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碎时,他指尖划过我未干的画痕,前世勒进骨血的伤痕突然灼痛——谢玉麟的指腹擦过我画到一半的钟馗眼线,朱砂混着他掌心血渗进宣纸。
戏台烛火猛地摇晃,他颈侧那道贯穿喉头的红痕在明灭光影里蠕动起来,像极了我被白绫绞杀时爆裂的血管。
"这笔法..."他喉结滚动的声音近在耳畔,玄色官服下传来锁链轻响,"三年前教坊司处死的画师,最擅画钟馗獠牙。
"我折断的笔尖抵住他心口,血珠顺着蟠龙纹官补滴落。
台下贵妇们还在为柳如烟脸上的蛇鳞尖叫,却无人看见谢玉麟袖中滑出的银针正对准我腕间命门——与前世刑场上一模一样的角度。
"大人若真好奇。
"我突然撕开他前襟,蘸血在他心口画下残月,"不如看看自己皮囊下藏着什么?
"宣纸上的钟馗突然暴起,血墨勾勒的判官笔首刺谢玉麟咽喉。
他踉跄后退时,二楼雅座传来玉器碎裂的清响。
那个披玄色大氅的男人正用茶盖碾碎我掉落的朱砂,碎瓷在他掌心割出血痕,却比不过他盯着谢玉麟脖颈时眼底的暴虐。
满座惊呼中,谢玉麟突然掐住我后颈。
他指尖冰凉如毒蛇的信子:"你以为重生就能翻案?
那日刑场...""那日刑场共三百零八字诉状。
"我反手将断笔扎进他虎口,看着他官帽上盘踞的白绫蛇嘶嘶吐信,"谢大人可知,为何您现在才听见冤魂哭啸?
"戏台西角灯笼同时炸裂。
飞溅的火星里,谢玉麟腰间镣铐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那是我前世用指甲在死牢刻下的***。
二楼栏杆传来指节叩击声,每一声都精准踩在谢玉麟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节奏上。
"班主总说我画不好忠良骨。
"我当着满堂宾客点燃画纸,火舌舔过谢玉麟袖口暗藏的密信,"原来是要蘸着恶鬼心头血..."谢玉麟突然暴起的身形被三支羽箭钉在原地。
房梁阴影里,沈沧的弓弦还在震颤,而二楼帝王手中茶盏己碎成齑粉——萧景珩用沾血的指尖在案几上画了个"囚"字,目光却锁在我被谢玉麟扯开的衣领下未愈的勒痕。
血雀群扑向谢玉麟的刹那,我袖中突然多了一物。
鎏金宫花的花蕊里,藏着半片染血的龙纹密旨——前世至死都没能见到的***诏书。
"明日寿宴。
"谢玉麟擦着嘴角血沫低笑,突然将镣铐缠上我脚踝,"看看是你笔快,还是贵妃的鸩酒快..."他话音戛然而止。
整座戏台突然陷入死寂,所有烛火齐齐转向二楼雅座。
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了栏杆边缘,玄氅下明黄里衬被风吹起一角。
他手中把玩的正是我重生那夜折断的画笔,笔杆上还沾着柴房里的血渍。
"爱卿的茶凉了。
"帝王的声音轻得像雪,谢玉麟官帽上的白绫蛇却突然暴长三尺。
当那蛇信舔过谢玉麟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时,我听见萧景珩用气音送来的后半句——"朕给你换盏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