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从高台缓缓降下，衣袂无风自动。
所有学生和考官都保持跪姿，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整个测试场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定的声音。
唯独顾知鱼依然站立，目光平静地审视着对方。
这个所谓的“观察者”在系统架构中处于什么层级？
是高级管理员，还是……杀毒程序？
观察者走到顾知鱼面前三米处停下，这个距离既能展现威压，又不会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他开口，说出令所有跪伏在地的人浑身剧震的话：“你的灵魂波动，不在这个世界的生命数据库记录之内。”
他能看穿顾知鱼的本质——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瓦莱里执事惊恐地抬头，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以为观察者要当场处决这个“异端”，清除这个破坏世界规则的病毒。
但观察者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转向顾知鱼，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跟我走。
有人想见你。”
顾知鱼反问，声音清晰地在寂静中回荡：“如果我拒绝呢？”
观察者第一次露出类似情绪的表情——是欣赏还是玩味，无人能分辨。
“那你就永远无法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以及……你的到来，触发了什么样的底层警报。”
观察者抬手，一道由无数流光组成的光门在空中展开，门后是一片混沌的星海，仿佛连接着世界的核心。
他率先踏入，身影被星光吞没。
顾知鱼犹豫片刻，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伏在地的众人，随后迈步跟上。
光门关闭前，她听到身后传来瓦莱里颤抖的声音：“记录，测试者顾知鱼，被观察者带走，等级评定……暂时搁置。”
穿过光门，顾知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纯白空间里，西周无边无际。
无数透明的屏幕漂浮在空中，每个屏幕都在实时播放不同的画面——有人在虔诚祈祷，有人在殊死战斗，有人在痛苦死亡。
“这里是监控中枢，”观察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负责记录和监管整个世界的所有神恩使用情况。
而我的职责，就是处理‘异常’。”
顾知鱼讽刺道：“所以我是bug？”
观察者回答：“你是第一个能主动编写指令，而非仅仅利用漏洞的bug。”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空间深处传来：“不，她不是bug，她是我们等待了三百年的变量。”
一个佝偻的老人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双眼是纯白色的，没有瞳孔，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真理。
老人自称是“档案管理员”，是比观察者更高一级的存在。
他告诉顾知鱼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世界的‘万物之主’程序，三百年前出现了一个无法修复的底层漏洞，正在缓慢崩溃。”
档案管理员挥手，一段尘封的记录影像浮现：三百年前，一个和顾知鱼拥有同样能力的人出现过，她试图用哲学理论重写世界规则，但最终失控，导致了一场被史书称为“神罚之灾”的大灾难，死亡人数超过百万。
那个人的名字叫“顾知渊”。
档案管理员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知鱼：“你姓顾，也研究哲学，也能使用底层指令……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顾知鱼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她会不会是那个“顾知渊”的转世或某种延续？
但她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不符合唯物主义逻辑。
档案管理员却说出了更惊人的真相：“你不是转世，而是‘备份’。
当年顾知渊被强制删除前，将自己的认知模式备份到了系统底层，三百年后自动激活，寻找合适的载体重生。”
观察者冷冷地补充：“换句话说，你体内住着另一个人的意识，她随时可能苏醒。
到时候，你的自我意识会被覆盖，就像被格式化的硬盘。”
顾知鱼感到一阵眩晕，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前的最后记忆——她在研究“缸中之脑”的哲学悖论时，看到了一行诡异的文字：“如果你意识到自己是程序，你还是你吗？”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耳边响起：“检测到哲学认知阈值达标……开始加载……顾知渊意识备份……”我是谁？
是我思故我在的顾知鱼，还是三百年前就被编写好的顾知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