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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于傅司礼对我的痴情,攻略成功后,我选择了留下。
和他领证的前一周,我发现了他给我妹妹沈清的备注“小乖”。
那是他与我耳鬓厮磨时才会喊的情话。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傅司礼的爱并不会随着攻略成功的提示,而永远定格。
我不哭不闹,平静地召唤出系统:
“我要回家。”
“我要收回所有花在他身上的积分,任他腿瘸眼瞎,事业崩塌。”
……
1
听到我提出申请脱离该世界时,系统诧异地问我:
“宿主你确定吗?你攻略他七年,付出了那么多,你现在真的要回去了吗?”
想到刚刚在傅司礼手机上看到备注,我苦涩一笑。
“确定,我确定要离开。”
系统为我感到不值,却还是替我向系统局发出了申请。
等待的时间里,傅司礼的手机突然亮起。
他的手机屏保是我们求婚时的场景。
漫天烟火,都不及傅司礼眼底的真情炙热。
三年前,傅司礼获得影帝那天,他终于向我求婚。
也是在那刻,我的攻略任务完成。
系统如期出现,问我是否离开。
我看着将我宠得没边的男人,一口拒绝。
哪怕已经过去许久,我仍然能回忆起那时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只可惜,三年过去,婚期一拖再拖。
好不容易确定好七天后,我们去领证。
偏偏,让我看见了傅司礼里手机里的消息。
他买了我曾经最想要的那条项链送给我的妹妹。
他亲昵地称她为小乖。
价值五百万的项链只是她生理痛的安慰。
在我攻略任务完成的第三年。
在我满心欢喜等着和他步入婚姻时。
傅司礼变心了。
我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拍戏的男人。
狭小的拍摄间里。
傅司礼正将沈清压在身下,暧昧的声音在房里回荡。
直到导演连喊三声咔后,傅司礼才撑起身子拢好衣领。
他耳根的潮红尚未褪去,别扭的坐姿让我有些恍惚。
曾经我们尚且青涩时,他也曾这般在我面前伪装。
偶有被我发现时,他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窘迫,别扭地窝在我的肩头不许我闹他。
现如今,让他有反应的人却不是我。
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与傅司礼相撞,他眼里的欲色瞬间褪去。
他抿着唇,脸上闪过慌张。
只是一秒,我便收回了视线。
即便知道事实,可亲眼看见,心脏仍被扯得生疼。
我沉默着将傅司礼的手机放回原处。
不过一会儿,拍完戏的傅司礼和沈清进到休息室。
两人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暧昧的视线含着蜜糖。
见我脸色难看地盯了许久,沈清走到我面前,矫揉造作地道歉。
“姐姐,刚刚只是拍戏而已,都怪我演技生疏才重拍了四五遍,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司礼也是为了真实效果才没有找替身和借位的,你会理解的吧?”
我勾起一抹冷笑。
拍戏是假,多亲密才是真。
“你演技挺好的,刚刚羞涩动情的样子一点不假。”
“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影后了。”
沈清像听不懂嘲讽,含笑地看我一眼。
她走来挽过我的手臂,似小女儿撒娇模样。
“哪儿有,都是司礼哥哥教的好。”
另外一句话,是她靠近时的耳语。
“姐姐你看,只要是你想要的最后都会变成我的。”
脑中的弦在那一刻绷断。
落在她脸上的手尚未靠近,沈清猛地撞了上来。
我身体一时失力,后脑勺被尖锐划过。
头昏眼花中,我看见傅司礼紧张地拉住了沈清。
尖锐的痛感蔓延到心口,霎时破了一个大洞。
傅司礼护在沈清身前,不悦地看我。
“沈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横了!”
“刚刚只是拍戏而已,你能别多想吗?”
“清清她是你的妹妹,别总是欺负她。”
眼中的泪几度翻涌,我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男人,如释重负地笑了。
这样也好,趁我们还未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就这样结束吧。
“好,是我胡搅蛮缠。”
“你们接着拍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傅司礼怔了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我早已走远。
离开影视城后,系统告诉我,三天后,传送通道将会开启。
出于对我的弥补,它答应我在这个世界得到的积分可以收回。
足足五百万的积分,可以换做五百万的金钱。
我渐渐想起了那些积分的去处。
用来修复傅司礼的腿伤,用来提高傅司礼的演技。
既然要离开,那这份大礼就算是我给傅司礼留下的惊喜。
2
回到我和傅司礼的婚房时,已经傍晚。
当初他向我求婚后,便将这套公寓送给了我。
我满心雀跃,请人帮忙,设计图纸,亲手搭建我和他的小家。
从窗台上的贴纸,到房间的桌椅,大大小小,每一样都是我精心挑选。
可惜,三年过去,我亲手张贴的喜字早已褪色。
成对的新婚玩偶也沾满灰尘。
这一切,傅司礼没有注意,又或许是不在乎。
他的眼里、心里,正慢慢被沈清占据。
没来由的心悸袭上心头。
我摸着涨疼的头,裹着被子瑟缩在床上。
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我是被开门声惊醒。
窗外天色灰亮,将将进入夜晚,我下意识绷紧身子。
却看到妆容还未卸去的傅司礼,匆匆向我走来。
我刚到嘴边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他摸着我渗出汗水的额头,眼神愧疚。
“小怡,你还好吗?下午是我说话有点冲,你别生气。”
“你看我这一拍完戏,就立马赶回来给你赔罪了嘛。”
傅司礼的头上还是拍古装戏时的发型,发胶的刺鼻味道钻进我的鼻腔,熏得我有些难受。
我偏过头,避开他即将落下的吻。
“嗯,我没生气,你不用这样。”
“你先去卸个妆换下衣服吧。”
傅司礼松了口气,难得像以前一样,抚摸我的脊背,轻声细哄。
“那就好,我猜你晚上肯定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芝士蛋糕,你起来吃点。”
他将蛋糕放在柜子上,贴心地为我打开之后便进了浴室。
我盯着那盒沈清最爱的芝士蛋糕,思绪渐行渐远。
我是胎穿,第一次拥有家人。
沈清和我同一天出生,比我晚一刻落地,身体却我柔弱许多。
父母念叨最多的便是,我从娘胎里抢走了沈清的营养。
以至于,经常生病的沈清也这样认为。
所以我最爱的裙子,需要等她穿剩才能摸到。
我最想吃的可乐鸡翅永远上不了桌,因为她不喜欢。
因为原世界的我和她一样经常出入医院,所以我处处忍让。
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爱人,沈清也要抢走。
三年前攻略完成,我带着傅司礼去见了家人。
那一天,我的妹妹沈清,对他一见钟情。
为了和傅司礼多接触,她甚至放弃出国留学来当艺人。
一开始,傅司礼对她冷淡又疏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与我的交谈中慢慢出现沈清的名字。
“这就是你父母偏心的那个妹妹沈清,看起来哪里有你好。”
“就凭沈清也想进娱乐圈?简直是痴人说梦。”
“小清的演技好像的确提高了不少,她居然说我是她的偶像。”
“清清她一个人闯娱乐圈也不容易,我们还是要多帮帮她。”
......
从前每天必打视频的男人,也以拍戏繁忙为借口夜不归宿。
只留我看着沈清朋友圈里,正在教她演技的男人,度过每个清冷的夜晚。
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凉。
唯有今天,他难得在凌晨之前回来。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还有两天,我就要走了。
手上的异物感将我的思绪拉回。
偏过头,傅司礼半跪在床前,眉眼虔诚地为我戴上手链。
他温热的唇印在我的手背,语调温柔缱绻。
“小怡。”
“这款白金玫瑰手链是我买赔礼,喜欢吗?”
眼前的玫瑰花纹是那样的熟悉,同我最爱的那款项链是一个系列。
我坐起身,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这和沈清的项链是一对吧?送给我,她不会和你闹吗?”
傅司礼神色一僵,眼底染上几分薄怒。
“小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难得腾出时间陪你,你非要说这种伤害我们感情的话吗?”
“沈清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对她的关心仅是亲情而已。”
“你非要用这样肮脏的念头来想我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狡辩。
只有心虚,才会辩解的那么多。
我嗤笑着扯断那根项链。
将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傅司礼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冷下气势,站起身,满脸不悦地看着我。
“沈怡,你这样疑神疑鬼对得起我们的十年吗?”
“我因为下午对你态度不好特地赶回来道歉,甚至给你准备了赔礼,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吗?”
卧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响,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3
他的话,勾起了我过往数年的回忆。
攻略傅司礼的第三年,那时他对我的好感度刚刚60。
可我却遇到一场火灾,脸上留下难堪的疤痕。
父母偏心沈清,根本不愿意为我医治。
是傅司礼。
为了治好我的伤疤,答应了娱乐公司的邀约。
他说他一定会攒够足够的钱为我治脸。
那双真挚的眼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
所以我为了让他大红,心甘情愿地替他陪酒,低三下四地到处求人。
我陪着他七天七夜,顶着大雪极寒,只为拍摄一段三分钟的戏份。
为此,我得了胃病,双手留下冻疮。
而他呢,在攻略完成的第一年。
在我忙着和投资商确定他下一个代言。
因为喝的太多,浑身难受,我躲进厕所向傅司礼打去电话,求他来接我时。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沈怡,你知道吗?沈清她一个没背景的小姑娘为了接戏差点被导演欺负。”
“她现在需要我,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的话里满是心疼,语气带着对我的责备。
像是因为我,沈清才遭受了不公。
那一刻他大概忘了,当初我为了给他拉戏,被人灌了三瓶白酒,最后差点被人带去酒店。
如今,在他嘴里,我成了那个对不起我们十年感情的人。
眼泪不知何时流下,弥漫在口腔的苦涩将我淹没。
我不明白,十年的感情,为什么说变就变。
第二天醒来,枕上的咸湿和红肿的双眼彰显着我的狼狈。
我打起精神,将房间里曾经一手布置的装饰取下。
随后,又打开手机,将婚姻登记预约取消。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些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收拾东西时,系统突然出现。
“宿主,脱离世界需要身体在这个世界合理消亡。”
“所以,你想好以什么方式离开了吗?”
“什么方式离开?”
我垂着眼,一时没有头绪。
正琢磨时,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
“你要离开去哪儿?”
傅司礼拿着打包的粥,疑惑地看着我。
原来昨夜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睡在偏卧。
早上也只是出门为我排队买早餐。
我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很久没出门,想出去走走。”
傅司礼见我态度变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将早餐送到我的面前,语气放软。
“抱歉,最近是我冷落你了,等这部戏杀青我们就去国外度假好不好。”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去看极光和滑雪,上次我们没去成,这次我们补上。”
极光和滑雪已经是我一年前的愿望了。
早在半月前,他日夜不歇地照顾发烧的沈清时,我一个人去过了。
那天我在机场等了他足足三个小时,他也没有出现。
手机里只收到一条‘有急事,你先回’的消息。
他甚至都不愿意对我说一句实话。
我一个人走遍了异国的大街小巷。
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有钱,也治好了脸,有健康的身体,明亮的眼睛。
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我从未触碰过的美好和神秘。
一个傅司礼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回国,他也没发现,也没有问过那段时间我在哪里。
更何况,等他杀青已经是后天,我早已经不在。
可他既然愿意对我敷衍,我又怎么能不给他希望呢?
“好啊,我等你。”
听我答应的这么干脆,傅司礼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在他伸手,即将触碰到我脸颊时,沈清专属的***响起。
一遍又一遍,在第三遍时,傅司礼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为难地看着我,破天荒征求我的同意。
“清清那边出了点事,我可能得过去..."
"嗯,去吧。”
傅司礼未说完的话,被我呛住。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我已经将他的大衣递了过去。
“外面冷,多穿点。”
傅司礼迟迟没有接过,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疑惑不已:
“你不生气?”
4
生气?
如果他没有因为沈清一句导演人品不好,就推掉我为他求了一年才求来的影视资源。
如果他不曾在我生日那天,因为沈清一声哽咽,就硬拉着我回沈家见那对偏心到没边的父母。
我的的确确会生气。
可类似的种种还有太多太多,足以将我对他的爱彻底耗尽。
“你不是解释过吗?你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吗?”
傅司礼一噎,语气又软了下来。
“好,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
傅司礼很快离开。
而我也没有闲着。
我将傅司礼曾经送过我的那些首饰一一挂在平台售卖。
还有那些买来却一次未穿的礼服,我也没有落下。
那是我准备和傅司礼领证时穿的。
现在都用不上了。
卖出的钱,我捐给了红十字会。
退出捐献页面后,一条推送,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傅司礼和沈清恋爱的词条就冲了热搜。
放出的视频里,傅司礼公主抱着沈清冲出酒店。
一向清冷矜贵的男人,满眼慌张。
被他抱在怀里的沈清只穿着浴袍,双颊陀红。
底下的评论区直呼磕到了。
可不知是那位网友突然晒出了傅司礼向我求婚的照片。
网上的风评瞬间逆转,大多都在骂沈清知三当三。
也有少部分在指责傅司礼脚踏两条船。
还没等我把评论区刷完,傅司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怡,你赶紧到网上澄清一下,就说那张照片是P的,真正被求婚的人是清清。”
“顺便再声明一下,我和你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我突然觉得可笑极了。
明明前不久他还说我们去领证吧。
可现在却让我说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沈清。
“傅司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电话那边低叹了一声:“小怡,只是一个声明而已,我们照常领证,沈清刚出道,这些负面新闻对她影响很大。”
“你知道的,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你忍心让我的事业染上污点吗?”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傅司礼是如何走到的今天。
傅司礼演戏的天赋并不高。
娱乐圈又最是看人下菜的地方。
在他还未大火时,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和白眼。
他熬了三年,才终于出头。
可他不知道,他如今高超的演技是我拿积分换的。
那时候他没有名气只能接一些很苦的角色。
天寒地冻的雪山上他NG了十次。
看着那双几乎被冻僵的双腿,我求着系统把我回家的积分换给了他。
凭着换来的高超演技他才走到了今天。
如今我要走了,那些积分也该收回来了。
倘若傅司礼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曾经的辉煌时,又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好,我答应你。”
看我这么快答应,傅司礼倒是不习惯了。
他放软了声音,突然向我解释:
“今天晚上,我和沈清什么也没发生。”
“我抱着她只是因为她误喝了酒突然休克,我担心影响拍摄进度,就赶紧把她送医院。”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和她真的...”
“我信。”
我的笃定回答,却令傅司礼整整哑然了三分钟。
再开口,他的声音变得干涩,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你不吃醋?”
“你说过的,只是妹妹而已,我为什么要吃醋。”
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直接挂断了电话。
晚上,傅司礼早早回来。
他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礼盒。
那是我最爱的设计师新出的项链。
比他送沈清那条贵了一倍。
他捧着礼盒,眼里带着歉意。
“小怡,今天的事委屈你了,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
十年的感情不仅束缚住了我,也同样迷惑住了他。
他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对沈清的心吗?
傅司礼突然像以前一样将我搂进怀里,将头埋进我的脖间。
一声满足的喟叹自耳边响起。
就像是刚开始七年我们每一个互相舔舐伤口的时候。
就像他的心从来没有游离的时候。
可他发间传来的那股玫瑰花香味告诉我,不是的。
他的心里,还有着另一个女人。
半响,傅司礼突然提议,求我明天去片场陪他。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疏离,他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的回应。
我没有拒绝,毕竟系统告诉我积分已经收回了大半。
我很好奇,没有了演技加成的傅司礼能接受这份落差吗?
5
第二天,我陪着傅司礼去了影城。
今天这场男女主对峙的戏份的确很考验演员微表情的把控。
直到导演第五次NG时,傅司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导演也没想到,一向一条过的傅司礼会失误这么多次。
但他将这一切归于那场恋情舆论影响了傅司礼的发挥。
中场休息时,傅司礼看着我的样子有些颓废。
像是不能接受自己不堪的样子被我看见。
可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打起精神。
我平静地看着,心底的郁结渐渐散开。
直到被好几位剧组的同事多次偷瞄后,我察觉有些不对。
就在我以为是不是我和傅司礼的关系暴露时。
拍摄的房间突然陷入黑暗。
随着生日快乐歌的响起,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为我准备的惊喜。
所有人都看在我是傅影帝经纪人的面子上,祝我生日快乐。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傅司礼为我准备的。
就像是过往十年那样,他站在暖光里朝我一步步走近。
“沈怡,生日快乐。”
他站在我的面前,用极短的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说出祝福。
他知道我从小不被父母疼爱,记忆里从未过过生日。
所以每一年,他都会精心为我准备惊喜。
他说他想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爱我。
原本,我以为今年他不会再记得。
可惜......
这要成为他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了。
今天,我就要走了。
周边人纷纷催我许愿。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
心里的愿望尚未说出时,便听到一声惊呼。
再睁眼,原本还在我身边的傅司礼已经离我二米远。
他搂着沈清滚倒在台下,两人意外吻到了一起。
上一秒眼里只有我的男人,此刻紧张地将沈清护在怀里。
原来是有高架松动,一根铁柱突然坠落。
傅司礼及时发现,出手救下了沈清。
刚刚还在为我庆祝生日的众人,纷纷开始起哄。
“我就说傅影帝和沈清果然是真爱吧。”
“我的天,我磕的CP果然是真的。”
......
诸如此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我没有在意,只看见那原本插着蜡烛的蛋糕摔烂在了地上。
嘈杂的房间像是经历了一场闹剧。
傅司礼看见沈清的小腿有点擦伤,焦急地围在她的身前给她上药。
两人挨得极近,仔细一看确实般配。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的生日没有什么不好。
我闭上眼,许下最后一个愿望。
“傅司礼,愿我们再也不见。”
睁开眼时,正好和傅司礼的眼神对上。
刹那间,他瞳孔剧缩。
傅司礼像是被烫了一般急忙松开抓住沈清的手。
只是一个眨眼,他就走到我的面前。
“沈怡,生死关头,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句话搭配上他躲闪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生死关头,他下意识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今天有场很重要的戏,我...我只是...”
我别开眼,不想听他辩解。
“好了,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吧。”
拍摄期间,傅司礼时不时地看我,明显想要说些什么。
但我自动忽略了他的眼神,专心欣赏他不断NG的样子。
一连三场戏,傅司礼都拍得很是艰难。
他有好几次想来找我,却总被身边的沈清打断。
直到沈清开始拍一场女主摔下山坡的戏。
这也是这部剧女主最高光的部分。
可直到开拍,沈清才柔弱地表示自己扭伤了脚恐怕拍不了。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导演只能紧急寻找替身。
可时间太赶,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
沈清却突然垂下眉眼,眼里的湿润颗颗落下。
她抽泣着向傅司礼道歉:“傅哥哥对不起,是我耽误你拍戏了,沈怡姐不会生我气吧?”
原本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及我。
直到傅司礼的目光在我和沈清的脸上来回打量。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沈怡...”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和沈清是姐妹,他想让我当沈清的替身。
可这场戏需要演员从十米高的山坡滚下,最后呈现伤痕累累的效果。
即便是穿着防护服,身体也必然会有所磕碰。
我盯着傅司礼的眼睛,一字一句:
“可是,傅司礼,我会疼的。”
我的痛觉格外敏感,曾经的傅司礼为了不让我受伤,细心地将家里每个角落都装上防撞条。
可现在他好像忘了,甚至为了抢走我一切的女人,让我替她受罪。
傅司礼眼神闪躲,呐呐地劝我:
“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我冷冷地看着。
突然想到了该以何种方式死去。
“好。”
我被带着换上衣服,吊着威亚,站在高台。
傅司礼在底下气定神闲地看着,甚至还不忘将受伤的沈清护在怀里。
他神色淡淡,似乎笃定有钢绳的保护我一定会没事。
我勾着唇,在心里唤出了系统。
“就现在吧,我选择在这死。”
随后,在傅司礼愈发惊恐的目光里。
本该坚韧牢固的绳索突然断裂。
冷风从我耳畔呼啸而过。
高台下众人的脸渐渐放大。
灵魂脱离的一瞬间,满地的鲜血喷涌而出。
刹那间,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的尖叫声里。
傅司礼猩红着眼,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
6
傅司礼从来没有想过沈怡会出事。
毕竟在十米高的高台吊威亚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可是沈清不一样,她刚入行半年,还不习惯。
再加上她从小身体就虚弱,刚刚又受了伤,不适合再劳累。
这场戏时间紧,戏份重。
让沈怡做沈清的替身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可傅司礼看着沈怡站在高台上的时候,心底却没来由的慌张。
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直到一声脆响和铁链滚动的声音响起。
傅司礼的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随着那道倩影的跌落,提到心口。
大脑在一瞬间空白,他急切又近乎慌乱地朝着那道倩影跑去。
“沈怡!”
他刚跑两步,就被沈清惊吓着扑进怀里。
一低头,就见她惨白着脸缩在自己怀里。
“司礼哥哥,我害怕,血,好多血。”
傅司礼对沈清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沈家时。
曾经送给沈怡的生日礼物,一件缎面长裙,穿在沈清身上。
迫于有长辈在场,他不好发作。
那天,对于沈清的亲近和示好,他一概没理。
可他没有想到,沈清会为他追到娱乐圈来,甚至向所有人表示自己是她的偶像。
那时候她还是个新人,差点被一个导演潜规则。
还是傅司礼就在附近,听见了沈清求救,出手将她救下。
那天的沈清,也是像现在这样,将他视作救赎,满眼的崇拜和依赖。
沈清的话让傅司礼突然想起,防护服夹层里放着血包。
刚刚的血并不一定是沈清的。
想到这里,傅司礼的意识清醒,刚才紧绷的情绪渐渐消散。
他轻抚着沈清的后背,耐心安抚:
“没事的,没事的,都是血包而已。”
沈清轻咬着唇,惊恐又柔弱地看着他:“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姐姐?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会出事了吧,虽说是有防护服在,可到底还是会受轻伤的。”
傅司礼抬起头看去,沈清的身影早已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嘈杂的议论声里只隐约听到“没出血”,“昏迷”等字样。
但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可还没等他松开手,怀里的沈清脸色剧变。
她痛苦地揪住心口,呼吸急促。
傅司礼意识到,是沈清的心脏病犯了!
那一刻,他顾不得其他,立刻抱着沈清冲出片场。
沈清痛苦的**像猫爪一样,挠得他一阵疼惜。
没来由的,傅司礼竟也开始对沈怡产生一丝记恨。
如果不是她,沈清的身体又怎么会这么弱。
避开人群,他载着沈清飞速赶往医院。
一路上,沈清嘴里还念叨着沈怡的名字。
沈清虽说傲娇了些,心地却是纯善。
他拍了拍沈清的手背,柔声安抚:“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你姐姐她没事的,她不比你身子骨弱,我刚刚听他们说没什么大碍,等会儿我就去看她。”
沈清呼吸渐渐平稳,忐忑不安地抓住傅司礼的衣角。
“司礼哥哥,都是我连累的姐姐,要是因为我,害你们领不了证,我可就成罪人了。”
“不会的,你放心。”
傅司礼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这段时间我对她也确实是有所疏忽,等这部戏杀青后,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沈清抬眸看他,欲言又止,“司礼哥哥,姐姐她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上次传绯闻的事姐姐对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我不明白,你们既然都要结婚了,身为伴侣,最重要的难道不就是信任和支持嘛?”
“你的事业如今一片大好,她就算不能再帮你什么了,也该全力配合你才是。”
沈清止住话头,脸上爬满绯色,“要是我有司礼哥哥这么好的男朋友,我肯定放一百个心,也绝对会支持你的事业!”
闻言,傅司礼有些恍惚。
和沈清拍戏的这几个月,他不是没有产生过那种念头。
可他知道,这只是男人面对诱惑时,偶尔开的小差。
他未来的妻子,携手一生的人只会是沈怡。
沈怡爱他如命。
而他也离不开沈怡。
不仅仅是因为沈怡付出一切,陪着他从低谷到巅峰。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沈怡身上有些秘密。
7
不然如何能解释那双几乎在雪山已经被冻僵的腿,转眼就完好如初呢?
再者,对于一夜之间暴涨的演技他不是没有感觉。
沈怡是他的一生所爱,更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他不可能轻易放手。
沈清等不到他的答复,心有不甘心:
“司礼哥哥,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嫌弃小清比不上姐姐嘛?”
“怎么会?”
“别多想,我刚刚只是在想等会儿怎么哄小怡。”
沈清嫉妒得发疯,面上却装出一副为他好的架势。
“司礼哥哥,有时候女孩子不能太宠着。就是因为你每次惹姐姐不开心都会去哄她,才让她失了分寸。
“要是到时候姐姐要求你公布你们的恋情可怎么办啊?你应该在姐姐那里树立一点威信,让她知道你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未来的天。”
“这次你就先别急着去哄姐姐,先让晾她一会儿,等她最脆弱的时候再出现,到时候姐姐就会知道,你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傅司礼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己一直以来的确是太宠着沈怡,以至于她有些恃宠而骄。
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给自己甩脸色。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小怡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爱她宠她吗?要是我这次不去哄她,她不打算和我结婚了怎么办?”
“不会的!”
沈清一脸笃定,“你觉得姐姐除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像是没有的。
沈怡和家里关系不好,唯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
他们在一起十年,沈怡最宝贵的青春都押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傅司礼的心安定下来。
先等等看。
等他将沈清送去医院。
等沈怡最脆弱、最需要他的的时候,
他再出现。
到时候,沈怡就会意识到,自己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以后,沈怡才会更离不开他。
将沈清送到医院后,傅司礼正朝医生打听沈清的病症。
他遗落在桌椅上的手机不断震动。
是导演打来的电话。
一通接一通。
似乎有急切又意外的事情发生。
沈清吊着盐水,情不自禁地拿起接听。
“傅司礼,你去哪儿了?沈怡出事了!”
“姐姐她怎么了?”
听到是沈清的声音,导演一愣。
但来不及细想,他急忙解释:
“沈怡摔下来的时候,因为没有立即见血,我们只以为她是昏迷。”
“可刚刚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颅内出血,已经被诊断为脑死亡了!”
在那一刻,沈清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唯一会和她抢傅司礼的人不在了。
“沈清,沈清,你听到了吗?”
导演的声音将她的意识拉回。
“在的。”
“好,那你通知傅司礼一声,让他赶快过来。”
挂断电话后,傅司礼正好回来。
“出什么事来了?我刚刚好像听见了导演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没有立刻说出实情。
她想,沈怡已经死了,如果这个时候傅司礼回去。
那么他的心里就永远放不下沈怡了。
死人,是谁也争不过的。
那自己还怎么占据他妻子的位置呢?
“没,没什么。”
“导演只是打电话过来问问我们的情况,顺便告诉我们他已经将姐姐送去医院了。”
傅司礼没再多问,既然沈怡已经被送去医院,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晚点自己会去找她的。
要是沈怡因此生气,自己多哄哄她就好了。
毕竟,沈怡一向好哄。
8
在医生再三确定沈清的状况已经稳定后。
傅司礼带着她回了和沈怡的小家。
沈清是第一次进这栋房子,对着卧室的布局,餐具的摆放,阳台的绿植都充满好奇。
她走到客厅,拿起一个相框,欣喜地打量。
“司礼哥哥,你之前还跳过伞啊,这张照片里的你真的好帅啊。”
傅司礼关好房门,回过头:“是啊,当初和你姐姐一起去的,那个照片还是我们...”
他的话在看见柜台上孤零零一幅的相框时,戛然而止。
他记得,哪里该有两幅相框的。
一张是自己跳伞的照片,一张是沈怡跳伞的照片。
可现在,沈怡的照片,不见了。
那是他们七周年纪念日去拍的,沈怡很喜欢。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擦拭一遍相框,就像是又回味了一遍那时的喜悦。
也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
原本贴在窗台的喜字,原本放在门关的玩偶,都不见了。
傅司礼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裹挟,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他屏住呼吸,打开了卧室的衣橱。
自己的衣服孤零零挂在左侧,右边本该属于沈怡的区域已经空了。
他慌乱地翻遍所有房间。
整个家空荡了许多,属于沈怡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
他的心像是被人挖走半块。
双手微微颤抖,不安的情绪在他的脑海盘旋。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沈怡的电话。
可直到电子音结束,也没有听到接通的声音。
傅司礼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沈怡不要他了。
就因为自己唯一一次没有及时哄她,她就不要自己了!
不,不可能的。
沈怡,不可能那么狠心。
对,沈怡还在医院,只要自己现在去哄她,她肯定会原谅自己。
他猛地抓住沈清的胳膊,大力摇晃。
“导演说沈怡当时是在哪儿个医院?”
沈清眼神飘忽,吞吞吐吐说出了医院的名字。
傅司礼一把抓起车钥匙就要走。
沈清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司礼哥哥,你去哪儿?”
“别挡路,我要去哄沈怡,她肯定是生我气了!”
傅司礼推开沈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沈清被他撞倒在地,痛呼出声。
“司礼哥哥,别走!”
可这次,傅司礼头也没回。
甚至连电梯都来不及等,一步三跨地冲下了楼。
许是太过用力,曾经受伤的小腿隐隐作痛。
可他来不及细想,忍着伤痛出了门。
外面狂风大作,他甚至连大衣也没有拿。
他开着车,一路疾驰。
此刻,傅司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沈怡不能走,沈怡不能丢下他!
她一定只是在和自己闹脾气而已。
这一次,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自己只要好好哄她,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一定是这样的!
一路上,傅司礼一遍又一遍拨打沈怡的电话。
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脚底的油门被他踩到了底。
冲到病房门口时,外面围满了人。
导演和片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可怎么办啊,明明那个钢绳我们都检查过的。”
“是啊,沈怡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联系她家人了吗?怎么人出事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不知道啊,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傅影帝还没来吗?毕竟沈怡跟了他那么久,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说话的人看见傅司礼呆愣住的身影,止住了话。
所有人识趣地让出一条道。
一片默哀声里,傅司礼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近。
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的沈怡。
明明前不久,还会喊疼的沈怡。
此刻,面色死白,额头还带着青紫。
傅司礼倏然红了眼,拼了命地抱住沈怡的身体。
围观的众人惊讶之余,匆忙将他拉开。
“傅影帝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只会扰她安息的。”
傅司礼被几个人死死地往后拖。
隔着半米距离,他目眦欲裂,声音发颤:
“小怡,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别开这种玩笑,我真的知道错了...”
“明明,明明还有三天我们就要领证了,你怎么会...”
那个“死”字堵在傅司礼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拖住他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
他们从不知道,傅司礼和沈怡是这种关系。
明明傅司礼才和沈清传了绯闻。
这......
手上的桎梏消失,傅司礼猛地扑到沈怡床边。
“小怡,你醒醒......”
“我们这就去领证,你起来好不好......”
“求求你,别不要我,你醒醒啊......”
傅司礼悲痛过度晕了过去。
他没想到,再次醒来。
沈怡已经成了一盒骨灰。
9
是沈家父母趁他昏迷火化了尸体。
就连沈怡的死他们也没有追责。
仿佛死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的女儿。
就在沈家父母准备将沈怡下葬那天。
傅司礼拄着拐杖,撑着伤腿,抢走了骨灰。
“你们不要她,我要她!她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抢走!”
傅司礼抱着沈怡的骨灰,将自己锁在他们的小家,谁也不见。
任凭沈清怎么劝,他也不肯开门。
像是执着地想要将自己饿死在家里。
他缩在沈怡的房间,摸着冰冷的骨灰盒,痛哭出声。
他没想到,自己为沈怡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成了她的忌日。
而自己就是害死沈怡的那个罪魁祸首。
明明沈怡告诉他,她会疼的。
可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没事的,很快就过去。”
他在劝沈怡忍忍。
明明那么危险,明明沈怡不愿意,自己为什么要逼她呢?
那是自己捧在手心爱了十年的女人啊。
傅司礼不愿意回想,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更不愿回想,沈怡在死的那刻,对自己该有多失望。
他早该意识到的。
沈怡被他伤透了心。
就算没有这场意外。
恐怕沈怡也不会再和自己结婚。
她大概只会离自己远远的。
傅司礼沉浸在悲伤中,没注意到外面的传闻已经越闹越凶。
那天在病房里的人,不知是那儿位热心肠,将傅司礼和沈怡的关系捅了出去。
网友纷纷出手,将傅司礼和沈怡恋爱的蛛丝马迹扒了出来。
沈清躲在家里,不安地看着网友拼凑出了真相。
舆论顷刻间反转。
原本还在夸沈清和傅司礼的人,瞬间倒戈。
“狗男人为了一个小三害死未婚妻,呸,不得好死。”
“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妹妹,连姐姐的未婚夫都要抢!”
“这家父母也是心偏的没边了,女儿死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证明,当时我在片场,两个人暧昧的不行,我还以为是真情侣呢,结果居然是当着自己女友的面调情,实在太恶心了!”
......
“司礼哥哥...我不想活了...”
沈清哭哭啼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傅司礼听出沈清的痛苦,时隔两天,终于打开房门。
沈清一下子扑进傅司礼怀里。
“司礼哥哥,怎么办啊,你和姐姐的事瞒不住了。”
“现在我走在外面,到处都是唾骂和极端粉丝的骚扰。”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撑不住,随姐姐同去了。”
沈清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自己流出眼泪。
她抬起头,用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苦苦哀求。
“司礼哥哥,你忍心看着我和你的事业就这样毁于一旦吗?”
傅司礼那双酸涩的眼睛终于有了知觉。
他转动着眼珠,看着沈怡的骨灰,呐呐开口:
“可是,是我先对不起沈怡的啊。”
沈清咬着牙,险些没藏住自己的嫉妒。
“可是姐姐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
“你的事业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你忍心她曾经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吗?”
傅司礼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沈清再接再厉:
“再说了,司礼哥哥,我们拍的那部戏可是还没杀青啊。”
“现在闹出了这种丑闻,我们是要支付巨额赔偿的!”
“我们的事业毁了不要紧,到时候,你和我的后半辈子,也全都毁了啊!”
傅司礼像是被一语惊醒,终于胡子拉碴地抬头。
是啊,再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不仅仅是他,他的家人,沈怡的家人全部都会受牵连。
这么多人的命运全部维系在他一个人的决定上。
人死了,就不能再复生。
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
他已经对不起沈怡,就不能再对不起沈清。
像是走出迷障,傅司礼的理智终于回笼。
他看着身旁与沈怡有七分像的沈清,有些晃神。
“既然没保护好沈怡,他总该将沈清保护好才是。”
傅司礼如是的想。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沈清搂进怀里。
“委屈你了,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沈清还是沈怡说的。
沈清霎时红了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落下。
她紧紧抱着傅司礼的腰身,感动得哭了出来。
傅司礼顺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等沈清情绪稳定下来,傅司礼也恢复了冷静。
他有条不紊地打开手机,联系上娱乐公司,和公关讨论应对方案。
10
傅司礼的工作室行动很快。
首先给网上所有谩骂的账号都发了律师函。
对于情况恶劣的,甚至向法院提***讼。
工作室要求率先爆料的片场人员公开道歉和巨额赔款。
他们请了业内有名的律师,有着雷霆手段。
网上的议论声很快小了下去。
紧接着,傅司礼在网上正式宣布,自己和沈清才是情侣关系。
求婚的人是沈清,即将领证的人也是沈清。
有了傅司礼的正面回应,大部分粉丝都信了他的说辞。
沈清却仍不满足。
她提心吊胆过了几天被网暴的日子,全是拜沈怡所赐。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事实自然是掌握在活着的人手里。
于是她私底下买通娱乐杂志,散播沈怡借着和自己长相相似,妄图勾引傅司礼上位的消息。
就连沈怡曾经的那些付出,也全都成了她只是贪图傅司礼的钱而已。
沈清自己充当正面角色,在网络讲述自己和傅司礼的恋爱史。
“因为我想靠自己站到和司礼哥哥一样的位置,所以一直没有公开。”
“姐姐和傅司礼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大家别多想。”
就连一直沉默的沈家父母也在这个时候发声。
“沈怡性格偏执,但凡是沈清喜欢的她总爱去抢。”
“她就是看沈清和傅影帝关系好,才一直缠着傅影帝。”
“沈怡就是单恋傅司礼,自己编造的谎言而已。”
诸如此类的话,铺天盖地。
不清楚事实的网友很快被带偏。
加上有工作团队的运营,大部分人都信了她们的说辞。
沈清也因此吸了一大批粉。
“姐姐好惨,被吸血鬼一直扒着。”
“强势官宣!简直磕死我了。”
“我看老天就是看不惯沈怡才把她收走的。”
“不要脸的插足者就该早点去死。”
......
沈清和傅司礼的风评得到逆转。
而沈怡,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傅司礼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难得朝沈清大发脾气。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他和沈清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只能任由着,所有人将脏水泼在沈怡的身上。
逝者已逝,他总得往前看的。
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傅司礼为那部尚未杀青的剧画上了**。
借口腿伤复发。
最后一场戏,傅司礼用了替身。
杀青宴结束后,傅司礼坐在回家的车上。
他摸着渐渐失去感知的腿,心里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想起白天医生对他说的话:
“你这双腿当初能恢复本来就是个奇迹,现在突然恶化我们也查不出原因。”
傅司礼很明白,当初腿能恢复多半是沈怡的缘故。
可现在沈怡已经死了。
难道......他的腿也要收回吗?
不,不可能的。
傅司礼下意识地摇头。
这么荒诞的事,不可能发生的。
他不死心,又一次蜷缩着手指,敲打腿部。
可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疼痛感在一点点减弱。
“掉头,去医院!”
“我说去医院,听到没有!”
傅司礼像只发狂的野兽,朝司机嘶吼。
他再次来到医院,治疗他的腿伤。
傅司礼不断地告诉自己。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能恢复从前的。
这边傅司礼正在为腿伤焦头烂额时。
网上关于沈怡的言论又出现了反转。
不断有工作人员站出来维护沈怡。
“沈怡是个好姑娘,她绝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我可以发誓,和傅司礼在一起十年的一直都是沈怡。”
“介入他人感情的明明就是沈清。”
“是傅司礼一心二意,辜负了沈怡,逼死了沈怡!”
......
当新经纪人把这一消息告诉傅司礼时,他的头更大了。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绝对是有背景的人在后面撑腰,不然他们不敢这么说。”
几乎是同一刻,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到底是谁在帮沈怡说话?”
这个问题困扰了傅司礼一天。
他想不到除了自己,沈怡还和谁关系这么好。
又是谁,非要揪着自己不放。
眼看想了一整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司礼颓然地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圆月。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
今天本该是他和沈怡领证的日子。
可惜,沈怡不在了。
他望着有些木然的腿,心里涌出一抹哀伤。
这些日子,他总是回忆起和沈怡在一起的日子。
不得不承认。
他有些,想沈怡了。
他摩挲着沈怡的照片,喃喃自语:
“沈怡,你真的就这么丢下我走了吗?”
11
我没想到,再次醒来时,我并没有回到原世界。
脱离世界时,系统出了意外。
从高台落地后,我的灵魂从身体抽离。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响起:
“即将开启传送倒计时,请宿主做好准备。”
我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跌跌撞撞向我跑来的傅司礼。
轻声开口:“好,送我回家吧。”
随着最后一个倒计时结束,我的面前出现一道漩涡,顷刻间将我吸入。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灵魂撕裂感阵阵袭来。
“警告,警告!”
“系统故障,传送错误...”
“系统?系统?”
我不断呼叫,却失去和系统的联系。
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
不知昏迷了多久。
再醒来时。
我从空中跌落,掀起一阵水花。
只看见白色泡沫上,肌肉分明的胸膛。
没等我再看第二眼。
一件带着木质香的衬衫盖在我的头顶,挡住我的视线。
“哪儿来的偷窥狂?你怎么进来的?”
我,偷窥狂?
才不是,我明明是....
脑中传来尖锐的刺痛,我咬着牙,拼命回想。
头顶的衬衫突然被人拿走,再抬眼。
身穿浴袍的男人被围在中间,气质温和中又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极具压迫感。
他抬了抬手,佣人将我从浴池里捞起。
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隔着重重雾气,顷刻间,一双撩人的黑眸锁定了我。
好半晌,他眼里掀起惊涛骇浪。
“是老天可怜我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一阵眩晕感袭来。
记忆的最后,我再次跌入充满木质香的怀里。
再睁眼,我依旧在这栋别墅里。
只是这次我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我爬起身打开门想走,却看见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长身玉立,挡在门前。
“别乱动,医生说你脑部受伤,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我失忆了?”
不怪我这样想,从高处坠下后,我的头至今仍隐隐作痛。
过往的回忆像蒙了一层雾,如何也拨不开。
我只记得,在原世界时,我心脏病突发去世。
有系统绑定了我,它告诉我只要在任务世界攻略完成,就可以复活。
可此刻,脑海中却丝毫没有攻略对象的信息。
就连绑定我的系统也联系不上。
“冒昧问一下,你是那儿位?你...认识我?”
毕竟,他看我的眼神实在不像是看陌生人。
他诧异地盯着我,眼眸流转带着微光。
他抿着唇,极力克制着情绪:
“周宴,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难道这就是我的攻略对象?
看来我已经被传送到任务世界。
只是,攻略的过程没了记忆。
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如何才算攻略完成。
难道要结婚才算任务完成吗?
听见我的念叨,周宴乌黑的眸子顿时一亮。
他绷紧了唇角,嗓音清沉:
“一周后,就是我们的婚礼。”
“什么?”
我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周宴见我不信,一连说出许多我的喜好。
他说我是孤儿,名叫沈怡,是他的未婚妻。
最后,甚至拿出他手机里我的照片证明。
那是一张我欣赏极光的侧脸,被他当做手机壁纸。
他说的事无巨细,不像编造。
我心里的疑虑渐渐打消。
这么说,还有一周,我就能回去了?
这个攻略任务未免太荒诞了些。
系统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到时候...
还未等我深想下去,周宴突然靠近。
他拿起手中的外套披在我的肩头。
“天冷,小心着凉。”
木质香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抱歉,之前的事我不太记得,可以给我一点消化的时间吗?”
周宴微微点头,将外套放在一旁。
“可以,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好,多谢。”
我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暖气上涌,逐渐模糊了我的意识。
睡意朦胧时,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出“周宴”这个名字。
从唇齿间喊出,确实有些熟悉。
睡梦中,似有一道火热的视线,在我周身游走。
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令人一阵战栗。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喟叹。
带着几分满足,几分愉悦。
我倏然惊醒,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房门在此刻被人打开,周宴阔步走来。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周宴担忧地看着我,那双桃花眼盛满深情。
他凑近擦去我额头的冷汗,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
我的耳根微微发烫。
“没,没有。”
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周宴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很快,有人端来了鸡汤和小米粥。
“你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好好补补。”
我呐呐地接过,低着头不敢看他。
“好,谢谢。”
周宴坐在一旁,好看的眼睑下垂,纤长的睫毛颤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12
从那天开始,我被周宴养在别墅。
别墅里的佣人待我很是恭敬,他们都喊我夫人。
也是从他们口中,我才知道,周宴是鼎鼎有名的导演。
他们说我和周宴在一起七年,感情很好。
我有些惊讶,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愧疚。
如果自己攻略后就离开,和渣男行径有什么分别。
可...我摇了摇头,不许自己再深想下去。
周宴因为我们的婚事变得分外忙碌。
他请来最好的设计师为我设计婚纱。
拍下价值三千万的钻石订做我们的戒指。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一个礼盒。
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那一刻。
我的脑海里,蹦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傅司礼。”
没有多想,我问出了口。
“周宴,傅司礼是谁?”
周宴嘴角的笑突然僵住,猛地攥紧我的手腕。
他沉着嗓音,直直地看着我。
“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如实地摇了摇头。
周宴紧绷的背骤然放松,悄悄松了口气。
“一个不重要的人。”
“别多想,现下我们的婚礼才是最重要的。”
周宴体贴地走到身后为我试戴。
镜子里的他唇角含笑,眼尾上扬。
我看着他手心沁出的汗,突然开口。
“周宴,可以和我说说,我们的初遇吗?”
周宴一愣,眼里涌出怀念。
“七年前的一场火灾,你救了我。”
“没想到,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笑着和他打趣,求他再讲些细节,可他怎么也不肯。
周宴睁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眸,突然向我靠近。
“等我们结婚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我笑着点了点头,由着他将我抱进怀里。
在周宴看不见的地方,我垂下眸,眼底一片清明。
周宴似乎在瞒着我什么。
还有那个傅司礼,绝对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心口便渗出微凉的难过。
我止不住的想,我的攻略目标,真的是周宴吗?
可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爱我。
我无论喜欢什么,多贵他都会买给我,甚至不惜花重金请设计师上门。
无论多晚,我想吃什么,他都亲自下厨,一向气质斐然的男人也会挽着袖口,任由油点溅在他的手臂。
除了他不许我出门。
等周宴走后,我在手机上搜索了傅司礼的消息。
看见他照片的第一眼,一股酸涩弥漫在胸口。
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细想时又尽数消散。
傅司礼是如今当红的影帝,出道多年,演技精湛。
最近的消息是他操办了自己经纪人的葬礼。
这条新闻的下面却全是八卦绯闻。
“独家爆料,傅影帝的未婚妻并非沈清,而是另有其人!”
“二女争一男,傅影帝究竟爱谁?”
沈清,好耳熟的名字。
正准备点进帖子仔细查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将手机抽走。
一抬头,正对上周宴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你身体刚好,少看会儿手机。”
“是觉得有些闷吗?今天有场烟火秀,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我看着镜子里带着口罩和墨镜,围上围巾的自己,微微蹙眉。
“周宴,现在还没零下,你确定我要包裹的这么严实吗?”
周宴像个护食的幼崽,紧紧圈住我的腰。
“当然,我怕有人觊觎你的美貌,把我的新婚妻子抢走了。”
我红着脸将他推远,“油嘴滑舌。”
广场人来人往,空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烟火气。
怕我走散,周宴一路牵着我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独属于他的木质香沿着肌肤蔓延,意外地让人安心。
似乎,就这样和他一直牵着手走下去也挺好。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我猛地打住念头。
我大概是疯了。
这只是个任务世界而已,我是要回原世界的。
更何况,周宴还有事瞒着我,我怎么能对他产生依赖呢?
繁杂的思绪扰得我无心理会现实。
回过神来时,烟火秀最后一枚烟火刚好落下。
漫天烟火点缀星空,也照亮了周宴望着我的深邃眼眸。
广场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散去,周遭变得安静。
我掩下失望的眸子,心里生出些可惜。
“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周宴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他掏出手机,不知按下了什么。
顷刻间,比刚刚更为绚烂的烟火在天空绽放。
星星点点的烟火璀璨如星。
远处,众人的惊喜声不绝于耳。
没来由的,我的心猛地刺痛。
我似乎,也曾和谁一同看过烟火。
有人朝我许诺,有人将我揽入怀中。
感动、惊喜、愉悦。
最后只余下遗憾和悲伤。
泪水毫无征兆的滚落满脸。
我呐呐地伸手。
为什么,会哭呢?
13
周宴拿着我的外衣,站在七彩光晕下,倒映出的眼眸只有我一人。
他眼里是止不住的疼惜,等烟火落尽,又贴心地为我披上外衣。
“沈怡,只记住这场烟火好不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
点了点头,将脑海里莫名的忧伤驱散。
我扬起一抹笑,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周宴反应很快,将我抱个满怀。
“喜欢嘛?”
我用力点头:“谢谢你,周宴。”
他勾起唇角,“那有什么奖励嘛?”
我勾住他的脖子,脱口而出。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周宴的手越发收紧,像是要将我揉进身体。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想看烟花嘛?”
我摇了摇头。
烟火的璀璨转瞬即逝,我想要的是最长情的陪伴。
周宴有些诧异。
“为什么,难得出来一趟?”
“我发现,烟花没你好看。”
那一刻,周宴的眼眸比烟火还亮。
我看着他的脸逐渐放大,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同时亮起的,还有一道闪光灯。
周宴眯起眸,倏然望去。
隐在人群中的狗仔飞速离开。
周宴虽说只是个导演,可他的名气一点不输当红明星。
大家对他的私人感情也格外关注。
看见有人***,周宴的脸色有些难看。
想到今天出来的已经够久,我摇着他的衣袖,轻声开口:
“周宴,我们回家好不好?”
与人群逆行着离开,隐约间,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沈怡!”
还未回头,周宴已经将我塞进车里。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一道凌乱的身影紧跟在车后。
仔细一看,似乎是个腿脚不方便的男人。
只是实在隔得太远,让人看不清长相。
随着车子启动,高大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淹没进人海。
“周宴,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我?”
周宴眼神一暗,“没有,你听错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
周宴却转移了话题。
“明天我爸妈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会来家里一趟,你愿意见他们嘛?”
想到五天后的婚礼,我点了点头。
周宴的父母和他的性子相反。
一看见我,他们难掩激动,喜上眉梢。
“阿宴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们,要不是我和他爸发现他最近有情况,估计等你们有娃了我们老两口还不知道!”
“妈......”
周宴摸了摸鼻子。
“好了,先吃饭吧。”
“诶,好好好,有媳妇就知道收敛脾气了。”
闻言,脸颊莫名发烫,我下意识看了周宴一眼。
意外撞进他宠溺的眼眸。
我匆忙避开,不敢再看。
吃饭时,周母热情地将我拉到手边,美其名曰培养婆媳感情。
等菜终于上齐,我才发现,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是我爱吃的。
连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周父也会贴心地为我转菜。
周宴坐在一旁,耐心地替我剥虾,时不时为我夹菜。
像是许久未曾有过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心底的那点波澜渐渐被抚平。
饭后,周母将一只紫罗兰玉镯套进我的手腕。
“早就听说阿宴这孩子有个喜欢的人,一直瞒着不让我们见,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这镯子是早早就备下的,我啊,就盼着你快点嫁进我们家呢!”
我捏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伯母,周宴他..."
我的话还未说完,周母莞尔一笑。
“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喊的这么生疏啊,是不是该改口了。”
我有些脸热,尴尬地说不出话。
还是周宴突然开口,“好了妈,沈怡脸皮薄,您就别打趣她了。”
周母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
“好好好,还没结婚呢,就知道护着媳妇了,也算我没白教你。”
我脸热的更不像话了。
好在,周宴的电话突然响起。
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周宴的脸色沉了下去。
周母看出有事,简单叮嘱了几句后,便和我们告别。
他们回了老宅,并不和周宴同住。
目送车子离开后,我回了房间。
周宴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刚打完电话。
他一双黑眸幽深,牢牢锁定我。
“小怡,无论谁来找你,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别信,好吗?”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猛地将我圈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肩头。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低沉的嗓音里,隐约带着几分偏执。
想到至今仍联系不上的系统,我斟酌着回应:“嗯。”
第二天,周宴有事外出。
别墅门前来了一位跛脚男人。
是梦里曾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
“傅司礼。”
14
傅司礼从未想过。
原本死去的沈怡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天,沈清邀请自己一起去看烟火表演。
傅司礼本想拒绝,可当他得知是在他向沈怡求婚的地方时,改变了主意。
“好,我和你去。”
傅司礼的应邀让沈清大喜,她知道那地方对傅司礼的含义。
可她偏要和傅司礼再去一次。
她要傅司礼回忆起这里时,想起的人是自己!
既然沈怡已经死去,那她在傅司礼心目中的地位,她和傅司礼的那些美好回忆,都该被自己代替!
所以她精心打扮,就为了让傅司礼留下深刻的记忆。
可直到烟火秀结束,傅司礼都没看自己一眼。
沈清不死心,拉着傅司礼一起拍合影。
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和傅司礼也曾来过。
傅司礼心不在焉地配合。
脑海里全是当初自己向沈怡求婚的场景。
随着闪光灯亮起,他看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小清,那是不是你姐姐?”
傅司礼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沈清咬着唇,眼底尽是不甘。
为什么沈怡都已经死了还要扰她和傅司礼的好事!
她头也没抬,故作劝慰:
“司礼哥哥,你别这样,姐姐她已经死了。”
傅司礼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道倩影。
那是和他相伴十年的人。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绝不会认错,那就是他的沈怡!
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在沈清还未来得及阻止时,他已经向前走去。
十米,五米,三米,越来越近。
直到那道身影突然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傅司礼这才注意到,沈怡的身边,站着其他男人。
傅司礼的眼一下子红了。
“沈怡!”
他再也顾不上腿伤,奋力向前跑去。
来往的人群拥挤,将他推搡在地。
等他再次寻找到那抹身影时,沈怡已经坐上车扬长而去。
傅司礼卖力地拖着伤腿,一深一浅地追在车后。
“沈怡,别走,你给我回来...”
声嘶力竭的叫喊淹没在嘈杂的鸣笛声里。
突然闯入的机车将他撞翻在地。
一抹鲜血霎时从他额头流出。
傅司礼侧身倒地,痛苦**。
被高跟鞋崴到的沈清姗姗来迟。
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沈清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将他送去医院。
医院病房里,沈清小心翼翼地声音响起。
“司礼哥哥,你吓坏我了。”
傅司礼怔了一下,抬头朝门外看去。
“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我看见你出车祸流了那么多血,就赶忙来了医院。”
沈清看着他一幅被勾走魂魄的样子,险些掐烂手心。
“姐姐她已经死了,刚刚那个...”
“没有!”
傅司礼坚定开口,“她没死,她回来了,只是不想见我而已。”
沈清脊背发凉,“司礼哥哥,你和姐姐已经结束了,你就别再...”
“你闭嘴!”
傅司礼突然大吼,“她只是生我的气而已,她没死,我和她也没结束,我一定可以把她哄回来的!”
沈清霎时红了眼。
傅司礼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人凶自己!
她不甘心,她不允许任何人成为她嫁给傅司礼的阻碍。
无论沈怡是人是鬼,她都不会允许。
还没等她开口,傅司礼已经无情地给她下了逐客令。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不需要你照顾。”
沈清咬着牙,不情不愿地离开。
半分钟后,傅司礼电话***响起。
“傅哥,广场那个狗仔找到了,照片这就发你。”
傅司礼盯着手机上的日思夜想的背影,双手微微颤抖。
“去查,查她现在的情况?”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天亮之前我就要知道。”
“好的,傅哥。”
傅司礼近乎痴迷地盯着沈怡的照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光微亮时,电话再次响起。
“和她同行的男人是周宴,圈内有名的导演。”
对面犹豫半晌,才将另一句话说了出来。
“他们要结婚了,就在三天后。”
“不可能!”
“沈怡不可能和别人结婚!”
傅司礼脱口而出的反驳。
沈怡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整整十年,除了自己,沈怡眼里什么时候容下过别的男人。
傅司礼不信,沈怡就这样爱上了别人。
除非,她只是在气自己。
除非,之前的死也是她安排的骗局。
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后悔,让自己看清她有多么的重要。
对,一定是这样的。
好在,他已经看清了。
仿佛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借口。
挂断电话后,没有丝毫犹豫。
傅司礼托人联系了周宴,将他邀去外市。
而自己则收拾好一切,出发去哄回自己的爱人。
15
周宴离开半个小时后。
门卫告诉我,外面有人拜访。
透过可视门铃,我看见了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男人。
“傅司礼。”
“小怡,是我。”
他看我的眼神太过熟悉,和多日以来的梦一模一样。
梦里的内容在睁眼的那刻,就化作一缕烟,无法记起。
但眼角的泪和心口的疼告诉我,那并不是好梦。
恐怕,我和他的过去并不美好。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事?”
“我们见一面好嘛?”
想起周宴之前对我的叮嘱,我摇了摇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我不想听。”
傅司礼像是没看出我的抗拒,执着开口:
“小怡,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嘛?”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别再来找我了。”
我向来不是什么想不开的人。
无论这个傅司礼曾经和我是什么关系。
无论他是不是我的攻略对象。
光凭现在的一切,不难看出他狠狠伤害过我。
我不是自虐狂,更不想上赶着找罪受。
系统失联许久,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再次回头。
如今,我已经忘记过去,就不会再执着于过去。
爱过也好,恨过也好,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傅司礼却执拗得可怕,只当我是在说气话。
“你要是不见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说完,他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跪在门口。
我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一个人回了屋。
刚躺进摇椅,外面一阵电闪雷鸣。
呼啸的狂风将铁门吹得吱呀作响。
透过窗缝,我看见傅司礼依旧跪在门口。
他的身体在风中摇摆,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他该不会在赌我心软吧?”
莫名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
我扯了扯嘴角,蒙着头,径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见周宴裹着凉气走进屋里。
“你回来啦?”
我以为他去了外市估计得明天才会回来。
看他满脸疲劳的样子,大概是着急赶回来的。
等身体的凉意散去后,周宴才倾过身抱我。
“嗯,想见你。”
我微微一愣,被周宴抓住了手心。
一股清凉的触感传来,梅花香浮上鼻尖。
周宴垂着眼,满眼认真地为我擦护手霜。
“你怎么知道我手有这个毛病的?”
也许是丢失的那段记忆导致,我的手上留下了冻疮。
一到阴雨天就难受的厉害。
连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
周宴声音淡淡:
“之前注意到你关节泛红,还有点脱皮。”
我有些诧异。
这些天,他在家的时间并不长。
没想到,对我却观察的这么仔细。
我轻笑,拉着他的手一起涂。
“没想到,你这么细心。”
周宴勾起唇,“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晚上,我和他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傅司礼。
像是都在回避些什么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第二天醒来时,门外已经没有了傅司礼的身影。
听门卫说是一个女人将昏倒的他带走。
原以为今天总算能清静一些。
没想到,周宴请了化妆师上门。
美其名曰为我试妆。
就连周宴的母亲也来为我做参考。
化妆师到时我还未睡醒。
周宴无奈地将我从床上抱起。
“乖,今天有大事要办,先醒醒。”
昨天见了傅司礼,晚上又是一夜噩梦。
我实在有些睁不开眼。
“周宴,我真的好困啊...”
周宴嘴角含笑地看我赖床。
实在顶不住他的视线,我自己乖乖地爬起。
等洗漱用餐后,化妆师正和周母攀谈结束。
她大概是周宴的朋友,见到我时既诧异又欣慰。
“我就说周宴这小子遮遮掩掩的死活不告诉我们新娘是谁,原来...”
“咳咳,”
未说完的话被周宴的咳嗽声打断,她眼神一转换了个话题。
“原来是家里藏了个美娇娘,怪不得周宴这家伙威逼利诱让我推了档期,说什么也得我来。”
“沈小姐放心,我的化妆技术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保证你在婚礼上漂漂亮亮。”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
试妆的时间并没有太长。
周宴说这次婚礼只邀请了亲近的人参加。
婚礼当天除了一套婚纱,另有一件礼服。
所以并不需要改太多次妆。
试妆中途,周宴被一通电话叫走。
似乎是他的婚讯被传开,有人找他叙旧。
试完妆后,已经夜色沉沉。
我站在大门口,目送化妆师和周母驱车离开。
待看不见车尾,我拢着领口,正准备回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
“沈怡。”
16
沈清吓得脸都白了。
沈怡居然真的没死!
那天在医院,傅司礼将她支走后,她并没有离开。
她躲在门外偷听到了傅司礼和助理的对话。
她知道那个助理对自己有好感。
所以略施美人计,就从助理嘴里知道了一切。
傅司礼在追查一个酷似沈怡的女人!
昨天她跟踪傅司礼来到了这栋别墅。
由于隔得太远,她并没有亲眼看见沈怡。
但是看着傅司礼苦苦痴缠,跪地求原谅的样子。
她不得不怀疑,那个女人,可能真的是沈怡。
可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是她趁着傅司礼昏迷。
怂恿着沈家父母立刻将人火化。
就是怕这所谓的脑死亡还有奇迹出现。
她亲眼看着沈怡的尸体被推进了火炉。
也是她亲手将沈怡的骨灰带到傅司礼面前。
可现在,沈怡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居然没死?”
我刚一转身,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面前的女人和我七分相。
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怨恨和惊恐。
几乎是潜意识的,我想到了“沈清”这个名字。
很熟悉,又很抵触。
明明是差不多的样貌,却让人无端生厌。
我略微皱眉,“我活得好好的,不劳你费心。”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进火化炉的!”
眼前的女人像是失了智,突然大叫一声。
本就疲惫了一天,实在不想和这种人纠缠。
“有病。”
说完,我便转身准备回屋。
没成想,她再次挡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怡,你真的是好手段啊,瞒着我们这么多人,设了这么大一个骗局!“
“你是不是很得意,看着傅司礼为你痴为你伤。”
“你既然都已经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和司礼哥哥的生活!”
在沈清看来,沈怡没死。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在火化前有人将沈怡救走。
而救她的那个人就是周宴,那个曾经向她打听过沈怡消息的男人。
沈清不明白,沈怡究竟有什么好。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对她执迷不悟。
我也不明白,眼前这女人说的话不仅莫名其妙,还颠倒黑白。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一脸无语。
“麻烦你搞清楚,是傅司礼自己出现莫名其妙地缠着我。”
“怎么?你是他女朋友?要真是的话麻烦你管好自己的人。”
沈清即便再蠢也在此刻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记得傅司礼了?”
“你...你失忆了?”
除了失忆,沈清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这和你无关。”
眼看乌云齐聚,雨雾飘下。
我实在不想在外面多待。
绕过她便准备往里走。
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臂,不肯让开。
门卫看见我们起了冲突急忙赶来。
“你干什么!放开她!”
沈清被吼叫声吓了一跳,骤然松手。
由于惯性,我整个人向后仰去。
脚底突然踩空,脑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头晕眼花间,一股温热顺着额头流下。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周宴冲下车,猩红着眼朝我跑来。
“沈怡!”
意识跌入深海。
过往的一切像潮水般灌入脑海。
同样的推搡,同样的叫喊。
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做了一个又一个绵长的梦。
故事的开始,是我尚且还在读书时。
运动会上,我作为跳远选手参与比赛。
那天,我来了初潮却不自知。
沈家父母对我的关心少之又少。
自然也不会为我科普这些生理常识。
同学异样的眼神里,我窘迫的想埋进沙堆。
是傅司礼脱了外衣,递到我的面前。
阳光柔和温暖,将他意气坦然的脸庞,衬托得充满魅力。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滴,攻略目标出现,请宿主努力提高好感度哦。”
那一天,名为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
故事的最后,是傅司礼和沈清依偎在低处,冷冷地看着我摔下。
傅司礼的眼神冰冷刺骨。
像是一把刀,割断了我身上的绳索。
血液四散,我猛然惊醒。
缓缓抬头,就看见病房门口有个人背光站立。
那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17
我定睛一看。
那不是傅司礼。
而是即将与我结婚的周宴。
忆起刚刚在梦里想起的一幕。
原来,从那么早他就和我相遇。
“周宴...”
久睡初醒的嗓子像被石子磨砺,嗓音干哑粗粝。
正在打电话的人微微一怔。
转过身看见我醒后,手里的手机猝然落地。
“小怡!你终于醒了!”
一阵凉风袭过,回过神,我已经被周宴拥进怀里。
四目相对时,周宴转瞬便红了眼,声音带上哽咽。
“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
“你吓坏我了...”
“周宴,对不起。”
我听懂了他在害怕什么,心下升起一抹心疼。
肩头渗出点点湿润,我叹了口气。
像哄小孩一样轻拍他的后背。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醒来后,医生又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
“沈女士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做检查时,医生瞧见周宴在外面焦急的样子,不免朝我打趣。
“外面那位是你先生吧?当时把你送来的时候他可是急坏了,明明你伤的不重,却昏迷了一夜,他就那么守着你寸步不离。”
“要不是你今天早上醒了,他怕是恨不得明天就把全国的医生都叫来为你诊治。”
“你们感情这么好倒是把我们科室的小姑娘们羡慕坏了。”
我脸色微红,心底似有暖流淌过。
“让您见笑了。”
出院当天,周宴不断地和医生确认是否需要回来复查。
我没忍住,还是和他重复了一遍。
“医生说了,只是轻伤,回家修养修养就好了!”
出院时,周宴却还是不放心,居然让人和医院打招呼。
让医院每周派人来,带着仪器上门为我检查。
我无奈扶额,实在拦不住他。
离开时,周宴贴心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正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小怡。”
出现在过去无数次的嗓音。
再次听见,却没了从前的波澜。
我转身看向他,傅司礼推着轮椅,缓缓向我靠近。
明明才半个月不到,我和他之间,却恍若隔世。
“和我谈一谈,好吗?”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唯恐我说出一个不字。
见我不为所动,他再次开口,带上了哀求。
“最后一次,让我彻底死心也好。”
我呼出口气,这样也好,早些结束吧。
递给周宴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咖啡厅里,傅司礼将一份抹茶蛋糕放在我的面前。
他像是终于想起,我最讨厌芝士蛋糕。
“我听小清说了,你失忆了?”
“是。”
至少之前是。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和他结婚?你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不然?和你这个***结婚?”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睛明明变红。
“你想起来了?”
“那你忘了,原本我们也是要结婚的啊,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沈怡,我只是一时糊涂游离了心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我们在一起十年,整整十年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放下!”
我盯着他的努力扮深情的样子,忽然笑了。
“傅司礼,你真的很可笑。”
“你忘了你前不久才做过的事吗?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任由网友抹黑我?”
“如果你真的足够爱我,又怎么能在我刚出事没多久,就和沈清官宣?”
“所以,真正不尊重这段感情的人,到底是谁?”
况且,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疼也会难过。
就因为傅司礼曾经对我的爱,就要我执着他一辈子吗?
他不在意我的时候,就可以收回那份爱,转身对旁人偏心。
等我离开,他又后悔,掉几滴泪就想让我回头。
天底下哪儿来的这种好事。
在他眼里,我就这么廉价吗?
傅司礼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他嘴唇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了眼傅司礼一动不动的双腿,又打量了一圈他脸上的愁容。
他像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眼下青黑,下巴堆满胡茬。
曾经儒雅气质的男人,此刻浑身写满了颓唐。
我想,大概是系统的积分已经收回。
他的演技和双腿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失去演技的他,没了自己最大的资本。
他对我的背叛,换来的是半身残疾和事业崩塌。
我忽然想起,那一天他的双腿恢复时,只是惊喜地抱着我不断念叨:
“小怡,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多亏了你!”
那时,我沉浸在对他的心疼和爱情的甜蜜里。
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
可如今想来,他应该是已经有所察觉。
我沉默片刻,试探着开口:
“况且,你真的是因为爱我才想追回我吗?”
看见我的眼神最后紧盯在他双腿时,傅司礼的脸上划过数不清的惊慌。
他忽然前倾朝我伸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不是的,小怡,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私心!”
你看,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就自爆了心眼。
我避开他的动作,无所谓地笑笑。
“傅司礼,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来挽回我,都没有用了。”
“我的真心和付出全然被你践踏和辜负,我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傅司礼晃了晃身体,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眼睛充血。
“不该是这样的...”
看着他备受打击的样子,我厌恶地别开眼。
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纠缠,我拿出了曾经收到的一段视频。
“傅司礼,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18
傅司礼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瞪大了眼。
他每看一秒,心底的懊悔就重一分。
这个视频就像是一道耳光,不遗余力地扇在他的脸上。
视频里,沈清娇媚地躺在某个导演怀里。
手指在男人胸口游走,嘴里却说着置傅司礼于地狱的话。
“刘导,您就帮帮我嘛,我已经打听过了,傅影帝就在这隔壁。”
“只要您看准时机,配合我演一场戏,让傅影帝英雄救美,到时候他肯定会对我心软。”
“之后我拿到资源,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至于您之前说的条件,我也都答应您还不行嘛?”
视频的最后只余下满屏的黑暗,和刺耳的调情声。
傅司礼僵硬地扯着嘴角,捂眼大笑起来。
“假的,都是假的!”
“我怎么这么傻,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走到今天!”
枉费他长了两只眼睛,却是瞎的,既然被人骗的团团转也不知道!
我平静地看着,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因果报应而已。
在我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傅司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瘫坐在轮椅上,悔恨交加地看着我。
我侧身回眸,“傅司礼,知道我当初许愿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利落地离开。
刚走出咖啡厅,就看见周宴倚在树下望着我的方向。
没来由的,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我甩了甩脑袋,快速朝他走去。
“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怕你被欺负。”
我轻笑了声,拉着他的手准备往车里走。
他站着没动,眼神和咖啡厅里的傅司礼对个正着。
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总让人觉得已经激烈交战了一番。
我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带着满足和炫耀。
脸上有些发烫。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先他一步上车。
另一边,傅司礼自嘲地收回视线。
心脏像是被剑刺穿,狠狠地抽痛着。
曾经他视若珍宝的人,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轮椅,狼狈地离开。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找了沈清。
沈清看见他的出现,脸上挂上甜美的笑容。
“司礼哥哥,你来啦~”
说着,她就准备窝进傅司礼怀里。
却没想到被傅司礼狠狠推开,跌坐在地上。
手肘处地刺痛,令她委屈地掉下泪来。
她不解地看着傅司礼,眼底有些心虚。
“司礼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又对你说了什么?”
沈清咬着牙,心底气愤不已。
明明是自己将昏迷的傅司礼从大雨中带走,送到医院救治。
却在听说沈怡出事后,傅司礼就立刻乱了心神。
甚至抛下照顾了他一天一夜的自己去找沈怡!
现在又不知道被沈怡吹了什么枕边风,一回来就对她大呼小叫!
可她碍于自己一直塑造的形象,不好表露出来。
只能睁着一双鹿眼,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你特地为我安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不就是等着把我从沈怡身边抢走?”
“现在沈怡彻底不要我了,你开心了?”
傅司礼怒声大叫,目眦欲裂地盯着她。
沈清霎时白了脸,没想到傅司礼居然知道了一切。
她咬着唇,绞尽脑汁地辩解。
“不是的,你别听姐姐胡说,我没有!”
“肯定是姐姐气我把她弄伤了才故意污蔑我的,你要相信我啊,司礼哥哥,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傅司礼一把掐住她的手,将视频摆在她的眼前。
沈清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心底懊悔不已。
她怎么就留下了这么致命的把柄!
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想其他办法打消傅司礼的怒火。
“司礼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设计你...”
“是...是我的经纪人逼我的,是他逼着我去讨好那些导演,讨好你。”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那么做,他就说要毁了我!”
眼见傅司礼眉宇间有点松动,沈清稳下心神,继续辩解。
“司礼哥哥,你难道要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就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吗?”
“司礼哥哥,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啊...你都忘了吗?”
“现在姐姐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你明明知道的,我爱着人,一直是你啊!”
沈清泪眼婆娑地哭喊,可怜委屈的模样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动容。
傅司礼盯着她,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抚摸她的脸庞。
“好啊,那我们去领证吧。”
“什么?”
沈清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傅司礼抿起唇角,眼里带上几分冷意。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
沈清没想到,傅司礼居然真的选择了自己!
傅司礼没有丝毫停留,带着她就往民政局赶去。
待结婚证盖下章的那刻,傅司礼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看着那张和沈怡七分像的脸,低低痴笑起来。
这样,他也算是和沈怡结婚了。
既然毁了他的幸福,那沈清也别想好过。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脚已经废了。
在咖啡厅和周宴对视的那一眼,他就知道。
周宴不会袖手旁观,沈怡也不会就怎么简单放过他们。
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19
见完傅司礼后,周宴带着我回了家。
许是心底的郁结被打开,我睡了一路。
最后还是周宴将我从车上抱下回的屋。
等我醒来时,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我站起身,懒洋洋伸了个腰。
却注意到家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沈清?”
我想起在回来的车上时,周宴似乎做了些什么。
我打开手机,才发现网上已经闹成一片。
各大媒体竞相爆出沈清为求拉戏,私下和导演暧昧的事。
就连沈清私下买通稿污蔑我插足的事也被爆了出来。
真相大白,她的所作所为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
因为身上背着代言,沈清需要支付大额的赔偿金。
曾经被她煽动攻击我的网友,也因为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也把矛头转到她的身上。
沈家门口接连被泼油漆和出现大量的垃圾。
网友的辱骂和邻里的鄙夷让沈家父母苦不堪言。
更有人顺藤摸瓜,扒出傅司礼找替身,出轨的事做文章。
一时间,傅司礼变得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知道这件事时,沈清刚拿到结婚证没多久。
她正沉浸在自己要成为影帝妻子的美梦中。
却接到电话被告知娱乐公司要将她封杀。
她求助地看向傅司礼,却发现他似乎早就料到。
他淡淡地看着自己,原本温和的笑在这一刻变得渗人。
她听见傅司礼对她说:
“沈清,欢迎来到属于我的地狱。”
沈清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有刚刚的欢喜。
可她不甘心,只能抛下脸面,到处求人。
她杵在周家门口,求着要见周宴。
沈清站了没一会儿,天空下起大雨。
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裙,透出的风情吸引了来往人的视线。
她站在大雨中,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恰似一朵柔弱易折的小白花。
而周宴直到将一盘草莓喂进我的嘴里,才让人将沈清带进来。
白裙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她跪到周宴面前,仰着纤细的脖颈,声音娇柔。
“求求周导手下留情,给我留条活路,那些违约金我真的负担不起,求求您了...”
“姐姐的伤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失手,不是有意伤害她!”
“还有网上爆的那些事都是我的助理挑唆我做的,是她为了让我早点红逼***的,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信口雌黄的沈清,终于有些明白。
为什么傅司礼轻易被她迷了心智。
她实在太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也只有她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什么谎都敢说。
周宴目不斜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沈清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似乎是没发现我的身影。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周宴怀里。
“只要您肯放我一马,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求您...”
刹那间,我瞪大了眼,
沈清她怎么敢!
我只是去厨房拿点吃的,就差点被偷家!
沈清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我,双腿一软,往前倒下。
周宴眼疾手快地闪开。
沈清撞向桌角,狼狈地蜷缩在地上。
我走到她的面前,气定神闲地靠在周宴身上。
“沈清,你有完没完?”
“我的东西你就那么感兴趣?”
“你以为谁都是傅司礼,勾勾手就被你迷花了眼。”
沈清捂着额角,双眸充血,声音尖锐。
“沈怡,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你我会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没有一个朋友敢和我打闹!”
“如果不是你,我会在被欺负的时候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我的药瓶踢来踢去!”
“是你抢走了我健康的身体,又凭什么不许我抢你的东西!”
20
沈清指责的话一句句朝我砸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想回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以为只有自己在受苦吗?
她明明有很多改变现状的方法,却将一切的源头归责在我身上。
避开她扑过来的身体,我冷冷地看着她发疯。
“沈怡,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傅司礼那天为了求你回头,伤腿感染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的腿彻底没治了。”
“现在又因为周宴,他的事业和名声全毁了!你真的好狠啊!”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
“就算周宴不出手,我自己也会出手。”
“你和傅司礼的那些事,我手里有的是证据。”
“再说了,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人逼你们,我只是正当反击而已。”
沈清被我无所谓地态度激怒,面容扭曲起来。
“你以为自己就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七年前就勾搭上了!”
“你一边吊着周宴,一边和傅司礼恩恩爱爱,你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宴明明是笑着,眼神却含着霜。
他盯着沈清,脸色阴沉。
“你忘了当初是谁告诉我沈怡在那场火灾里去世了?”
“又是谁以沈怡的救命之恩为要挟,从我这里要走了大半的积蓄!”
我诧异地看了周宴一眼,倒是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沈清闻言瑟缩了一下,她大概是没料到周宴如此执着于这件事。
“我那么说只是...只是怕沈怡因此缠上你。”
“那...那你们后来还不是勾搭上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帮她!”
“她救了你,不就是我们家救了你,要点钱怎...怎么了。”
周宴侧起身,冷冷睨了她一眼。
“所以我凭什么会帮你?”
“是凭你矫揉造作的姿态,还是搬弄是非的口舌,还是凭你装腔作势的手段?”
“还是说,你想让我再把之前的事也扒出来,送你更快上路?”
沈清惊恐退后,跌坐在地上。
眼里的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落下。
最后还是周宴让人把她“请”出了门。
沈清走后,身后的人突然攥紧我的腰。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肩头。
“你恢复记忆了?”
避开令人发痒的细发。
我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
“嗯,昏迷的时候想起来的。”
“在医院的时候,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你说。”
其实,主要是醒来后瞧看他那么难受,怕他再多想就没有说。
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沉默了许久,周宴哑声开口。
“对不起,我...我不该骗你说是你的未婚夫的。”
我摇了摇头,心底并不觉得生气。
虽然他骗我在先,却也情有可原。
他对我的心,这些日子,我看得很清楚。
而且我也无法否认,自己为他动了心。
我不会因为被傅司礼辜负,就失去爱人的勇气。
我反而明白,爱一个人的真心有多么可贵。
也更加清楚,无论多爱都该坚守自己的底线。
我早该在意识到傅司礼第一次犯错时,就决然放手。
不该为了曾经的付出,让自己越陷越深。
倘若有一天,周宴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我也会立刻抽身离开。
敢爱敢恨,才是真正的释然。
我故作严肃地开口。
“不,你还骗了我另一件事?”
“什...什么?”
周宴神色紧张地看我。
“明明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和周宴确实是在七年前就已经见过。
那场让我毁容的大火里。
不仅仅是我救了他,也是他救了我。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拉响了影院的警报。
我被惊慌的人群来回推搡,最后崴脚倒在地上。
是周宴发现,将我背起一起逃离。
可火势太猛,阻断了逃生的路线。
我们被逼到风机口,他为了让我逃离,给我当垫背。
可惜被倒下的柱子挡住了去路。
我也因为及时将他护在身下,被铁棍压倒烫伤。
后来,消防员赶到救下了我们。
等他从医院醒来时,我已经被沈家父母带走。
那个时候的我们仅仅是见过一面,他却执拗地找我了许久。
直到遇到和我七分像的沈清,才找到机会打听我的下落。
没成想,是那样一个结果。
怪不得,失忆后见到他的第一眼,他会说那么一句话。
当时的场景闯入脑海,我心尖微颤,轻轻笑了起来。
“那,那我们的婚礼...”
“怎么?你不想结了?”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神色低迷的男人骤然亮起的双眼。
“结!当然结!”
……
和周宴在一起后,日子似乎又变得平凡。
可陪伴的人不一样,经营感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他会给足我安全感,也会尊重我的一切想法。
和周宴结婚十年,系统一直没有出现。
以至于我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
直到今天,周宴瞒着我,为我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宴会结束,他迫不及待地将我带到房间。
炙热的吻接连落下。
暧昧声中,电流声断断续续响起。
“系统重启...重启中。”
“宿主请确认,传送是否,是否继续...”
我猛地推开周宴,坐起身。
还未等我回答,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圈住我的腰。
“沈怡,别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