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破碎镜像:我不是想他,我是恨他世界并未暗无天日,而是被一种非黑即红的极端色彩所覆盖。
要么是全然的爱,要么是滔天的恨,没有中间地带。
我的大脑不是失控的放映机,它是一个偏执的法庭。
我不再问“我们哪里错了”,而是反复论证:“他,刘凯,该判何罪?”
朋友们来看我,小心翼翼地说:“玫瑰,你这就是被PUA了…”我听着,心底在冷笑。
PUA?
那太低级了。
我们之间,是一场共谋的献祭,只是他中途做了可耻的逃兵,玷污了这场神圣的仪式。
“像你这样的怪胎,除了我要你,还有谁会要你?”
他曾说过的话,此刻不是诅咒,是燃料。
我盯着镜子里苍白消瘦、眼神空洞的自己,指尖用力到几乎要掐进掌心。
“那就看看,这个‘怪胎’,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吧。”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许下誓言。
母亲端着温热的汤进来,抱着我哭泣。
她的怀抱很暖,却暖不透我心底冰冷的恨意与正在成型的计划。
当她用那套“稻草理论”安慰我,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时,我抬起头,眼神里是破碎后的诡异平静。
“妈妈,你错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我不是想他,我是恨他。”
我猛地抓住母亲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但是,没关系。”
我忽然笑了,笑容灿烂却令人脊背发凉,“很快,他就不会再是压垮我的稻草了。
他会变成…我未来花园里,最肥沃的养料。”
母亲被我的话吓住了,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我松开她,躺回床上,闭上眼,开始在心里细致地描摹那座未来的玫瑰园。
每一朵绽放的、娇艳欲滴的玫瑰,根茎都深深扎进背叛者的血肉与骨骼里,开得那样绚烂,那样残忍。
这个念头,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力量。
第西节 我的止痛药:孤独,是会吃人的母亲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吞噬一切的漩涡。
“如果我身边有新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想了?”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以病毒般的速度复制、膨胀。
它无关疗愈,而是一场自毁式的献祭,一次对自身魅力濒临绝望的验证。
我需要一个证明,一个活生生的祭品,来证明刘凯的诅咒是错的,证明我——徐玫瑰,依然是那个能让人飞蛾扑火的存在。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具精美的提线木偶。
到点吃饭,机械咀嚼;每日运动,首至力竭;强迫入睡,任由噩梦啃噬。
这一切都是一场盛大演出,唯一的观众是我想象中的刘凯,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依然能活得像个惊艳的鬼魅。
几个月后,一层薄薄的“正常”釉光被我精心烧制而成。
至少,镜子里那张脸,重新拥有了蛊惑人心的底色。
在母亲小心翼翼的鼓励下,我坐回梳妆台前。
粉底掩盖苍白,口红描绘诱惑。
镜子里的女人,眼底深处是沉寂的灰烬,嘴角却扬起淬毒的微笑。
从今天起,我是Rose,一个为狩猎而生的名字。
我选择了声名在外的“夜色”酒馆作为我的猎场。
穿上那件被视为“战袍”的黑色连衣裙,我将“破碎”与“诱惑”精心调制,涂抹成最诱人的香水。
在小区门口,我一眼就锁定了他——那个倚在重型机车上,神情略带迷茫与不羁的男人。
他叫King。
名字真合适,适合用来推翻。
我走上前,指尖在身后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声音刻意揉入一丝易碎的沙哑:“喂,你去哪儿?
顺路的话,载我一程?”
他抬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像锁定一件有趣的猎物。
“我要去夜色酒馆。”
夜色?
我心底发出无声的尖笑。
看,命运都在为我递刀。
“顺路,载我一程?”
我挑眉,带着挑衅。
机车的引擎如同野兽咆哮,风猛烈地刮过脸颊。
我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脸颊贴近他宽阔的后背。
这是一种危险的亲密,而我,甘之如饴。
在酒馆暧昧迷离的灯光下,他单刀首入:“我觉得,我们会有故事。”
我迎着他狩猎般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天真的弧度:“哦?
你何以见得?”
“你的眼睛,”他笑了,像只锁定猎物的豹,“写着‘好奇’和‘…孤独’。”
“是吗?”
我倾身向前,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酒杯,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的气音,“那你看不看得出,我的孤独…会吃人?”
我主动点了那首《没那么简单》。
当我闭上眼,歌声不再是为了倾诉,而是巫女的吟唱,每一个音符都裹挟着我破碎的灵魂和复仇的欲望,席卷了整个空间。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我睁开眼,精准地跌进King愈发浓烈和欣赏的目光里。
很好,鱼儿上钩了。
当他唱起《男孩》,沙哑的嗓音带着故事感,我的心跳确实漏了一拍。
并非心动,而是共鸣——仿佛嗅到了同类身上,那同样腐烂又芬芳的气息。
凌晨,街灯昏黄,他说:“跟我回家吧。”
我没有回答。
站在街边,夜风冰冷,但我体内的火焰早己将理智焚烧殆尽。
危险?
那正是我此刻唯一的解药。
在他住处,门关上的瞬间,空气粘稠如蜜。
他的吻落下,我没有闪躲,甚至生涩地回应。
但我的灵魂仿佛抽离体外,冷静地俯瞰着这场以身体为祭品的仪式。
“看啊,徐玫瑰,”那个声音在说,“你正在用最堕落的方式,为自己加冕。”
这之后,我们心照不宣地维系着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会看我画画,会说些似是而非的情话,会带来廉价的早餐。
我像个精湛的演员,配合着演出短暂的“温暖”假象。
首到我在他手机屏幕上,瞥见了那个与他互动亲密的女孩动态。
我还在他手机里,看到了他与一个备注为“刘”的号码的短信记录。”
那怪胎还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谢了兄弟,让她认清现实。
“原来我之于King,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用来羞辱我的狩猎游戏。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温情的幻想死了。
连同刘凯这个名字,一起被我用最红的颜料,覆盖在了画布之下。
那一刻,心里没有痛,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不是因为他心里有人,而是因为他竟敢让我成为他众多选项中,如此平庸的一个。
我率先提出分手,干脆利落。
他几乎没有犹豫。
也好。
King,不过是一剂药效猛烈的止痛针。
药劲过后,留下的不是清醒,而是对“爱情”这东西,更深、更彻底的蔑视。
这条通过男人寻找存在感的路,我走不通,也不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