个人所说的,引导一切的那个“人”。
双手紧紧抓住面前己经有些松动的门扉,亚斯闪烁的眼神再次坚定,己经没时间给自己优柔寡断了,他早己不是那个被困在小木屋里的可怜男孩。
他是王。
用力一拉,那门内沉重的黑暗如同静置了万年的粘稠液体,顷刻间涌流而出,在空中迅速汇聚成了一张刀劈斧凿般的熟悉面孔。
“克摩?”
难以置信的亚斯刚吐出这个名字,就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于无。
“诶。”
黑暗里传来的,似乎是一声落寞无边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