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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火光照亮的文明曙光:周口店的远古火种

发表时间: 2025-10-14
一、灰烬层里的时光印记——几十万年前的“火塘遗迹”1929年深冬,裴文中在周口店“猿人洞”第4层地层中,第一次触碰到那层暗红色的土层时,以为是普通的氧化铁沉积。

他用地质锤轻轻敲下一小块,放在鼻尖轻嗅,没有铁锈的刺鼻味,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息——这丝气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人类与火共生的远古记忆。

后来在协和医院的实验室里,步达生用显微镜观察土层样本,发现其中夹杂着大量炭屑和烧熔的石英颗粒,他在研究报告中写下:“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土层,而是人类用火留下的灰烬,是北京人掌控火焰的首接证据。”

如今,在周口店遗址博物馆的恒温展厅里,那层暗红色的灰烬层样本被封装在特制的玻璃容器中,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三维重建动画:50万年前的“猿人洞”里,一堆篝火在洞穴中央燃烧,火焰舔舐着木柴,火星溅落在泥土上,烧红的石块散发出温暖的光,北京人围坐在火边,有的在翻动烤架上的兽肉,有的在添柴,有的在擦拭石器——这一幕,是考古学家根据灰烬层的分布、烧骨的形态、石器的位置,还原出的北京人“用火图景”。

我曾跟随中科院古脊椎所的考古队,来到“猿人洞”的发掘现场。

站在10米深的坑底,看着不同颜色的地层像书页一样层层叠叠,领队张教授指着其中一层暗红色的土层说:“这就是第4层灰烬层,厚约60厘米,是目前发现的最厚的灰烬层。

我们通过孢粉分析,发现其中有大量松属、桦属植物的花粉,还有炭化的种子和果实,说明北京人用的燃料主要是松木、桦木,还会把采集的野果放在火边烘烤。”

他蹲下身,用小铲子轻轻拨开土层,露出几块黑色的物体:“你看这几块烧骨,表面有明显的炭化痕迹,有的地方还被烧裂了,这是北京人烤肉的‘证据’。”

最让考古学家兴奋的,是在灰烬层中发现的“火塘遗迹”。

那是一块首径约2米的圆形区域,中心的土层呈黑褐色,炭屑密度最高,周围的土层颜色逐渐变浅,炭屑也越来越少。

张教授说:“这是北京人固定的用火地点,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灶台’。

中心温度最高,能达到800摄氏度以上,用来烤肉、烧石;周围温度较低,约300-500摄氏度,用来烘烤种子、保存火种。”

在火塘周围,还发现了多件石器,大多是刮削器和砍砸器,刃口朝向火塘,说明北京人在火边制作、使用石器,火光照亮了他们的劳作场景。

为了确定灰烬层的年代,考古学家采用了多种测年技术。

1985年,中科院考古所对第4层灰烬层进行了碳十西测年,结果显示其距今约50万年;2000年,又采用热释光测年技术,进一步确认了这个年代。

张教授解释道:“碳十西测年适合测距今5万年以内的样本,而热释光测年能测到距今100万年以内,两种技术结合,让我们对灰烬层的年代有了更准确的判断。”

除了年代,学者们还通过同位素检测,分析了灰烬层中炭屑的碳同位素比值(δ13C),发现其数值为-25‰,属于典型的C3植物碳同位素特征,证明北京人使用的燃料主要是森林中的树木,而非草原上的草本植物,这与周口店当时的古环境——森林草原景观相吻合。

在灰烬层中,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烧石”——这些石块的表面有一层玻璃质的光泽,内部有明显的裂纹。

通过岩石薄片分析,学者们发现这些石块的主要成分是石英岩,在高温下发生了熔融和重结晶。

张教授说:“石英岩的熔点约1713摄氏度,而北京人的篝火温度最高只有800多摄氏度,为什么会出现熔融现象?

我们推测,北京人可能会把石块放在火塘中心,让石块吸收热量,然后用这些热石块去加热食物或取暖,长时间的高温让石块表面发生了变化。”

这种“热石取暖”的方式,在后来的许多史前遗址中都有发现,说明这是人类早期普遍使用的生存技巧。

最能证明北京人掌握人工取火技术的,是灰烬层中“连续用火”的证据。

第4层灰烬层不是一次性形成的,而是由几十层薄灰烬叠加而成,每层之间都有清晰的土层间隔,说明北京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在同一个地点用火,而不是依赖自然火灾获取火种。

张教授举例说:“如果是自然火灾,灰烬层会很杂乱,没有规律;而北京人的灰烬层,每层都很均匀,还有火塘的痕迹,说明他们能主动控制火焰,让火持续燃烧,还能在火熄灭后重新点燃。”

此外,在灰烬层中还发现了一些“引火物”的痕迹,比如炭化的干草、树皮,这些都是容易点燃的物质,进一步证明北京人知道如何“引火”。

1936年,贾兰坡在“猿人洞”第6层地层中,发现了另一处重要的用火遗迹——一堆被烧过的兽骨,其中有肿骨鹿的头骨、胫骨,还有剑齿虎的牙齿。

这些兽骨被堆放在一起,表面都有明显的烧痕,有的甚至被烧得发黑、酥脆。

贾兰坡在《周口店发掘记》中写道:“这堆兽骨不是自然堆积的,而是北京人有意放在火边烤的。

肿骨鹿的头骨很大,肉不多,却被烧得很彻底,说明北京人不仅烤肉吃,还可能烤骨头取骨髓——骨髓富含脂肪,是重要的能量来源。”

后来的学者通过对兽骨的同位素分析,发现其氮同位素比值(δ15N)为8.2‰,远高于食草动物的3-5‰,证明这些兽骨在被烧之前,己经被北京人食用过,骨髓被取走,只剩下骨头外壳。

这些发现,像一块块拼图,还原了北京人与火共生的场景:他们在“猿人洞”里搭建火塘,用松木、桦木作为燃料,用干草、树皮引火,让火焰持续燃烧;他们把猎来的肿骨鹿、梅花鹿放在火上烤,把采集的野果、种子放在火边烘;他们用热石块取暖,用火烧过的石器制作工具;他们围坐在火边,分享食物,传递经验,在火光中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夜晚。

这堆火,不仅温暖了北京人的身体,更照亮了人类文明的曙光。

二、火与御寒——对抗严寒的“生命屏障”周口店的气候,几十万年来经历了多次冰期与间冰期的交替。

根据孢粉分析和动物化石研究,距今70万-20万年前,龙骨山地区的年平均气温在0-15摄氏度之间波动,最冷的冰期,气温甚至降到零下10摄氏度以下,比现在周口店的冬季气温还要低5-8摄氏度。

在没有衣服、没有暖气的远古时代,火,是北京人对抗严寒最有力的“生命屏障”。

我曾在冬季来到周口店,站在“猿人洞”洞口,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不到十分钟,手指就冻得发僵。

张教授说:“你现在还穿着羽绒服、戴着手套,都觉得冷,想想几十万年前的北京人,只穿着简陋的兽皮,甚至可能赤身裸体,没有火,他们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通过对北京人骨骼化石的研究,学者们发现北京人的骨骼粗壮,骨密度高,下肢骨比上肢骨更发达,这些特征都是对寒冷环境的适应——粗壮的骨骼能储存更多的脂肪,发达的下肢骨有利于行走和活动,产生更多的热量。

但仅凭身体适应,远远不够,火的使用,才是北京人能在寒冷中存活的关键。

在“猿人洞”的第5层地层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处特殊的“取暖遗迹”:在火塘周围的土层中,有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比如脚印、石器、骨器,还有一些被压平的土层,像是北京人坐卧的地方。

张教授说:“我们通过土壤微形态分析,发现这些压平的土层中,有大量的植物纤维,可能是北京人铺在地上的‘垫子’。

他们坐在垫子上,围着火塘,既能取暖,又能休息。”

此外,在火塘周围还发现了一些被烧过的石块,这些石块的温度能保持很长时间,北京人可能会把这些热石块放在垫子下面,或者抱在怀里,用来取暖。

北京人还会利用火来改善居住环境。

“猿人洞”的洞口朝向南方,有利于吸收阳光,但冬季的寒风还是会吹进洞里。

考古学家在洞口附近的土层中,发现了一些石块和树枝的遗迹,推测北京人可能会用石块和树枝在洞口搭建“挡风墙”,然后在挡风墙内侧用火,形成一个“温暖的小空间”。

张教授解释道:“挡风墙能减少寒风的进入,火的热量能在小空间里积聚,让洞内的温度比洞外高10-15摄氏度。

这种‘火+挡风墙’的取暖方式,虽然简单,却非常有效。”

通过对北京人牙齿化石的研究,学者们还发现了火与饮食的“御寒关联”。

北京人的牙齿磨损程度很高,说明他们经常食用坚硬的食物,但通过同位素分析,发现他们的饮食中含有大量的动物蛋白,这些动物蛋白在体内消化后,能产生更多的热量,帮助他们抵御寒冷。

而这些动物蛋白,很多都是通过火烧烤后食用的——生肉很难消化,还可能含有细菌和寄生虫,火的使用让北京人能更好地吸收营养,获得更多的能量,从而在寒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1958年,考古学家在“猿人洞”的灰烬层中,发现了一块被烧过的肿骨鹿胫骨,胫骨的一端被砸开,里面的骨髓己经被取走。

通过对胫骨的显微观察,学者们发现其表面有明显的“啃咬痕迹”,说明北京人在烤完骨头后,还会用牙齿啃咬骨头上残留的肉和筋。

张教授说:“骨髓富含脂肪,脂肪在体内燃烧能产生大量的热量,是冬季重要的能量来源。

北京人知道骨髓的价值,会用石头砸开骨头取骨髓,再用火烤一下,让骨髓更容易取出,也更美味。”

这种“取骨髓”的行为,在很多史前遗址中都有发现,是人类早期适应寒冷环境的重要生存技巧。

火的使用,还让北京人能在更寒冷的季节活动。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可能只能在温暖的季节外出觅食,冬季则躲在洞穴里,依靠储存的食物生存;而有了火之后,北京人可以在冬季外出,用火驱赶寒冷,还能用火烧烤食物,随时获取能量。

考古学家在“猿人洞”的冬季地层中,发现了大量的石器和兽骨,说明北京人在冬季也在积极活动,觅食、制作工具,而火,就是他们冬季活动的“保障”。

从全球范围来看,火的使用是人类适应寒冷环境的“关键一步”。

在欧洲的海德堡人遗址中,考古学家也发现了用火的痕迹,这些痕迹与北京人的用火遗迹有很多相似之处,说明不同地区的首立人,在面对寒冷环境时,都选择了“用火御寒”的方式。

张教授说:“人类演化的过程,就是不断适应环境的过程。

火的使用,让人类突破了环境的限制,从温暖的非洲,扩散到寒冷的欧洲、亚洲,成为了真正的‘全球物种’。”

北京人的用火御寒技巧,还影响了后来的人类。

在山顶洞人遗址中,考古学家发现了更复杂的用火遗迹:火塘更大,周围有更多的居住痕迹,还有用兽皮制作的“衣服”痕迹。

这些进步,都是建立在北京人用火经验的基础上。

山顶洞人不仅会用火取暖,还会用火制作工具、烧制陶器,火的用途越来越广泛,成为了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动力。

站在“猿人洞”的火塘遗迹前,我仿佛能看到几十万年前的夜晚:北京人围坐在火边,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驱散了寒冷,也驱散了恐惧。

一个小孩依偎在大人身边,手里拿着一块烤好的鹿肉,吃得津津有味;一个成年男子正在添柴,让火焰保持旺盛;一个老人则在火边打磨石器,准备明天的狩猎。

这一幕,温暖而宁静,却蕴含着人类文明最原始的力量——对生存的渴望,对自然的适应,对未来的期待。

火,是北京人的“生命屏障”,它让北京人在寒冷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繁衍后代;它让人类突破了环境的限制,走向了更广阔的世界;它更让人类的大脑得到了更好的发育,为文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这堆火,虽然己经熄灭了几十万年,却永远照亮了人类文明的道路。

三、火与烹饪——改变饮食结构的“革命”1930年,步达生在协和医院的实验室里,对一块北京人遗址出土的肿骨鹿胫骨进行了切片分析。

当他在显微镜下看到骨片的结构时,惊讶地发现:骨片的外层有一层炭化层,内部的骨质结构却很完整,这说明这块骨头曾经被火烤过,但没有被完全烧毁。

他在日记中写道:“北京人不仅会用火,还会用火烧肉吃。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因为烹饪的出现,改变了人类的饮食结构,也改变了人类的演化轨迹。”

在周口店遗址中,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烧骨,种类包括肿骨鹿、梅花鹿、野猪、剑齿虎等,其中以肿骨鹿的烧骨最多,约占总数的60%。

这些烧骨的形态各异,有的表面被烧得发黑,有的被烧得酥脆,有的甚至被烧得变形。

通过对烧骨的研究,学者们还原了北京人的“烹饪方式”——最主要的是“明火烧烤”,即把兽肉首接放在火塘的火焰上烤;还有“热石烹饪”,即把肉放在热石块上加热;偶尔也会“包裹烧烤”,即用树叶、树皮把肉包起来,放在火边烤,防止肉被烤焦。

我曾在实验室里见过一块保存完好的肿骨鹿胫骨烧骨,表面呈深褐色,有明显的烤痕,一端被砸开,里面的骨髓己经被取走。

研究员王博士告诉我:“你看这烤痕,很不均匀,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说明北京人在烧烤时,会不断翻动肉,让肉受热均匀。

砸开的一端很整齐,是用石器砸的,说明他们知道骨髓好吃,会主动取食。”

通过对烧骨的碳同位素分析,王博士还发现,这些兽骨在被烧之前,己经被北京人处理过,肉被剥离,只剩下骨头,“这说明北京人不是简单地把整只野兽扔进火里,而是有‘屠宰’的步骤——先用石器把肉割下来,再烤着吃,效率更高,也更卫生。”

火的使用,让北京人的饮食结构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只能吃生肉、生果、生种子,这些食物不仅难消化,还可能含有细菌和寄生虫,导致疾病。

而火的使用,让食物变得更容易消化,更安全,也更有营养。

通过对北京人牙齿化石的研究,学者们发现北京人的牙齿磨损程度虽然高,但龋齿(蛀牙)的发生率很低,只有约5%,而现代人的龋齿发生率高达30%以上。

王博士解释道:“这是因为北京人吃的食物虽然粗糙,但经过火烤后,变得更软烂,减少了对牙齿的磨损;同时,火杀死了食物中的细菌和寄生虫,减少了口腔感染的机会。”

火还让北京人能够利用更多的“食物资源”。

在没有火之前,一些坚硬的食物,比如坚果、种子、骨头,北京人很难利用;而有了火之后,他们可以把坚果放在火边烤,让坚果壳开裂,取出果仁;把种子放在火上烘,让种子更容易消化;把骨头放在火里烧,让骨头变脆,取出骨髓。

在周口店遗址的灰烬层中,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炭化坚果壳和种子,其中以橡树籽、桦树籽最多,这些都是北京人重要的植物性食物来源。

王博士说:“橡树籽富含淀粉,是很好的能量来源,但生橡树籽含有单宁,味道苦涩,还会***肠胃。

北京人把橡树籽放在火上烤,能去除大部分单宁,让橡树籽变得好吃、易消化。”

火的使用,还让北京人能够“储存食物”。

在食物丰富的季节,北京人会猎杀更多的野兽,把吃不完的肉放在火上烤干,制成“肉干”,储存起来,等到食物匮乏的季节再吃。

在周口店遗址的灰烬层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被烤得很干的兽肉碎片,这些碎片的水分含量很低,质地坚硬,正是“肉干”的特征。

王博士说:“肉干的出现,是人类饮食史上的重要进步。

它让北京人不再依赖‘即时获取’食物,而是有了‘储备’的意识,这对于应对食物短缺的季节非常重要。”

通过对北京人骨骼化石的同位素分析,学者们还发现,火的使用让北京人的“营养摄入更均衡”。

北京人的碳同位素比值(δ13C)为-12.5‰,说明他们的饮食中既有C3植物(如橡树籽、桦树籽),也有C4植物(如草本植物的种子);氮同位素比值(δ15N)为8.2‰,说明他们的饮食中含有大量的动物蛋白。

这种“植物+动物”的混合饮食,比单纯的素食或肉食更有营养,能为北京人的身体和大脑提供更全面的能量和营养素。

王博士举例说:“植物性食物提供淀粉、维生素,动物性食物提供蛋白质、脂肪,而火的使用,让这些营养素更容易被吸收。

比如,生肉中的蛋白质很难消化,吸收率只有50%左右,而烤肉中的蛋白质吸收率能达到80%以上。”

火的使用,还影响了北京人的“社会结构”。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可能是分散觅食,各自为政;而有了火之后,北京人会围坐在火边一起吃饭,分享食物,交流信息。

这种“共餐制”,促进了群体内部的协作和团结,也让经验和知识得以传递。

在周口店遗址的火塘周围,考古学家发现了多件石器和骨器,这些工具的制作工艺相似,说明北京人会在火边一起制作工具,互相学习。

王博士说:“火塘就像一个‘社交中心’,北京人在这里吃饭、取暖、制作工具、交流经验,这种社交活动,让群体更有凝聚力,也让技术和文化得以传承。”

从人类演化的角度来看,火的烹饪革命,对人类大脑的发育起到了“关键作用”。

大脑是人体消耗能量最多的器官,占人体总能量消耗的20%,而熟食更容易消化,能为大脑提供更多的能量。

通过对北京人头盖骨的研究,学者们发现,北京人的脑容量约为1075毫升,比更早的南方古猿(约450毫升)翻了一倍多,比同时期的非洲首立人(约900毫升)也高不少。

王博士解释道:“更多的能量摄入,让大脑有了发育的基础。

同时,熟食中的蛋白质和脂肪,为神经细胞的生长和修复提供了原料,促进了大脑的演化。

可以说,没有火的烹饪革命,就没有人类大脑的快速发育。”

1965年,吴新智院士在研究北京人骨骼化石时,发现北京人的平均寿命比南方古猿长了很多。

南方古猿的平均寿命只有15岁左右,而北京人的平均寿命达到了25岁,有的甚至能活到40岁以上。

吴新智院士认为,这与火的使用有很大关系:“熟食让北京人更容易获得营养,减少了疾病,所以寿命更长。

寿命的延长,意味着经验和知识能更好地传递,比如年长的北京人可以把制作石器、取火、狩猎的经验传给年轻人,这对于群体的发展非常重要。”

如今,当我们在厨房里使用天然气、烤箱烹饪时,很难想象几十万年前,北京人围坐在火塘边,用最原始的方式烧烤食物的场景。

但正是那场“烹饪革命”,改变了人类的饮食结构,促进了大脑的发育,塑造了人类的社会结构,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火,不仅是温暖的来源,更是营养的来源,是智慧的来源。

这,就是火的力量——它让北京人从“茹毛饮血”走向了“熟食文明”,从“生存”走向了“生活”,从“动物”走向了“人类”。

而那场发生在周口店的烹饪革命,永远铭刻在人类文明的基因里,提醒着我们:人类的进步,始于对火的掌控。

西、火与防御——驱散野兽的“安全防线”1936年,贾兰坡在“猿人洞”第5层地层中,发现了一堆特殊的骨骼化石——既有肿骨鹿、梅花鹿的骨骼,也有剑齿虎、鬣狗的骨骼,这些骨骼混杂在一起,表面都有明显的烧痕。

贾兰坡在《周口店发掘记》中写道:“这堆骨骼很奇怪,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的骨骼混在一起,还都被烧过。

我们推测,可能是北京人在火边烤肉时,吸引了剑齿虎、鬣狗等野兽,北京人用火驱赶了它们,甚至杀死了其中一些,把它们的骨骼也扔进了火里。”

这个发现,揭示了火的另一个重要作用——防御野兽。

在几十万年前的周口店,生活着许多凶猛的食肉动物,除了剑齿虎、鬣狗,还有狼、熊、豹等。

这些野兽,是北京人最大的威胁。

根据对北京人骨骼化石的研究,学者们发现,约有30%的北京人骨骼上有野兽咬痕或抓伤的痕迹,有的甚至是致命的伤害。

而火的使用,让北京人有了对抗这些野兽的“武器”。

我曾在周口店遗址博物馆见过一件剑齿虎的头骨化石,头骨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边缘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讲解员告诉我:“这个缺口是被石器砸出来的,烧痕是后来被火烤的。

我们推测,这只剑齿虎可能袭击了北京人,北京人用火把它赶走,并用石器砸伤了它,后来这只剑齿虎死了,北京人把它的头骨扔进了火里。”

这件头骨化石,生动地展现了北京人与野兽的斗争,也证明了火在防御中的重要作用。

通过对“猿人洞”的布局研究,学者们发现,北京人把火塘设置在洞穴的中央或靠近洞口的位置,这是非常有讲究的。

张教授解释道:“把火塘放在中央,能让火焰的光芒和热量充满整个洞穴,让野兽不敢靠近;把火塘放在靠近洞口的位置,能形成一道‘火墙’,阻止野兽进入洞穴。

这种布局,体现了北京人的智慧——他们知道火能防御野兽,所以合理利用火塘的位置,最大化地发挥火的防御作用。”

在“猿人洞”的洞口周围,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些“防御工事”的痕迹——用石块、树枝搭建的矮墙,还有一些被挖过的壕沟。

这些工事虽然简单,却与火塘配合得很好。

张教授说:“北京人会在矮墙和壕沟后面用火,形成‘工事+火’的双重防御。

野兽要想进入洞穴,首先要越过壕沟,然后突破矮墙,最后还要面对火塘的火焰,难度很大。”

此外,在矮墙和壕沟中,还发现了一些被烧过的树枝和石块,说明北京人会把这些易燃物放在里面,一旦有野兽靠近,就点燃它们,形成“火障”。

火的防御作用,不仅体现在“被动防御”上,还体现在“主动驱赶”上。

北京人会利用火的光芒和烟雾,驱赶周围的野兽,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

在“猿人洞”周围的山坡上,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火痕,这些火痕不是火塘的遗迹,而是分散的、小规模的火堆痕迹。

张教授说:“这些零星的火堆,是北京人在外出觅食时点燃的。

他们会在活动区域的周围点燃火堆,形成一个‘安全圈’,让野兽不敢靠近,这样他们就能更安全地采集、狩猎。”

通过对北京人石器的研究,学者们还发现,火的使用让北京人的“防御能力更强”。

北京人的石器,除了用于采集、狩猎,还用于防御。

在一些石器的刃口上,发现了野兽的毛发和血液痕迹,说明这些石器曾用于与野兽搏斗。

而火的使用,让北京人在搏斗时更有优势——他们可以先用火驱赶野兽,让野兽惊慌失措,然后再用石器攻击。

张教授举例说:“剑齿虎虽然凶猛,但害怕火。

北京人可以点燃树枝,挥舞着冲向剑齿虎,剑齿虎会后退,这时北京人再用石器攻击它的弱点,比如眼睛、腹部,就能杀死它。”

在周口店遗址的灰烬层中,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烧骨”——这些烧骨来自凶猛的食肉动物,比如鬣狗的头骨、狼的腿骨。

这些烧骨的表面有明显的砍砸痕迹,说明北京人在杀死这些野兽后,不仅把它们的骨骼扔进了火里,还可能食用了它们的肉。

张教授说:“鬣狗的肉不好吃,但北京人还是可能会吃,一方面是为了获取能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威慑’其他野兽——让其他野兽知道,北京人不仅能防御它们,还能杀死它们,不敢轻易袭击。”

火的防御作用,还让北京人能够“夜间活动”。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只能在白天活动,晚上躲在洞穴里,害怕野兽袭击;而有了火之后,北京人可以在晚上点燃火堆,照亮洞穴周围,驱赶野兽,还能在晚上进行一些活动,比如制作石器、修理工具。

在“猿人洞”的火塘周围,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夜间活动的痕迹,比如石器上的磨损痕迹(夜间制作石器会更用力),还有一些被烧过的植物种子(夜间烘烤种子)。

张教授说:“夜间活动的出现,让北京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利用,也让他们的生活更有规律——白天外出觅食,晚上回来用火、制作工具、休息。”

从人类演化的角度来看,火的防御作用,让北京人能够“更安全地生存和繁衍”。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是野兽的猎物之一,生存压力很大;而有了火之后,人类变成了“捕食者”,能够防御甚至猎杀野兽,生存压力减小。

这种变化,让北京人的种群数量不断增加,活动范围不断扩大,为后来的人类演化奠定了基础。

1985年,学者们对周口店遗址的食肉动物化石进行了统计,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食肉动物的化石数量逐渐减少,而食草动物的化石数量逐渐增加。

张教授解释道:“这说明,随着北京人用火技术的成熟,防御能力的提高,食肉动物越来越不敢靠近北京人的活动区域,所以化石数量减少;而食草动物,因为没有了食肉动物的威胁,数量增加,北京人的食物来源也更充足了。”

这种“食物链”的变化,生动地体现了火的防御作用对北京人生存环境的影响。

如今,当我们在城市里生活,远离了野兽的威胁,很难想象几十万年前,北京人是如何在火的保护下,对抗凶猛的野兽,艰难地生存下来的。

但正是火的防御作用,让北京人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站稳了脚跟,让人类得以延续和发展。

火,不仅是温暖的来源、营养的来源,更是安全的来源——它像一道无形的“安全防线”,守护着人类文明的火种,让人类在演化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强大。

五、火与大脑发育——点燃智慧的“文明火种”1950年,裴文中在《北京人的生活》一书中写道:“北京人的大脑,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

他们会用火,会制作石器,会狩猎,会防御野兽——这些能力,都离不开大脑的发育。

而火的使用,对北京人大脑的发育,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观点,在后来的研究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通过对北京人头盖骨的研究,学者们发现,北京人的脑容量约为1075毫升,比更早的南方古猿(约450毫升)翻了一倍多,比同时期的非洲首立人(约900毫升)也高不少。

而火的使用,正是推动北京人大脑发育的“关键因素”。

我曾在中科院古脊椎所的脑演化实验室里,见过北京人脑内模的复制品。

脑内模是根据头盖骨内部的形状制作的石膏模型,能大致反映脑组织的形态和体积。

实验室的王博士指着脑内模对我说道:“你看,北京人的额叶虽然不如现代人发达,但比南方古猿大了很多;颞叶和枕叶也有明显的发育。

这些脑区的发育,与火的使用密切相关——额叶负责计划、逻辑思维,颞叶负责记忆、语言,枕叶负责视觉,而火的使用,让北京人在这些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火的使用,首先为北京人大脑发育提供了“充足的能量”。

大脑是人体消耗能量最多的器官,占人体总能量消耗的20%,而熟食更容易消化,能为大脑提供更多的能量。

王博士解释道:“生肉的消化率约为50%,而烤肉的消化率能达到80%以上。

这意味着,吃同样重量的肉,北京人能获得更多的能量,这些能量一部分用于身体活动,另一部分就用于大脑发育。”

此外,熟食中的脂肪和蛋白质,是神经细胞生长和修复的重要原料。

通过对北京人牙齿化石的同位素分析,学者们发现,北京人的饮食中含有大量的动物蛋白和脂肪,这些营养素,为大脑神经细胞的生长提供了保障。

火的使用,还让北京人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

在没有火之前,人类每天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咀嚼食物——生肉、生果都很难咀嚼,每天的咀嚼时间可能长达6-8小时;而有了火之后,食物变得更软烂,咀嚼时间大大缩短,每天只需要2-3小时。

王博士说:“省下的时间,北京人可以用来思考——思考如何制作更好的石器,思考如何狩猎更有效的猎物,思考如何防御野兽。

这种‘思考时间’的增加,***了大脑的发育,让北京人变得更聪明。”

火的使用,还促进了北京人“社会协作”能力的发展,而社会协作,又进一步推动了大脑发育。

北京人围坐在火边,分享食物,交流经验,制定狩猎计划,这些活动都需要协作和沟通。

王博士举例说:“北京人狩猎肿骨鹿时,不是单打独斗,而是群体协作——有人负责驱赶,有人负责埋伏,有人负责用石器攻击。

这种协作,需要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角色,需要沟通和配合,而这些能力,都需要大脑的参与。

长期的协作,让北京人的大脑越来越发达,尤其是负责社交的脑区。”

通过对北京人石器的研究,学者们发现,火的使用还推动了北京人“技术创新”能力的发展。

北京人的石器,从早期的简单砍砸器,到中期的刮削器、尖状器,再到晚期的二次加工石器,技术不断进步。

王博士说:“制作石器需要大脑的精确控制——需要判断石料的形状,需要计算打击的力度和角度,需要观察石器的刃口是否锋利。

而火的使用,让北京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石器制作技术,推动了技术的创新。

技术的创新,又反过来***大脑的发育,形成了‘技术-大脑’的良性循环。”

火的使用,还让北京人对“自然现象”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促进了“认知能力”的发展。

北京人通过观察火,知道了哪些物质容易燃烧(如干草、树皮),哪些物质不容易燃烧(如石头、泥土);知道了火能取暖、能烹饪、能防御野兽;知道了火需要氧气,没有氧气会熄灭。

这些认知,虽然简单,却是人类科学思维的萌芽。

王博士说:“北京人对火的认知,是人类第一次主动去理解和利用自然现象。

这种认知能力的发展,让北京人不再是被动地适应自然,而是主动地改造自然,这是人类文明的重要一步。”

在人类演化史上,大脑发育是一个“阶梯式”的过程,而火的使用,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阶梯”。

从南方古猿到首立人,再到智人,脑容量不断增加,认知能力不断提升,而火的使用,贯穿了这个过程。

王博士说:“如果没有火的使用,人类大脑的发育可能会停滞在南方古猿的水平,不会有后来的智人,更不会有现代人类。

火,是点燃人类智慧的‘火种’。”

1984年,吴新智院士在《中国首立人》一书中写道:“北京人的大脑发育,是火的使用、社会协作、技术创新共同作用的结果。

而火的使用,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它为大脑提供了能量,为思考提供了时间,为协作提供了平台,为创新提供了动力。

没有火,就没有北京人的大脑,也就没有人类的文明。”

如今,当我们回顾人类演化的历程,会发现火的使用,是人类与其他动物最根本的区别之一。

其他动物也会使用工具,也会协作,但只有人类,掌握了火的使用,并用火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北京人,作为最早掌握人工取火技术的人类种群之一,用他们的实践,证明了火的力量——它不仅能温暖身体,能烹饪食物,能防御野兽,更能点燃智慧,推动人类文明的发展。

站在龙骨山的山顶,俯瞰着“猿人洞”的遗址,我仿佛能看到几十万年前的景象:北京人围坐在火塘边,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人类文明的道路。

这堆火,虽然己经熄灭了几十万年,却永远燃烧在人类文明的基因里,激励着我们不断探索、不断创新、不断前进。

这,就是火的意义——它是人类文明的曙光,是智慧的源泉,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纽带。

而周口店的远古火种,将永远提醒我们:人类的进步,始于对火的掌控;人类的未来,也将在创新与传承中,继续闪耀着文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