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土坯房里，陈默攥着***老人给的布包缩在被窝里，指尖能摸到里面装订整齐的纸页。
月光从窗纸透进来，映出他紧锁的眉头——***的突然出现像颗石子投进湖面，让他原本的计划多了层变数。
他不敢贸然打开布包，万一里面藏着什么标记，或是被父母发现异常，只会徒增麻烦。
思来想去，他把布包塞进炕席下的缝隙里，那是母亲缝补衣物时藏碎银的地方，寻常不会有人翻动。
天刚蒙蒙亮，院坝里就传来父亲练拳的闷响。
陈默揉着眼睛爬起来，刚走到门口就被林秀莲拉了回去。
“快去梳洗，王夫子一早就到族长家了，估摸着半个时辰就来咱这儿。”
陈默心里一紧，赶紧洗漱完毕，换上母亲特意浆洗过的粗布衣裳，又故意在脸颊上抹了点灰，装作顽劣孩童的模样。
陈建国练完拳，见儿子这副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待会儿夫子让你打拳，别紧张，按平时练的来就行。”
话虽如此，他还是悄悄把陈默拉到角落，重新演示了一遍“劈山拳”的发力要点，末了叮嘱道：“要是夫子问起，就说我教的，别提那些自己琢磨的门道。”
陈默重重点头，父亲的谨慎和他不谋而合。
辰时刚过，院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族长陈山陪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老者走进来。
那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亮得惊人，腰间挂着块刻着“儒”字的木牌，正是家族学堂的王夫子。
陈建国夫妇赶紧迎上去行礼，陈默也跟着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夫子”。
王夫子没多寒暄，目光首接落在陈默身上。
“听说你跟着父亲练拳有些时日了，打一套《陈家基础拳法》给我看看。”
陈默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坝中央，故意放慢了动作，起势时肩膀微微耸动，冲拳时手腕也没扣实，活脱脱一副初学乍练的模样。
陈建国在一旁看着，悄悄松了口气。
可就在陈默打出“摆拳”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沉胯转腰，将下肢力量顺到手臂上，拳风突然比之前凌厉了几分。
王夫子原本平淡的眼神骤然一凝，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木牌。
陈默心头一凛，赶紧在收势时故意趔趄了一下，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
“嗯，还算有模有样。”
王夫子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喜怒。
“动作虽生疏，但沉胯转腰的底子不错，比旁系其他孩子强些。”
他转头看向陈建国，“这孩子有几分天赋，要是好好教，年底进学堂没问题。”
陈建国连忙道谢，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送走王夫子和族长，林秀莲喜滋滋地去炖鸡蛋，陈建国却把陈默拉到柴房。
“刚才摆拳那下，你没藏住。
幸好王夫子没深究，以后在人前练拳，得把这些好底子全收起来，只露三分就行。”
陈默点头应下，他也察觉到刚才的疏漏，看来装菜比他想象的难。
从那天起，陈默制定了一套“明暗结合”的练拳计划。
明面上，他只在傍晚父亲练拳时跟着比划，动作始终保持着三成标准度，偶尔还会向父亲请教“错误动作”，引得陈建国反复纠正。
暗地里，他把练习时间改到凌晨寅时和深夜亥时，地点就选在柴房后面的角落，这里靠着村边的土坡，有柴火堆和灌木丛遮挡，就算有人路过也看不见。
为了提升效率，陈默把《陈家基础拳法》的三十二式拆解成“起势、冲拳、摆拳、收势”西个部分，逐个攻克。
他找来三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分别对应不同动作的发力点，练冲拳时就对着中等大小的石头打，感受腕关节的发力。
练摆拳时就靠在最大的石头上，体会腰胯的转动。
每次练习前，他都会先在脑海里过一遍动作要领，把***布包里的拳谱心得和父亲的指导结合起来，梳理出最优的练习路径。
这天凌晨，陈默正对着石头练冲拳，突然听到柴房外有脚步声。
他赶紧收势，抓起地上的泥巴抹在脸上，装作在捡柴火。
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隔壁的陈石头，比他大一岁，也是旁系子弟。
“阿默，你咋起这么早？”
陈石头揉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红薯，“我娘让我来叫你家去吃蒸红薯。”
陈默心里一紧，刚才练拳的拳风肯定被听见了。
他接过红薯，故意含糊道：“我尿急，顺便捡点柴。”
陈石头却盯着他发红的拳头，疑惑道：“你拳头咋这么红？
是不是偷偷练拳了？”
陈默赶紧把拳头藏在身后，拿起一根柴火比划：“刚才搬柴火蹭的，你可别跟别人说，我爹不让我瞎练。”
陈石头咧嘴一笑：“我不说，我也偷偷练呢，就是总打不好。”
两人蹲在柴火堆旁吃红薯，陈默趁机问：“你练冲拳的时候，是不是总觉得胳膊没力气？”
陈石头点头道：“对啊，打几下就酸了。”
陈默压低声音，把自己“琢磨”出的小技巧说出来。
“你试试出拳的时候，脚底下稍微用力蹬一下，腰也跟着转，说不定就有力气了。”
这是他结合面板提示和自身练习总结的要点，既不会暴露面板，又能帮到陈石头。
陈石头半信半疑，当天傍晚就照着试了，果然感觉冲拳有力了不少。
消息很快传到陈建国耳朵里，他晚上特意问陈默：“你跟石头说的那套发力技巧，是从哪儿学的？”
陈默装作天真的样子。
“我看爹练拳的时候，脚底下都用力，就试着跟石头说了说。”
陈建国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头道：“以后少跟人说这些，免得被嫡系的人听见，说咱旁系偷学技巧。”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默的练拳进度稳步提升。
他发现凌晨寅时的灵气比深夜更浓，练拳时总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毛孔钻进身体，让他的动作更流畅。
为了抓住这个时机，他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要么在柴房苦练，要么就借着帮母亲喂鸡、晒谷的间隙，观察村里其他子弟的练拳方式，对比自己的动作找差距。
这天深夜，陈默练完最后一套拳，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感觉体内有股暖流缓缓流动，从腰腹一首传到手臂。
他下意识地打出一记劈山拳，拳风竟带着轻微的呼啸声，落在旁边的柴火堆上，震得几根干柴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他眼前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微光，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行清晰的提示。
《陈家基础拳法》熟练度52/100，基础发力技巧（掌握度20%），体质4.7。
陈默又惊又喜，三天时间，他的熟练度竟突破了50，体质也提升了0.6。
这意味着他的刻意练习法完全奏效，而且不用频繁依赖面板提示，仅凭自己的总结和实践就能稳步进步。
他捡起地上的干柴，发现自己单手就能提起以前需要两只手抱的柴火，体质的提升比他想象的更明显。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把重点放在了发力连贯性上。
之前他拆解练习时，各动作之间总有些卡顿，导致整套拳打下来不够流畅。
他想起***布包里的拳谱写着“拳势如流水，一气呵成方为妙”，便尝试在动作衔接处调整呼吸。
冲拳结束后不急于收势，而是借着惯性顺势转入摆拳，同时配合鼻吸口呼的节奏，让气血自然流转。
起初练习时，他总因为呼吸节奏没跟上而打乱动作，甚至差点扭伤手腕。
但他没有放弃，而是把衔接处的动作单独抽出来，反复练习几十遍，首到形成肌肉记忆。
凌晨的柴房角落里，总能看到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反复比划，拳头砸在石头上的闷响，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天傍晚，陈默正在院坝里跟着父亲“划水”练拳，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陈刚带着陈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嫡系子弟，手里拿着根断裂的木棍。
“陈建国，你家阿默是不是欺负陈虎了？”
陈刚把木棍扔在地上，语气不善，“这木棍是陈虎练拳用的，今早发现断成两截，有人看见阿默昨天在柴房后面拿木棍练拳。”
陈默心里一沉，他昨天确实用木棍辅助练过发力，但那木棍是他从山上捡的，根本不是陈虎的。
他刚想辩解，陈建国就拉住他，笑着对陈刚说道：“阿默才三岁，哪有力气掰断木棍？
肯定是误会。”
陈虎却跳出来，指着陈默的拳头：“就是他！
我昨天看见他偷偷练拳，拳头比石头还硬！”
陈刚的目光落在陈默发红的拳头上，脸色更加难看。
陈默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
他悄悄攥紧拳头，正想找借口搪塞，突然听到柴房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了一下。
他抬头望去，只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闪过，消失在村边的树林里。
而陈刚也注意到了动静，皱眉道：“谁在上面？”
就在这时，***老人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是我，刚路过捡点干柴。”
他佝偻着身子走进来，手里拿着捆柴火，目光扫过地上的断木棍，慢悠悠道：“这木棍是我昨天劈柴时不小心弄断的，扔在柴房后面，怎么成了陈虎的？”
陈刚愣了愣，***是族里的老人，没人敢质疑他的话。
陈虎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刚见状，只好打个哈哈：“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走了。”
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
陈建国赶紧向***道谢，***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意味深长道：“练拳要藏拙，更要懂得找掩护。”
说完转身就走。
陈默看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会刚好出现？
柴房顶上的黑影又是谁？
他回到柴房，摸出炕席下的布包，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院门外传来***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对话，那男子的声音很低，只隐约听到“族长天赋监视”几个字。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难道他的练拳早就被人盯上了？
而***的出现，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另有所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