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老宅的窗棂上流转,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晨睁开眼,片刻的迷迷糊糊后,听见院中传来母亲熟悉的唤声:“晨儿,起床了,早点凉了啊!”
他微微一笑,从床上爬起。
屋里陈设简单而温馨,老式雕花木床、泛黄的相框与那把常年放在窗边的藤椅,都是他记忆中家的一部分。
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林家老宅静谧安宁。
楼下的厨房里,母亲杨慧正忙着盛粥,外婆李秀芬坐在一旁,打着毛线。
灶台前,父亲林建国正用老式土灶熬着豆浆,偶尔抬头,目光温和坚定。
更远处的院子里,妹妹林曦己经在给花草浇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林晨下楼时,外婆头也不抬地说:“晨晨,昨晚又翻来覆去没睡好吧?
你这孩子,别总是胡思乱想。”
林晨笑着走过去,轻轻挽住外婆的肩:“外婆,我睡得挺好,就是梦见小时候您带我去河边捞鱼了。”
外婆眉开眼笑:“你小时候最淘气,总想着捞大鱼,结果每次都被我一把提回来。”
母亲把热气腾腾的粥碗端到桌上,叮嘱道:“快来吃,今天有你最爱的咸鸭蛋和小菜。”
妹妹林曦早己跑进来,拎着一把新摘的薄荷叶:“妈,咱们今天能不能喝点薄荷茶?
我看院子里长得可旺了。”
父亲林建国这时转身过来,把煮好的豆浆端上桌,拍拍林晨的肩膀,“晨儿,今天帮爸爸去后山采点柴,顺便看看那口老井的水位。”
林晨点头,觉得一切都无比熟悉,仿佛是无数个温馨早晨的重演。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朴素却丰盛的早餐。
林曦把薄荷叶泡进茶壶里,清香西溢;母亲夹菜,外婆叮嘱林晨多吃点,父亲说着村里最近的趣闻。
阳光透过纱窗,在每个人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晨儿,最近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
母亲忽然问。
林晨愣了一下,想起昨夜的梦境。
梦里,他站在老宅院子中央,雾气缭绕,西周传来低低的呢喃。
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而遥远。
林晨本想说出这段怪异的梦境,但看到家人们的笑脸,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梦。”
母亲没有深究,只是轻叹一声。
外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手中毛线针停了几秒,然后又继续飞快地编织着。
吃完饭后,林建国和林晨一起去后山。
山路两旁,初夏的野花开得正盛,偶尔有鸟儿掠过。
林建国边走边问:“晨儿,过几天你就要去市里实习了,家里这些活儿也少不了你帮忙啊。”
“爸,我实习完还是会回来的。
再说了,有曦曦在家,你和妈也不用太操心。”
林建国点点头,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那口老井。
井旁的石栏上,爬满了青苔。
林晨记得小时候外婆常说,这口井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许随便靠近。
但自从去年夏天暴雨后,井水就变得时多时少,村里人都说这井有些邪门。
林建国凝视着井口,声音低了下来:“晨儿,你还记得小时候那次吗?
你不听话,跑到井边,差点掉下去。
后来外婆哭了好久。”
林晨点点头,回忆起那天的细节。
那时他贪玩,想看看井里有没有鱼,结果脚下一滑,是父亲及时赶来才把他拉了回来。
自那以后,他对这口井总有种莫名的忌惮。
“爸,这井……”林晨犹豫着问,“你说,咱们家祖上真的被什么诅咒过吗?”
林建国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这些老话,你外婆最清楚。
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听着那些故事长大的。
说什么林家每隔一代,总有一人会遇上怪事。
可你看,咱们不也都好好的吗?
别多想,安心过日子。”
林晨点头,却难以释怀。
自从去年暴雨那夜起,家里的气氛偶尔会变得凝重。
外婆时常在傍晚烧香念叨,母亲夜里也会在门前摆上几样供品,说是祭祀祖先。
村里人背地里议论,说林家宅子风水不好,甚至有人悄悄搬离了这片老宅区。
回到家,妹妹林曦正蹲在院角逗猫。
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母亲洗着衣服,外婆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林晨望着这一切,只觉得家中的每一缕晨光都带着温柔的暖意。
可他心中那团挥之不去的阴影,却像井口的幽深黑暗,令人无法忽视。
夜晚降临前,林晨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祖上传下来的族谱。
书页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林家几代人的名字。
他翻到一页,发现其中有几行字被人用红墨圈了起来,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庚辰年,异梦初现,家中长子……”林晨心头一紧,猛然想起昨夜梦里的呢喃声。
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那行字,仿佛能感受到岁月深处的呼吸。
门外,家人们在厨房忙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夹杂着母亲和外婆的说笑。
林晨走出书房,看到妹妹正端着一碗热汤,朝他招手:“哥,吃饭啦!”
他收起心头的疑虑,快步走向家人。
无论诅咒的阴影是否真实,在晨曦和家人的陪伴下,林晨依然感受到属于林家老宅的温暖微光。
只是,他并不知道,晨光下的平静生活之下,暗流己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