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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6

六月的风掠过复旦光华楼前那片青草地,把学士帽的黑色流苏吹得猎猎作响。

林悦把帽檐压得很低,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像一束被过滤的聚光灯,恰好照在她手心里那张还散着油墨味的毕业照。

“环境科学学院 2026 届——”她低声念出照片下方的烫金小字,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四年里,她拿过国奖,发过 SCI,也曾在实验室通宵到把乙醚当香水闻,可今天真正要告别时,她却像站在一座突然断电的游乐园,四周灯牌全灭,只剩旋转木马惯性滑行。

“悦悦,笑一个!”室友唐朵把相机对准她,背景是笑得东倒西歪的全班。林悦努力扬起嘴角,却在快门响起的瞬间,听见自己手机“叮”的一声。

极境试炼内测邀请

尊敬的第 10087 号用户:

恭喜获得《极境试炼》独家内测资格。

本游戏由“深瞳未来”研发,承诺 100% 真实体感。

领取头盔后,请于 6 月 20 日 20:00 准时登录。

——深瞳未来

林悦皱眉。

她从没申请过任何游戏内测。

点开详情页,却看到一行灰色小字:

“若拒绝,则名额自动转让。”

转让?她想起母亲昨晚的电话——老家县城的编制考试落榜,家里欠下的助学贷款还剩 11 万。如果游戏公司给内测补贴……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确认”。

几乎同一秒,快递机器人“闪递 007”停在她脚边,金属肚皮弹开,一只银灰色头盔静静躺在黑色海绵凹槽里,外壳上刻着深蓝色的瞳孔 logo。

“哇,***款欸!”唐朵凑过来,“这玩意儿网上炒到两万八呢!”

林悦心头一跳,像有人在她耳后轻轻推了一把,把她推向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滑梯

二十公里外,黄浦江对岸的静安区,夜色正把酒吧街灌得酩酊。

陈宇把最后一杯龙舌兰灌进喉咙,烈酒像熔岩顺着食道滚进胃里,却怎么也压不住胸口那股铁锈味。

三个月前,陈氏地产轰然倒塌,父亲陈震宇被经侦带走,母亲连夜飞去了澳洲,留给他的只有一封“照顾好自己”的短信和 9.7 亿个人担保债务。

今天,法院正式查封了他名下最后一辆迈凯伦。

“先生,您的头盔。”

酒保不知从哪里捧出一只银灰盒子,瞳孔 logo 在霓虹里闪得妖冶。

“我他妈什么时候点过外卖?”陈宇笑得邪气,眼角却一片冷。

“寄件人栏写的是——”酒保顿了顿,“您自己。”

陈宇愣住。

他当然知道“深瞳未来”,父亲曾是它 C 轮的投资者,后来以“资金链断裂”为由撤资,惹得对方差点对簿公堂。

如今他破产,对方却寄来一款尚未上市的游戏头盔?是施舍,还是陷阱?

他伸手接过,盒子冰凉,像一口小型棺材,刚好装得下他 27 岁的人生。

“替我开一瓶路易十三。”他把头盔抛回酒保,“反正今晚有人买单。”

20:00,上海天际线被暴雨前的闷雷滚过。林悦坐在出租屋 8 楼阳台,头盔连接线像一条安静的黑蛇,蜿蜒进窗边的插座。

窗外,城市灯火把夜空烫出一个又一个焦黄的洞。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键。

身份校验中……

虹膜绑定成功,欢迎进入极境试炼

首轮副本:海啸之城·上海陷落

倒计时 12:00:00

视线骤然一黑,随即亮起刺眼的白。

她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浦东陆家嘴环路,身旁是翻倒的观光巴士,玻璃碎渣像碎钻铺了一地。

空气里飘着海水的腥与汽油的苦,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响。

系统音在头顶炸开:

“玩家林悦,当前身份:见习环境检测员。

主线任务一:在首轮涨潮前找到安全屋。

失败惩罚:抹杀。”

抹杀?

她心脏猛地收紧,却听见身后一声口哨。“哟,新手?”陈宇斜倚在巴士车门,身上那件被酒水与雨水浸透的衬衫敞到第三颗纽扣,锁骨线条像被刀背刮过。

他嘴角勾着笑,眼底却是一片被破产烧出来的冷灰。

林悦后退半步,本能地攥紧背包带——那里装着半瓶矿泉水和一把瑞士军刀。

“别紧张,”陈宇抬手,做了个投降手势,“我只是来问问路。”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发出一声巨兽般的***。——轰!!

他们同时回头。

黄浦江方向,一条黑蓝色的水墙正从天际线拔起,像有人把整片东海对折,然后缓缓立起。

水墙顶端翻卷着白色浪花,在夕阳里闪着细碎金光,美得近乎妖异。

“我靠……”陈宇的脏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系统音再次响起,冰冷得像手术刀:

“第一波海啸预计 15 分钟后抵达,浪高 20 米。请玩家立即向海拔 50 米以上区域移动。”

林悦的大脑瞬间切换成实验室模式:

——20 米浪高,意味着沿岸地下通道将全部灌满;

——陆家嘴环路海拔 4 米,必须往东方明珠或金茂方向跑;

——电梯已断电,只能爬楼。

她拔腿就冲,却被陈宇一把拽住手腕。“喂,合作吗?”他声音低哑,却带着奇异的镇定,“我跑酷还行,你看起来……看起来也挺聪明的。”

林悦挣了一下,没挣开。

海啸的轰鸣越来越近,像千万头鲸同时在耳边喷气。

她抬头,看见陈宇瞳孔里倒映着那条正在逼近的水线,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出她同样破碎的脸。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15 分钟,900 秒。

他们把时间拆成了两半:前 400 秒冲刺,后 500 秒爬楼。

陈宇在前,林悦在后。

他像一条黑豹,蹿上翻倒的巴士车顶,借力跃过护栏,动作流畅得近乎傲慢。

林悦却每一步都踩得精准——她计算坡度、摩擦系数、鞋底纹路,把呼吸压成 2 秒吸 3 秒吐的节拍。

“左边玻璃门!滑索距离 3 米 2!”陈宇回头吼。

林悦毫不犹豫,把背包甩过去,自己跟着起跳。落地时膝盖磕在碎玻璃上,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雨水冲走。

她没工夫管,顺手扯下领带死死扎住伤口。“你疯了?那玻璃像刀!”陈宇咬牙。

“感染比失血死得慢。”她声音冷静,却带着微微的颤。

他们冲进金茂大厦侧门,楼梯间漆黑如井。应急灯早已熄灭,只剩安全通道标识发出幽绿的光。

陈宇打开手机手电,光柱扫过,照出满地狼藉——高跟鞋、公文包、半张被踩烂的工牌,名字那一栏还留着“张慧敏”三个字。“电梯井废了,走消防梯。”林悦喘了口气,“55 层有观光平台,海拔 250 米,足够避过首波海啸。”

“55 层?”陈宇挑眉,“你确定你的小肺能撑?”

“不确定。”林悦抬眼,雨水顺着睫毛滴进嘴角,“但确定——如果不爬一定会死。”

她先一步踏上台阶,背影瘦削却笔直,像一根不肯折断的芦苇。

陈宇盯着那截被雨水浸透的白色衬衫,忽然觉得胸口某处被轻轻戳了一下——不是情欲,不是怜悯,而是一种久违的、类似“被需要”的感觉。

他嗤笑一声,跟了上去。

40 层,林悦开始耳鸣。

50 层,她眼前出现黑点,像一群盘旋的苍蝇。

53 层,她一脚踩空,膝盖磕在台阶上,痛得眼前发白。

陈宇回头,正好看见她跪下去的瞬间。“喂!”他冲下来,一把捞起她胳膊,“别停,一停就喘不上气!”

林悦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手指死死攥住扶手,指节泛青。

陈宇暗骂一声,俯身把她打横抱起。

林悦惊愕地瞪大眼,却听见他低哑的嗓音贴在耳侧:“别动,省点体力。”

她僵在他怀里,能闻到雨水、酒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苦橙叶的尾调——那是她做毕业论文时,实验室常用的一种标准溶剂。

奇怪,这种时候,她竟想起实验报告里“苦橙叶精油具有抗焦虑作用”的句子。

陈宇的呼吸越来越重,却一步没停。

55 层消防门被踹开的瞬间,海啸到了。

他们扑进观光平台,回头的刹那,整个世界像被一只巨手掀起——黑蓝色的水墙以摧枯拉朽之势撞上陆家嘴,东方明珠塔身发出钢铁扭曲的尖叫,玻璃幕墙成片剥落,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水墙继续推进,把延安东路隧道灌成一根巨大的水管,接着是地铁站、商场、地下停车场……整座上海,被海水从脚底托起,又重重摔下。

林悦死死抓住栏杆,指节泛白。

她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黑点——汽车、树木、甚至一整节地铁车厢。她不敢想象那些黑点上曾经是什么。

陈宇站在她身侧,手掌覆在她攥栏的手背上,掌心滚烫。

“还活着。”他轻声说,像在陈述,又像在确认。

林悦转头,看见他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前,水珠顺着睫毛滚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谢谢。”她声音沙哑。

陈宇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别急着谢,系统还没吭声。”

仿佛回应他的话,系统音在头顶炸开:“第一波海啸结束。

当前幸存者:127/1000。

主线任务二:在 48 小时内为 10 名幸存者提供可饮用水。

失败惩罚:抹杀。

友情提示:自来水厂已污染,海水倒灌,淡水资源极度稀缺。”

林悦与陈宇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两个字——“合作。”

雨停了,夜幕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绸布,缓缓覆盖整座废墟。

金茂 55 层,风从破碎的玻璃窗灌进来,带着海水的咸与尸体未腐烂前的腥。

林悦把平台角落的储物柜撬开,翻出半箱未开封的矿泉水——12 瓶,550 ml 装,生产日期 2025 年 12 月,保质期 12 个月,刚好还剩 1 个月过期。

“12 瓶,分给 10 个人,每人 500 ml,不够 24 小时。”她迅速心算,“而且我们不能全给,得留 2 瓶做种子。”

“种子?”陈宇挑眉。

“蒸馏。”林悦把一瓶水举到窗前,月光下液体微微晃动,“只要有容器、热源、冷凝面,就能把海水变成淡水。”

陈宇吹了声口哨:“学霸就是学霸。”

林悦没理他的调侃,从背包掏出瑞士军刀,拆下刀片,又拆下背包金属支架——那是两根空心铝管。

“还需要燃料。”她皱眉。

“我有。”陈宇拉开自己的背包,摸出一小瓶 95% 医用酒精——是他从酒吧顺来的,“燃烧时间 30 分钟,够吗?”

“够做一次简易蒸馏。”林悦点头,“但我们需要更多容器。”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观光平台酒吧区的玻璃酒杯上——高脚、薄壁、喇叭口,正是最好的冷凝器。

“你负责搭灶台,”她迅速分工,“我负责收集杯子和海水。”

陈宇比了个 OK 手势,转身去拆吧台木板。林悦走到窗边,解开鞋带,把两只运动鞋脱下,倒扣在窗框上,让海风灌进去——鞋面是透气网布,鞋底有凹槽,可以暂时当漏斗。

她刚要爬出窗外,手腕却被握住。

“疯了?”陈宇声音低哑,“55 层,掉下去连骨头都找不到。”

“我会绳降。”林悦指了指自己腰带——那是她用领带和充电线编成的简易安全带,“实验室擦玻璃练过。”

陈宇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你下去,我拉绳。”

他找出一根 10 米长的 HDMI 线——是从投影厅拆下来的,铜芯够粗,抗拉强度 50 公斤。

林悦把线一头系在腰,一头递给陈宇。

“我数到三。”

“一、二——”她翻出窗外,风立刻像无数只手,把她往虚空里拽。

脚下是 200 米高空,黑暗里传来海水拍击幕墙的闷响,像巨兽在咀嚼。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下降。

10 分钟后,她带着两鞋壳海水和 6 只高脚杯回到平台,膝盖被幕墙边缘割出一道 5 厘米口子,血顺着小腿流进袜筒,却笑得眼睛发亮:“拿到了。”

陈宇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用酒吧餐巾给她包扎。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微微发抖。

林悦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在新闻里见过这双手——那时它们还戴着***百达翡丽,在发布会上潇洒地签下 30 亿收购合同。

“谢谢。”她轻声说。

陈宇抬头,月光下,他的瞳孔像被海水洗过的玻璃,清澈得近乎脆弱。

“别死了。”他声音低哑,“我还欠你一瓶路易十三。”

夜更深,平台另一侧传来脚步声。

三个男人,一个拎着铁棍,一个拿着水果刀,最后一个空着手,却满身血污。

“水……”拿铁棍的男人声音嘶哑,“把水和食物交出来。”

陈宇缓缓起身,挡在林悦前面。“想要水?”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那瓶只剩 1/3 的龙舌兰,拧开瓶盖,当着三人的面,缓缓倒进自己嘴里。

“自己来拿。”

铁棍男怒吼一声,冲上来。

陈宇侧身,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对方太阳穴。玻璃碎裂,酒液混着血珠飞溅。

与此同时,林悦抄起一根铝管,瞄准拿刀男人的手腕,狠狠挥下。“咔”一声脆响,水果刀落地。

空手的男人愣住,忽然转身就跑,却被陈宇一脚踹翻。

30 秒后,世界安静了。

陈宇喘着气,手背被玻璃划开一道口子,血顺指缝滴落。

林悦走过去,用酒精给他冲洗伤口,然后撕下自己衬衫下摆,给他包扎。

“你打架……挺专业。”她声音微颤。

“破产前,学过一点。”陈宇苦笑,“以防被债主堵。”

林悦没再问,只是低头,把剩下的 10 瓶矿泉水重新数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他:“我们得找更多人,建立规则,否则今晚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陈宇点头,忽然伸手,用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写下一个数字:“127。”

“这是我们剩下的全部。”林悦合拢手指,像握住一枚滚烫的硬币。

窗外,月亮从乌云缝隙探出头,照亮远处漂浮的城市。上海,正在水里慢慢冷却。而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