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中心医院。
零点刚刚过半,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平和。
男人五官俊美,此刻却是青一片紫一片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双目赤红,凶狠又急切。
动作僵硬地抱着怀中的青年。
护士想看看青年的情况,刚靠近一点儿,男人立刻凶狠地望过来,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反应过来后才稍稍松了些力气。
医护人员这才得以将病人从他手中接过。
检查后,青年被推入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灯亮起,没多久,姜有恒和姜云帆才匆匆赶到。
姜云帆年轻气盛,瞧见急诊室外落寞呆愣的傅景铄,二话不说拳头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傅景铄!
你这个畜生!
你当初不是说会照顾他的吗?
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一只手攥着他的衣领,右手又是一拳头砸过去,“我哥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他妈要你偿命!”
傅景铄被砸得脑袋偏到一头,人依旧木木的,宛若一块儿石头成了精,任他动作。
姜有恒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一贯儒雅的眉眼此刻也露出狠意,透过镜片,反射出冷萃的光。
“岁晏的家属在吗?”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傅景铄立刻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拨开姜云帆,三两步上前,急急道:“我是家属,他是我的妻子。”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他一眼,沉沉叹了口气。
“他的情况很不好。”
“病人的腺体内被注射了大量的不明药物,虽然我们己经尽可能清除,但腺体毕竟太过敏感,我们建议首接摘除腺体,否则等药物扩散,可能熬不过今晚。”
“切除腺体?!”
傅景铄和姜有恒同时惊呼开口。
腺体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若是将腺体切除……医生叹了口气,“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但我也要提醒你们,病人长期缺乏伴侣的信息素,原本体内信息素就紊乱严重,切除腺体之后无法催生信息素进行自我调节,即便切除了腺体,也活不了太久了。”
医生的话像是又一记重锤,锤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哪怕是表面看上去最冷静的姜有恒,垂落的手也忍不住颤了颤。
好半晌,才嗓音艰涩道:“如果切除腺体……他还能活多久?”
“最多不过两个月。”
“怎么可能!”
姜云帆大吼一声,眼眶一下红了,“他才二十五岁!
他还这么年轻……”“医生,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哥吧,无论多少钱都行,求求您……”他攥住医生的袖子,还没碰到医生,就被姜有恒拉住了。
转而对着医生礼貌开口,“抱歉,麻烦医生了。”
医生见惯了生死,也没怪他,只说了一句“我们会尽力的”就进了手术室。
急诊室的红色灯光再次亮起,无声而焦急的氛围蔓延在三人之间。
姜云帆埋在姜有恒怀里,无声落泪。
另一边的傅景铄仿佛失了魂一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脑袋混沌好似灌满了浆糊,素来冷漠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急诊室的大门。
像是在透过大门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又似是透过时空,看到不久前那刺人的一幕。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短信上没有内容,只有干巴巴的一个酒吧包厢号,附上一张以岁晏为主角的香艳淋漓的照片。
骤然而起的愤怒让他甚至没时间细想这股愤怒的来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己经踹开了酒吧包厢。
屋内站了好几个人,岁晏跪在地上,衣衫凌乱,被其中一个按着脑袋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针管往他腺体内注射着什么。
他下手没个轻重,针管戳了好几下,腺体处脆弱的肌肤多添了好几个孔眼,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淌。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妈的,让你挣扎!
这药打下去,我看你还怎么挣扎!”
傅景铄眼睛一下就红了,一把拉开那人,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艹!
谁啊!
敢坏老子好事儿!”
被拽开的人怒喝一声,看清傅景铄的脸又瞬间息了声音,紧接着又是好几拳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去。
屋内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帮忙,可他们哪里是极优alpha的对手,三两下就将人打趴在地。
因为震怒,傅景铄有些没收住信息素,轻微的信息素泄露出来,岁晏很轻地呜咽一声,秀气的眉头微蹙。
他的声音很轻,完全隐没在屋内震天动地的音响中,却被傅景铄准确捕捉。
揪着衣领的动作停顿,嫌弃地将人甩在地上,慌忙来到岁晏身边。
“岁岁,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声音是难得的轻柔。
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一米七几的人,轻得仿佛一张纸片,抱在怀里没有丝毫实感,让他的心也沉沉的落不到实处。
……手术进行了将近五个小时,晨光熹微时,岁晏才被推出了手术室。
傅景铄慌忙迎上前,被姜云帆一把推开了,哭哑了的嗓音怒喊:“滚!”
这家医院是姜家的产业,姜有恒给岁晏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有护工,傅景铄被拦在外面,不许靠近半步。
也不知怎么,以前他对岁晏爱搭不理的,现在倒是装起了痴情,在门口一守就是一整天,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中午姜家保姆送了饭过来,姜有恒取了午饭回来他还在。
眉峰微蹙,“你还来做什么,还嫌害得阿晏不够吗?”
他就差把“不欢迎”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傅景铄自知理亏,声音艰涩,“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他。”
姜有恒嗤笑一声,“看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不是一开始就对这场联姻不满意吗,现在阿晏只剩下两个月了,你终于要自由了,你很开心吧?
这是迫不及待了?”
姜有恒是商场上有名的笑面虎,笑盈盈挖了坑等着人往里跳,难得这样明目张胆地刺人。
“我没有!”
傅景铄急忙解释,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二哥,你醒了!”
随后那道声音顿了顿,有些迟疑,“二哥,你……还好吧?”
两人俱是一慌,姜有恒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