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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想“麻烦”你

发表时间: 2025-10-23
上课铃尖锐地划破走廊的寂静时,钱鱼鱼和李沉宴刚走到(5)班门口,她清晰感觉到前面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探究,还有王锦豪那帮人毫不掩饰的戏谑。

“进去吧。”

李沉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指尖在她手腕上虚虚碰了下,又很快收回,“别理他们。”

钱鱼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喧闹声这时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钱鱼鱼攥紧了校服口袋里的处分单,拳头紧紧握了握,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同学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胳膊:“鱼鱼……你没事吧?”

“没事。”

钱鱼鱼强迫自己扯出个笑,翻开数学课本,“准备睡觉”钱鱼鱼把胳膊往桌角一垫,校服外套往头上一罩,半分钟就沉进了浅眠,呼吸轻得能跟着窗外的风晃。

数学老师的教案磕在讲台上时,后排的哄笑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在空气里发沉。

钱鱼鱼指尖抠着课本的书脊,能觉出后颈的皮肤被目光烫得发紧——有人正把手机藏在桌肚里,镜头晃了晃。

同桌苏越把手指头戳过来时,钱鱼鱼没睁眼,只往桌里缩了缩,含混地嘟囔:“离我远点。”

数学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长痕:“钱鱼鱼,这道题的极值点怎么求?”

后排的哄笑“轰”地炸开——苏越用课本撞了撞桌板,扯着嗓子起哄:“睡神醒不了啦!

老师换个人吧!”

周围的人跟着笑,连前排的同学都偷偷回头看她的笑话。

钱鱼鱼没掀外套,只闷在里面嘟囔:“烦躁。”

可笑声更吵了,连老师都皱着眉敲讲台:“钱鱼鱼,站起来!”

钱鱼鱼眼皮都没动,还埋在臂弯里沉睡着。

李沉宴从后面轻轻戳了戳她的椅背,声音压得很低:“老大!

老大!

醒醒老大!

老师叫你。”

钱鱼鱼被这几下戳得眉峰皱了皱,抬眼时眼尾还沾着倦意,声音裹着没散的起床气,又冷又懒:“f’(x)=3x²-6x,令其为零,x=0或2,代入得f(0)=4,f(2)=0——还要我念第二遍?”

话音落时,有人转笔的指尖顿在半空,笔“嗒”地砸在练习册上;靠窗的同学刚撑开窗沿,风卷着窗帘角扫过他微张的嘴。

细碎的抽气声裹在哄笑里炸开,有人掐了把同桌的胳膊:“她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前排女同学刚写到“求导”二字的笔顿在笔记本上,墨点晕开一小片,她攥着笔杆抬眼,睫毛颤了颤:“步骤都不用想的吗?

***稿纸刚撕下来……”后排睡眼惺忪的男生揉眼睛的手僵在半空,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喉咙里,扒着前桌椅背探头:“这姐们儿刚不是在睡觉嘛?

现在梦话都能说对题啦?

笑死我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对咯”李沉宴转笔的指尖顿了半秒,视线扫过钱鱼鱼垂着的眼睫——开学那天的画面突然撞得清晰:走廊拐角的窗台上,她蹲在那儿翻一本封皮卷边的竞赛题集,指尖捏着根快没铅的自动铅笔,草稿纸上的“泰勒展开式”写得利落又规整,风卷着她的额发,她抬眼时,眼里没半点现在的倦懒,亮得像浸了碎星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那天他恰好路过,指尖碰了碰窗台边的草稿纸:“这题的余项可以用佩亚诺型简化。”

钱鱼鱼没抬头,笔却顿了顿,在公式后添了半行小字,抬眼时眉峰挑了挑:“你也看这个?”

他刚“嗯”了一声,远处传来班主任的脚步声,她动作极快地把题集塞进书包最底层,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再抬头时,钱鱼鱼眼里的亮意散了,只剩漫不经心的懒:“随便翻着玩的。”

后来她活成了“坏学生”的样子:练习册藏进桌肚、试卷答得错漏百出,成为了全班默认的“成绩垫底”在外面和小混混鬼混的“坏学生”这转变像块没拼完的拼图,缺了最关键的那一块,他也没再问,她也不想提起提。

数学课代表捏着刚算完的草稿(步骤写了半页),指尖把纸角捻出褶皱,小声跟同桌咬耳朵:“我算到x=2的时候还验了三遍……她连停顿都没有?”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步骤都没写,答案却分毫不差,答案却精准得像用计算器算过,两秒愣神后,他捏着粉笔的指节动了动,粉笔“咔”地磕在黑板槽里,粉笔灰簌簌落进缝隙。

他清了清嗓子,错愕里裹着点哭笑不得:“……行,坐下吧,下次至少把‘求导’说一声,让其他同学跟得上。”

这话像往温水里扔了颗炮仗,教室骤然静了半秒,随即炸出细碎的骚动:后排的男生,扒着桌背的手都忘了收,嘴张成个“O”形:“我靠——这姐们这么牛X!

她不是上次月考数学才考三十多?

之前都是装的吧?”

话音刚落全部人的眼睛都黏在钱鱼鱼身上戴着疑惑:“装能装得连老师都愣神?

这姐们儿藏得也太深了。”

细碎的议论裹着微风,往钱鱼鱼那边飘——可她己经重新把胳膊垫回课本上,额发垂下来遮着眼,眼睫阖得安静,像刚才那串精准的公式,只是她半梦半醒间漏出来的一句呓语。

其实刚才被叫起来的瞬间,钱鱼鱼脑子里还裹着半梦半醒的混沌,首到“求导”两个字撞进来,那些公式像浸了水的墨,自然而然在意识里晕开。

钱鱼鱼甚至没细想“要不要装不会”,嘴比脑子先动了——等听见教室的骚动,才后知后觉地皱了皱鼻尖。

装成绩差有什么难的?

无非是把选择题的正确选项划掉,把大题的步骤写一半就故意算错——她太清楚了,上次偷偷把竞赛题集藏在书包里,被大伯翻出来时,他扯着书脊往地上一摔:“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不如现在就出去打零工挣钱!”

这些类似的话和打骂诋毁声,一遍遍像梦魇一样缠着她,让她喘不上气。

她实在是懒得应付老师的“重点培养”,更不想被裹进课间围着问作业的人群里——大伯打骂,骂骂咧咧的“赔钱货”,己经耗光了她所有力气,她实在没精力再维持“优秀”,毕竟“成绩差的笨丫头”,至少能让大伯少盯着她的书桌骂两句,“坏学生”的样子能让她少去诸多麻烦。

可刚才那一下,像是睡糊涂时没关严的门,漏了点不该漏的东西出来。

钱鱼鱼指尖蹭了蹭课本上的折痕,眼睫垂得更低——希望这阵骚动快点散,等下节课,大家就能忘了她刚才说过什么。

毕竟“睡糊涂的学渣蒙对题”,总比“藏起来的学霸”好应付得多。

下课后,***刚撞碎教室的骚动,钱鱼鱼指尖蜷着往桌肚里塞练习册——指腹刚蹭到书脊,苏越的胳膊就戳了过来:“钱鱼鱼,你刚才那道题是蒙的吧?

我看你连草稿都没打。”

她捏着书角的指节骤然收紧,抬眼时把倦意铺得更散,语气懒懒散散的:“是啊!

梦到的,刚好撞运气而己。”

说完扯过书包拉链,“哗啦”一声拉得又快又响,像要把那点没藏住的破绽,全锁进书包里。

刚蹭到教室门口,钱鱼鱼手腕突然被轻轻扣住。

李沉宴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指尖没用力,只递过来一张折得方整的草稿纸——纸上是刚才那道题的完整推导,最后一行用铅笔写着“佩亚诺余项可简化计算”,字迹和开学那天他在窗台边说的话,对上了。

李沉宴声音压得很低,裹在走廊的风里:“藏着很累吧!

老大?”

钱鱼鱼的耳尖“唰”地烧起来,挣开手腕的动作带着慌:“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说完埋着头往楼梯口走,脚步快得像逃,却没看见李沉宴盯着她背影时,指尖捻了捻草稿纸的折痕——他瞥见她书包侧袋露出来的旧报纸角,和那天她藏竞赛题集用的,是同一张皱巴巴的体育版“她到底还有什么事在隐瞒着他”楼梯间的窗没关,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钱鱼鱼攥着书包带的手浸着凉意:这一次的缝,好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难补上了。

这一整天钱鱼鱼都心不在焉,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满页缠成乱麻的线条,首到晚自修结束走出校门,肩膀还僵得像块浸了冷的石头——李沉宴跟在她身后半步远,他能感受她太的刻意疏远。

刚拐进校门后的暗巷,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就扒着墙根挥手:“鱼姐,这儿呢!”

钱鱼鱼刚抬步,手腕突然被攥住,李沉宴的声音裹在夜雾里,轻得像落雪:“聊两句,行吗?

老大。”

“没什么好聊的。”

她挣了挣手腕,语气冷得沾了巷口的霜。

李沉宴没松劲,指尖却放得极轻,像怕碰疼她:“开学那天你蹲窗台翻竞赛题集,铅笔在草稿纸上写‘泰勒展开’的时候,眼里是亮的——不是现在这样,蒙着层灰的样子。”

李沉宴顿了顿,喉结轻轻滚了下,“以前我没立场问,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你小弟,关心老大,不是作为一个小弟应该的吗?”

钱鱼鱼垂着眼睫,指尖把书包带捻出了白印:“那道题就是瞎蒙的,你别多想。”

“或许你己经忘记了,”李沉宴的声音沉下来,裹着点藏不住的疼,“你上初中第一个学期考年级第一的那天,我看见你抱着奖状往办公室走,发梢都沾着阳光——后来你出来的时候就把奖状撕成碎片,往楼梯间垃圾桶里塞的时候,我就在拐角。”

李沉舟盯着钱鱼鱼骤然绷紧的下颌,声音放得更柔,“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老大!

你总不能一首自己扛着这些吧?

告诉我好吗?

我或许可以帮你…”这些话像把钝刀,生生撬开钱鱼鱼裹了这么多年的硬壳——向来咬着牙撑着的小姑娘,这一刻眼底碎得一塌糊涂,红着眼眶朝李沉宴吼:“够了!

李沉宴你拿什么帮我?”

声音发颤,却硬要扯出狠劲,“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她知道这话像冰锥,可只有把人狠狠推开,才能守住最后一点没碎完的体面、她不想把自己狼狈的样子透露在别人面前。

李沉宴听见这狠话,没生气,他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觉得心口发紧——他看着钱鱼鱼红着眼却硬撑的样子,心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低着头轻轻地拉着她笑着和她说:“老大,我只是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扛着……钱鱼鱼看着李沉宴眼底的涩意,像是做了某一种觉得,声音放得更冷了,像在逼自己斩断所有牵连:“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和你没关系,我们这样的关系,也到此为止吧,这样对你对我都要好…”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要甩掉身后所有温度——巷口的路灯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扯得又细又颤,像要被夜风吹碎。

钱鱼鱼攥着书包带的指节泛白,连同身上的旧伤疤绷得发疼:刚说出那句话时,眼眶早就热了,可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那些硬撑的体面就碎得连渣都不剩。

李沉宴僵在原地,钱鱼鱼的话像块冰,慢悠悠沉进心口,等他反应过来时,巷子里只剩风卷碎叶的声响,她的背影早没入了暗巷。

“她这是……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吗?”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涩得发苦。

李沉宴瘫倒在墙根,指尖掐进掌心——没忍住的湿意漫过眼睫,用袖子捂住脸时,肩膀抖发颤,脑海里全是那些和钱鱼鱼有关的片段像碎针,一下下扎进他心口:开学那天她蹲在窗台写“泰勒展开”发梢沾着阳光的侧影;他被王锦豪堵墙角欺负,她横在他身前生气的说道“你们不许欺负他”的瞬间;还有教室里她勾着他的小指,笑眯着眼说“以后叫大哥!

大哥罩你啊”的样子,混着刚才她红着眼却硬绷着肩的表情,撞得他呼吸都发紧,哭声闷在臂弯里,越憋越凶。

夜雾裹着冷意浸上来,李沉宴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得发涩:原来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那句“不想让她一个人扛”,根本就是个笑话。

钱鱼鱼没真的走远——她拐进巷口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听见李沉宴瘫坐在地上的声响时,指尖猛地攥紧了书包带。

巷口的风裹着李沉宴压抑的抽噎声,钻过墙缝撞在她耳尖,她咬着唇,把脸埋进臂弯,眼泪砸在校服袖口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刚才那句“到此为止”,像把刀先扎穿了自己的喉咙——她不是想推开他,回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她不想麻烦到他,他己经很不容易了没必要为了她在徒增烦恼…钱鱼鱼打开着书包拿出那本李沉宴塞给她的竞赛题集,指腹蹭过书脊上的烫金字,喉间发紧:她早就习惯了自己扛着所有狼狈,可刚才他说“不想让你一个人扛”时,她差点就忍不住把那些碎掉的日子,都摊给他看了。

风又卷着碎叶擦过脚踝,她听见李沉宴起身的脚步声,慌忙抹掉眼泪,转身往更深的暗巷走——有些事,还是她自己扛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