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了？
我绝不能让薇薇落入他们手中，我宁可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理智冲过去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薇薇。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下爬了出来，小脸苍白，嘴唇还在发抖。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爸爸，海警叔叔……在来的路上，对吗？”
我猛地一愣。
“我们要拖延时间。”
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然后松开了。
女儿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大部分的冲动。
她说得对！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为救援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就在这时，穿防水服的男人似乎厌倦了喊话。
他转身从舱里拿出一个透明防水袋和泡沫海绵包裹的手机，掂量了一下，手臂一扬，精准地扔到了我们的甲板上。
他靠在船舷上，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戏谑。
“喂，当爹的。”
“给你女儿拍段视频，转个圈，笑得甜点儿。”
“发给我验验货。
要是没人看上，说不定我就发发善心，放你们走呢？”
那股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让我呕吐。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伤口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做梦！”
韩陇无所谓地耸耸肩，指了指身后。
“我的船，油还多得很，你们呢？”
他在提醒我，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
突然，薇薇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失声喊道。
“薇薇！
不要！”
她抬起头望向那个男人。
“拍了，你就会让我们走吗？”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开怀。
“当然，我说话算话。”
“好。”
薇薇低下头，开始操作手机。
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样。
我明白女儿的意图，但要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
她快速地用手机对着自己录了几秒钟，没有转圈，也没有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然后，她用力将手机扔了回去。
手机落在突击艇的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发了。”
她说。
韩陇弯腰捡起手机，饶有兴致地查看起来。
就是现在！
我猛地转身，扑向驾驶位，用尽全身力气将损坏的舵轮打向一边，同时将油门推到底！
虽然远不如前，但船开始动了！
卫星电话里突然传出海警急促的声音。
“余先生！
坚持住！”
“我们已锁定你的位置！
最快救援力量预计二十分钟内到达！
重复，二十分钟！”
这消息像一剂强心针，又像一道催命符。
“抓紧了薇薇！”
我大吼着，操控着船，拼尽全力向着导航仪上显示的那片浅水礁石区冲去。
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身后传来韩陇一声冰冷的嗤笑。
“呵。”
他显然看穿了我的意图，突击艇的引擎再次发出狂暴的咆哮，如同离弦之箭追了上来。
他的声音通过喇叭，穿透风雨。
“你们很幸运！”
“韩老板回话了！
小丫头片子，长得挺对韩老板胃口！
他改变主意了，要活的！”
几乎同时，海警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严峻。
“余先生！
根据对方的特征和对方行事风格，对方应该是绰号乌贼的韩陇！
此人极度危险，有走私和人口贩卖前科！
你的首要任务是周旋和自保，切勿硬拼！”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侥幸。
韩陇的声音变得狰狞。
“停下！
否则我把你们撞沉再捞人！”
我没有停，反而将油门死死踩到底。
船尾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船体剧烈一震——他撞上来了！
“咔嚓！”
船尾的栏杆在巨大的撞击下扭曲、断裂，一截金属栏杆直接飞落海中。
突击艇稍稍后退，然后再次加速，又一次狠狠撞向我们的侧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