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传来一声金属撕裂的巨响,整个船体剧烈地横向甩动。
我整个人掼在舵轮上,剧痛瞬间炸开,眼前一片血红。
我张着嘴,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出,溅在冰冷的仪表盘和风挡玻璃上。
原本还能勉强提供的动力瞬间消失,发动机的轰鸣被空转的呜咽取代。
船,失去了动力,成了随波逐流的棺材。
我强忍着胸腔里的痛楚,扭头看向船舱。
“薇薇……薇薇!”
薇薇小小的身体软软地趴在玻璃渣和积水中,额头有一片明显的淤青。
血从发丝间渗出,混着雨水和泪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划出几道污痕。
她双眼紧闭,对我的呼喊毫无反应。
我试图爬过去,可稍微一动,肋骨的剧痛就让我几乎窒息,又是一口血沫咳出。
“薇薇!”
整个人脱力地靠在舵轮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昏迷在几步之遥。
这时,那艘黑色突击艇不紧不慢地靠了过来,几乎与我们的船舷相接。
韩陇站在船头,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薇薇,像是在评估一件破损的商品。
他声音透过风雨清晰地传来。
“当爹的不行,连累小崽子也跟着遭罪。”
他指了指薇薇额头的伤和满身的狼狈。
“看看,这头也破了,脸也划了,一身湿透,还昏过去了。”
“这品相,可就不太好了啊。”
“本来还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嘛,身体伤了,精神估计也得吓出毛病,能不能回本都难说喽。”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你说你,早点乖乖听话,何必呢?”
他动作利落地抛过抓钩,牢牢锁住我方船舷,随即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我这艘船的甲板上。
我艰难地抬起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碎裂般的痛楚。
“求……求你……”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钱,我都给你,船也给你,放过我女儿,她……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韩陇停在我面前,脚尖随意地踢了踢我无力垂落的手。
“现在知道求饶了?
早干嘛去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踩上了我的胸口,正正压在断骨之处!
“呃——!”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眼前猛地一黑。
我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却被他死死踩住,动弹不得。
我感觉骨头茬子在胸腔里互相摩擦、碎裂,肺叶被挤压得无法呼吸。
他没有挪开,加重了力道,用靴底带着侮辱性地碾了一下。
又一口鲜血从我口中涌出,顺着嘴角淌下,染红了甲板。
“现在知道疼了?
刚才不是挺有种,想往礁石区跑么?”
他脚下继续施加着压力,缓慢地碾压。
“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得让你亲眼看着……你女儿是怎么被带走的。”
他不再看我,蹲下身,粗糙的手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审视,猛地掀开了薇薇湿透的裙摆。
我想嘶吼,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不……!”
我用还能动弹的那只手臂,拖着完全不听使唤的下半身,开始向船舱方向爬去。
失去动力的船只在风浪中剧烈起伏、旋转。
原本固定在甲板上的储物箱、救生圈、缆绳桶在一次次倾斜中松脱。
一个沉重的工具箱擦着我的后背撞在船舷上,发出巨响。
紧接着,一个松脱的缆绳桶滚来,狠狠撞在我的腰侧。
半个身子瞬间悬空,冰冷的海水溅上来。
我的手在空中胡乱抓挠,终于在最后关头,五指死死抠住了湿滑的船舷边缘!
身体像破布一样挂在船外,随着船只摇摆。
我咬碎了牙关,一点一点,把自己从死亡边缘重新拖回了甲板。
我瘫在积水里,剧烈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抬起头,看到的景象却让我血液冻结。
薇薇已经被剥得精光,小小的、苍白的身体暴露那个恶魔的视线下。
韩陇背对着我,正伸手要去碰她。
而在他的脚边,是那把之前破窗后弹落的消防斧。
我悄无声息地再次爬行,雨水和血水混合着从我身上淌下。
也就在这一刻,韩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