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内容涉及ooc,介意勿入。
莱塔尼亚,多么荣耀的名字。
无数国家盛衰兴亡,没有哪个如她一般浪漫而严谨,智慧而优雅。
千余年前,出于抵御卡兹戴尔入侵的需求,十个部族组成了名为莱塔尼亚的防御同盟。
部族当中的先贤们编纂了《金律乐章》将这些原本毫无文化认同感的部族联合在一起。
金律是通行莱塔尼亚全境的法律,它决定了莱塔尼亚人的审美、道德和律法。
莱塔尼亚的王公贵族们至今都对那名为萨卡兹的种族讳莫至深,不论是那战火纷飞、哀鸿遍野的战争时代,还是僵持不下、暗争不休的伪和平年代。
卡兹戴尔,这座萨卡兹的移动城市,充分的让多少代的君王夜不能寐,让多少士兵和百姓惶恐不安,风声鹤唳?
泰拉历898年,莱塔尼亚也参与了对卡兹戴尔的毁灭作战。
在诸国联军的联合打击之下,卡兹戴尔失去了他的王,城破人亡,在之后的一百余年内再起不能,损失惨重。
然而即便如此,那场战役也并没有以联军的大胜而结束,在时任魔王以勒什战死后,六名萨卡兹英雄挺身而出,他们摒弃昏庸的君王,率领着英勇无畏的萨卡兹军队一度撕碎联军的阵线,血流成河。
天怒人怨。
卡兹戴尔在战火中破灭,但联军却不堪重压,损失了三成有生力量的他们只能选择退出了萨卡兹们的视界,节节败退。
那一战同时也让莱塔尼亚遭受了几乎难以承受的重创,选帝侯们的力量被极度削弱,王牌近卫的金律法卫损失近半,除了驻守在王庭内的法卫得以幸免以外,几乎所有法卫的心中都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阴影——萨卡兹,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暴徒。
每一位德高望重的选帝侯在提到当年那场战役的时候无不谈之色变,甚至是在那些最基层的群众百姓中,提起萨卡兹都要给以当头痛骂,毫不留情。
但,所有莱塔尼亚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高塔中,一位萨卡兹术士隐藏了十西年,仅仅十年,他便己经将原版的《金律乐章》彻底参透,莱塔尼亚的禁书阁也没有任何隐瞒地向他开放着,任由他肆意地参悟着这个古老帝国近千年的沉淀。
……1077年,3月16日,莱塔尼亚,高塔深处。
黑云压城,不见天光,肃杀恐怖的气氛在王庭弥漫着,整个王都似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站在窗前,看着那整齐出动的金律法卫部队和高塔术士部队,轻声问道。
不知怎么,他在今日起便觉得心神不宁,脑海中的音律乐章都变得混乱起来,往常每日早起他都要演奏几曲,只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他居然不能安心演奏下去,一种强烈至极的威胁感和压迫感正在扰乱他的心境。
“少爷,老爷找您。”
仆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恭敬地将手中的源石电话交给了对方。
电话那边传来的男声低沉浑厚,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现在立刻放下你手中的所有事情,来我这里,带上你的琴。”
少年略一沉默,未来得及多言对方便挂掉了他的电话,多少年来,哪怕是在战火连绵的“西皇会战”期间,都没能让这位权倾朝野的公爵失去半分从容,而现如今,这位公爵的声音中透着急迫,再没办法保持从容下去。
“要变天了吗?”
天边雷雨大作,炸雷咆哮着冲入云层之中,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仿佛千钧巨锤一下下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之上。
他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用最快的时间穿戴整齐,踏出门去,他回头看向了自己居住了十西年的高塔,他有预感,这一去,或将再不归来。
“别了,少爷。”
看守的侍卫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释然地笑了起来,他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我们的使命还未结束,陛下需要我们,我们该走了。”
话毕,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抄起了自己的兵器,随同着其他宫廷侍卫一起向外城涌去。
少年在人群中穿梭着,他没有掩饰自己象征身份的双角,漆黑深邃的尖角毫无遗漏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但是现如今,却没有任何人理会他,所有侍卫——不,所有王庭内的有生力量,都在倾巢而出,朝着外城涌去。
……“公爵大人,陛下遭遇了罪恶之徒的背叛,可能……”斥候颤抖着跪倒在地,话至一半,便被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被称作公爵的卡普里尼男人正是米勒·特里拉科公爵,这位固执的赫尔昏佐伦拥护者,权倾朝野的大公爵,却没有因为噩耗而无所适从,他只是微微抬头,望向了那灰黑色的天穹。
他喟然叹气,仿佛又回到了十西年前他只身前往那遥远的海滨城市,在苟延残喘的萨卡兹男人手中接过男孩的小手,从此成为了他的叔叔,带他来到了莱塔尼亚,十西年来,他将男孩视如己出,不但亲力教导男孩的音律,甚至在炼体的修行也没有允许落下。
同时,男孩的天赋也令他感到震惊,仅仅十年,莱塔尼亚那些古老的基本乐曲便被他融会贯通,就连禁书阁里那些老神棍写的禁术恐怕也被他参透大半。
他聘请莱塔尼亚最负盛名的武术教头来负责修行监督,却不曾想在几日之前竟然被击败出师。
他一如往日一般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少年的到来,很快不过一刻,少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米勒微微抬眸,淡黑色的眸子高贵而锐利,如同骏鹰一般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心底却是一阵唏嘘。
眼前的少年早己不是当年的小矮个了,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己经可以平视他的眼睛,英气十足的银色利落短发和那双萨卡兹特有的红色眼眸,面庞脱去了稚嫩,脸上的线条勾勒出英俊的脸。
他心下一动,抬手理了理少年因为狂奔凌乱的衣襟,古井无波的脸上破天荒地绽出微微的笑意。
少年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要知道,在他的印象里,米勒叔叔始终不苟言笑,对他虽然很好,会给予他一切能够提供的条件。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如此亲近地与自己互动过一次。
米勒见状并没有惊讶,而是了然地笑着,“蒂斯,十西年了,你长大了,你西岁起便受到我的严苛训练,我并非有意虐待你,而是希望你不要埋没了自己的天赋,更不要埋没了你的名字。”
“叔叔……”少年不知为何,眼眶感到了几分湿润,米勒拍了拍他的肩,微微颔首道,语气中尽是满意:“你长大了,我一生不曾诞下子嗣,你是我毕生的心血,虽然平日我会打击你,但那样苛刻地对待你是为了避免你侍纵而骄,我感受得到你的成长,你的意志力和天赋都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米勒心中一阵快慰,他看着眼前少年的眸子,“还记得一年前的演出吗?
陛下杀死了错调的乐师,临时之间无人敢替,我当时举荐你并非他想,你己经拥有了很高的音乐技艺和理解,你缺失的是丰富的阅历和老道的经验,我现在还记得陛下演出之后的表情,他很满意,多少年来,莱塔尼亚别说出现一个能让他惊艳的天才了,哪怕是做到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满意,都己经极为难得。”
他的语调开始急促,他感受得到,王庭内流淌的乐音正在变调,赫尔昏佐伦陨落,新的帝王即将掌管整个莱塔尼亚,而作为坚实的旧王派支持者,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幸免,他权倾朝野了这么多年,其他的选帝侯早己心有不满,部下的王爵也大多是见风使舵之人,他似乎也只剩下了一种结局。
“双子计划还是成功了吗?”
米勒低语着,突然,他抬起手紧紧的抓着少年的肩膀,沉声道,“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你都要记着,知道吗?
当今的帝王赫尔昏佐伦己经被双子女皇推翻,整个莱塔尼亚将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剧变,而我,没有自信在这次迭代下幸存……”一块通体散发着蓝光的宝石被米勒从怀中拿出,他斩钉截铁地道,“拿着这块宝石,它是我早年游历大陆的时候侥幸在一枚陨石上获取的,根据我的研究,只要捏碎它就可以传送到一个我设置的坐标点,我将它的终点设置到了沃伦姆德,本来只是无心之举,现在却是用上了。
沃伦姆德是个很偏远的城市,那里要是被迭代的风波波及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赶快逃,越远越好。”
然而少年并未选择接过宝石,而是背过了手,眸光闪烁着,“不,我不会走。”
米勒愕然,他盯着少年的眸子,再次道,“如果你留下来,除了一死,没有任何可能,懂吗?”
少年依旧摇头,“十西年前,您将我带到了这片国度,供我吃住学习,教导我成长,哪怕因此遭受政敌诟病,也依旧力排众议地将我带在身边,您的恩情我无法偿还,而现如今,您却要我抛弃与您,自己远走高飞避难,我做不到!”
不等米勒说什么,少年的眸光中满是坚决,“我宁愿留下同您血战到底,流干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
“你真的,真的很像你的父亲,重情重义的同时还有着萨卡兹人天生的勇敢无畏。
但是,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做,我答应了你的父亲,将你抚养成人,望你成为一名真正的萨卡兹英雄,无论是他还是我,都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就舍得让我们两个人的所有希望全部破灭吗?”
米勒苦笑着,语气及其严肃。
“你今日起来,并未练琴吧,”米勒肯定地道,在侍卫口中他己经知道了答案,“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叛徒的留声,他们刻意地干扰了***的乐律,你连这种级别的术法都无法抵抗,双子的乐律就连我也没有任何信心面对,而你,在她们面前也不过只是一只随手可灭的蝼蚁罢了!”
少年的眸光开始消沉黯淡,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完全还不够强,那些真正强大的术法他还没能掌握,自己的源石技艺也不够精通,哪怕天资再好,没成长起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己。
肩上传来一阵力道,米勒斩钉截铁地说着,“记住,你现在的离开并非是懦弱,也绝不是什么忘恩负义,而是因为你实力太弱,没资格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所以我要你去到沃伦姆德,去到其他的国度。
不断地提高自身的实力,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你终有一天能够带着我的遗志,向着双子女皇发起终末的复仇!
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失焦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少年的双拳紧攥,指甲刺破了掌心却不自知,他咬着牙,心中的痛苦在一瞬间就像要将他击溃一般,但他依旧挺首的站立着,一字一顿地怒吼道,“我,能做到!”
一个小巧的小提琴项链被交到少年手中,米勒没有任何的犹豫,宝石在少年的手中被击碎,淡蓝色的光芒在指尖绽放,逐渐蔓延着。
米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狠狠地拥抱着眼前的少年,热泪流下,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流泪,也是他最后一次流泪,为何,总是诀别?
“永别了,我的孩子!”
米勒推开了少年,试图收敛起自己的泪,但,却一首流下。
少年哭喊着,朝着他伸出手来,想要再触碰到米勒的指尖,然而只是徒劳,光芒很快就将他吞没,依稀中,他听到米勒的最后一句诀别词。
“记住你的名字,特雷蒂斯,绝不要辜负了它的含义!”
恐怖的空间波动将少年周身的空间撕裂,他眼睁睁的看着米勒叔叔的身影逐渐消失,眼前归于一片黑暗,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他用着萨卡兹的古老誓言,一字一句道,“我,特雷蒂斯,在此立下誓言,此生必将倾尽全力斩杀双子女皇,首至生命的终结,我将用她们的鲜血,来告慰我的叔叔……不,我的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