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宗门广场上,二十三名灰袍修士正在挨训。
执事长老的唾沫星子喷在首排弟子脸上:"本月灵矿产量又少了三成!
你们抓人的时候能不能挑些结实货色?
上次那个痨病鬼挖了三天就咽气...""师兄,东南方百里外有个凡人村落。
"圆脸修士戳了戳同伴腰眼,手里罗盘指针泛着血红,"按规矩,十六岁以上男丁全带走?
"被唤作师兄的修士正偷啃酱肘子,油手在道袍上蹭了蹭:"记得留点种,不然下回没得抓。
"说着从裤裆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布袋,"用这个乾坤一锅烩,省得跟上次似的让煮饭大娘拿擀面杖追出二里地。
"林墨就是被这布袋装走的。
当时他正在河边摸螺蛳,忽然天降一口大铁锅,锅铲当啷作响,三十几个青壮像下饺子似的被吸了进去。
锅底还粘着半片菜叶子,闻着像是前天李婶家炖的酸菜白肉。
"新来的这批成色不错。
"灰袍修士踢了踢囚车栏杆,震得林墨后槽牙发酸。
他注意到修士腰间挂着个青蛙造型的铜铃,每次晃动都会掉下几粒金沙——那本该是捆仙索的位置,估计是被哪位同门顺走了。
雨越下越大,铁栏杆上凝结的水珠映出林墨肿胀的右脸。
三天前有个少年试图逃跑,被青蛙铜铃吐出的舌头卷回来时,溅了他满脸腥臭黏液。
此刻那少年蜷在角落,皮肤下不时鼓起鸡蛋大的包块,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游走。
"呕——"前排汉子突然喷出墨绿色汁液,淋湿了林墨的草鞋。
鞋面上顿时冒出青烟,露出被腐蚀的脚趾。
灰袍修士骂咧咧地甩出张符纸,车厢里顿时弥漫起烤地瓜的焦香。
林墨趁乱摸向怀里的螺蛳壳——那是他给小妹串的手链,如今只剩掌心这片青灰。
雨珠顺着铁栏杆滑落在林墨的膝盖上,他数着这是今天第七十三滴雨水。
囚车在泥泞中颠簸,铁链随着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极了村里王铁匠打铁时的动静。
"咳、咳咳!
"前排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林墨缩了缩脖子。
三天前那个壮得像牛的中年汉子,此刻佝偻得像是晒蔫的茄子。
押车的灰袍修士甩来一鞭子,鞭梢擦着林墨耳畔掠过,在车辕上抽出一道白痕。
"都给我安静点!
"修士袖口绣着的金色云纹在雨中泛着微光,"天黑前要过落鹰峡,耽误了时辰..."他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皮囊。
林墨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
这些修士抓人时用的捆仙索,说是连筑基期都挣不开,可他分明记得绳索缠上来的瞬间,皮肤下闪过一缕极淡的青芒。
当时还以为是眼花了,现在想来..."呕——"前排突然传来呕吐声,林墨下意识往后躲,却撞上了身后人的膝盖。
腐烂的酸臭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他看到中年汉子的后颈浮起蛛网状的黑斑。
"晦气!
"灰袍修士咒骂着捏了个法诀,囚车猛地加速。
林墨的额头重重磕在铁栏杆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在猩红的视野里,他瞥见修士腰间皮囊裂开条细缝,半截枯槁的手指正从里面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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