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5年的夏天,我做了一个梦。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人形、白色的心。我躺在病床上。
梦中的我是醒着的。
我得了什么病?为何在这里?左手的点滴管告知我的处境。
药丸的苦涩活脱脱地残留于我的舌苔。白花花的阳光刺痛双眼。
摇摇晃晃地起身,瘦弱的我扶着点滴架,向看来遥远的窗边走去。步履蹒跚,紧咬着牙关,将身体硬挪移至窗前。
窗户迎展的,是座梦幻花园。
我第一眼望见的,不是满园的花海及鸟语,而是一株毫不显眼的小蕈,米色的,随风轻曳,悄立窗沿。细柔的躯干似乎一折便断。可是,她却骄纵地对我展示她的强韧。
该叫她什么好呢?有点像煮火锅时用的金针菇。然而,她似乎太娇小了。顺手拿出红笔,将她的顶端涂得红红的,一根钉在白色窗框的别致大头针。
我有朋友了。她仿佛也乐意换上新彩妆。
我的笑容煞时僵住。一阵剧痛从腹部传遍全身,冷汗直流,几乎站不住身子!巡房的护士小姐正好路过,好心地扶我回床上。
“你的身体需要多休养,没事不要乱走动。”她职业性地告诫我,“窗外没什么好看的。”
“哦!”我含糊应了一声。窗旁有我新交的朋友啊,一支变种的小红头菇。
病久了,连家人的脸亦跟着病恹恹的。朋友的探望一天少过一天,质量骤减。独处,是我的特权,我的痛。
昏睡。
自凌晨醒来,路灯的灯光穿越薄雾向我打招呼。那株蕈依旧在那里,生气盎然。我跟她说话,她静静听着。这也好,一名从不抱怨叹息的挚友。
日子一长,她成了精神上的唯一慰借。
一天,我于阵痛中醒来。邻床传来细微的谈笑声,原本早以为流干的泪,扑落脸颊。来不及抹去,不容我这么做。哭累了,体力透支的我,朦朦胧胧再度踏入梦乡。
再次清醒,黎明来临。身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