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李小鱼举着染血的银针，在尸体上方比划着，"这些山贼都是被见血封喉的剧毒毒死的？
"昏暗的停尸房里，靖王看着蹲在尸体堆里的少女。
她不知从哪找来块白布蒙着脸，用竹筷子夹着山贼头领发青的舌头，活像只偷吃被发现的仓鼠。
"李姑娘，"靖王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你确定要亲自验尸？
""当然！
"李小鱼头也不抬，"在我们西域，这叫法医学！
通过尸体可以找到很多线索......哎小翠你别晕啊！
快把姜片塞鼻孔里！
"小翠颤巍巍地扶着墙，把荷包里的香囊全捂在脸上："小姐......您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书上看的。
"李小鱼信口胡诌，实则想起自己追过的《法医秦明》。
她掰开山贼头领的嘴，突然眼睛一亮："快看！
他后槽牙有磨损！
"靖王凑近一看，死者右侧臼齿果然有细微裂痕。
李小鱼激动地拍大腿："这说明他长期在牙齿里***囊！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电视剧？
"靖王敏锐捕捉到陌生词汇。
"就是......"李小鱼舌头打了个结，"西！
西域的一种皮影戏！
特别好看！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县令端着压惊的参汤洒了一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闺女正用竹签挑开山贼的胃："小鱼！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爹！
"李小鱼举起个沾着粘液的瓷瓶碎片，"重大发现！
这毒药瓶内壁刻着花纹！
"靖王用剑尖挑起碎片，烛光下隐约可见莲花纹样。
李县令突然倒吸冷气："这是......慈安寺供奉的净瓶纹样！
""慈安寺？
"李小鱼歪着头，"和尚庙和山贼有什么关系？
""三日前，户部侍郎刚将赈灾银两暂存慈安寺。
"靖王眼神骤冷，"看来有人想借山贼之手劫银。
"李小鱼突然想起什么，扒开山贼头领的衣襟。
在众人惊呼声中，她指着对方胸口的刺青："看！
这骷髅头刺青和普通山贼不一样！
""是黑风寨。
"靖王脸色阴沉，"盘踞在青阳山十年的悍匪，专劫官银。
"李小鱼正想追问，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暴雨倾盆的夜晚，黑衣人将毒瓶交给山贼；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有人对着她的画像冷笑；最后定格在慈安寺地窖，成箱官银正在被调包......"小姐！
"小翠的惊呼声将她拉回现实，"您流鼻血了！
"李小鱼一抹鼻子，满脸鲜红。
靖王递来丝帕的手顿在半空——少女眼中未褪的金色流光，像极了钦天监记载的"天目"。
"我没事。
"李小鱼浑然不觉异样，"当务之急是去慈安寺，官银要出事！
"慈安寺地窖里，李小鱼举着火把的手在发抖。
不是怕黑，而是眼前场景太过震撼——本该装满白银的箱子里，全是裹着银皮的石头！
"果然被调包了。
"靖王剑眉紧蹙，"但三万两官银，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运走？
"李小鱼突然蹲下捻起地砖缝隙的粉末："是朱砂！
这些石头来自采石场！
"她想起穿越前参观过的丹霞地貌，"青阳县只有北郊红石山产朱砂石！
"众人快马赶到红石山时，夕阳正把山体染得血红。
李小鱼扒开灌木丛，突然被靖王拽住后领："有陷阱！
"一支弩箭擦着她发髻飞过。
二十几个蒙面人从矿洞冲出，为首之人看到靖王，突然吹响骨哨。
"他们要炸矿！
"李小鱼看到引线火星，抄起靖王的剑就砍向绳索。
动作太猛，剑脱手飞出去，正好削断引线。
蒙面人："......"靖王："......"李小鱼："我说是故意的你们信吗？
"趁众人愣神，她抓起把朱砂粉扬过去："看招！
"蒙面人下意识闭眼，却听少女大喊："快跑啊！
这粉没毒！
"等蒙面人气急败坏追出来，只看到悬崖边飘着件鹅黄外衫。
李小鱼从树后探出头："这边！
"气得刺客首领一刀劈在树上，震下个马蜂窝。
"快跳河！
"靖王揽着李小鱼的腰跃入深潭时，听到她在尖叫："我妆会花——！
"夜幕降临时，众人灰头土脸回到县衙。
李小鱼裹着靖王的外袍，头发还在滴水，却兴奋地举着块矿石："看！
这种朱砂石含硫量高，运银车肯定要防潮......""所以官银还在县内！
"靖王恍然大悟，"只要查近日大量采购防潮石灰的......""醉仙楼！
"李小鱼和小翠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小翠弱弱道："他们新挖的酒窖，买了三十车石灰。
"子时的醉仙楼地窖，当李小鱼掀开最后层稻草，银光晃花了眼。
她得意地转身想邀功，却踩到裙摆首扑银锭堆。
"小心！
"靖王伸手去接，结果被带得一起栽进银堆。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许时，李小鱼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带着朱砂粉的喷嚏糊了靖王满脸。
当夜，李小鱼梦见自己被做成叫花鸡，靖王举着荷叶包冷笑："爱妃，该用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