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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指尖触碰茶杯碎片带来的短暂通灵景象,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层层扩散,直抵沈锦瑟的心底。沈玉婉气急败坏的嘶吼,以及那句“让厨房的李嬷嬷把她手里的东西处理干净”,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李嬷嬷,正是柳氏母女麾下一条潜伏多年、专门处理脏事的恶犬!

生母苏氏之死,这李嬷嬷必定是关键的经手人之一!柳氏裙角的厨房污渍,当年定是去寻这李嬷嬷商议或监督下毒事宜时沾染的!

“处理干净?”沈锦瑟凝视着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瓷片的冰凉,唇角却勾起一抹淬了冰似的笑,“只怕,你们想处理掉的,不止是过去的‘东西’,还包括我这个活生生的‘麻烦’吧。”

压力骤然增大。柳氏母女显然已经将她视作心腹大患,并且开始着手清除可能的证据链。她必须加快动作,在李嬷嬷被“处理”掉,或者那些能指证柳氏的“东西”被彻底销毁之前,找到突破口!

直接去找李嬷嬷逼问?无异于打草惊蛇,柳氏必然有所防备,甚至可能狗急跳墙,直接对李嬷嬷灭口。

那么,便只能迂回前行,攻心为上。

沈锦瑟唤来春桃,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去打听一下,厨房的李嬷嬷,近日可有什么喜好?比如,偏爱哪种熏香,或是近日身上可佩戴了什么新奇的香囊、物件?”

春桃虽不解其意,但见大小姐神色肃然,不敢多问,应了声便匆匆去了。沈锦瑟深知,像李嬷嬷这种在深宅大院浸淫多年的老奴,往往比主子更信些神佛保佑、趋吉避凶的玩意儿,尤其在做多了亏心事后,更需要一些心理慰藉。从这些细微处入手,往往能收到奇效。

同时,她自己也并未闲着。既然柳氏母女已经将她与“毒”联系在一起,她不介意坐实这个名头,并且,要给她们送上一份“回礼”。

让柳氏自食恶果,为她下毒生母之事付出初步代价。不需立刻取其性命,那太便宜她了。而是要让她在惶恐、在失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剥落那层伪善主母的皮囊,让她尝到众叛亲离、疑神疑鬼的滋味。

柳氏经营后院多年,根基深厚,饮食起居皆有绝对信得过的心腹经手,外人极难插手。且经沈玉婉“中毒”一事(虽只是轻微过敏,但在柳氏心中已种下警惕的种子),她必然更加小心谨慎,对沈锦瑟送来或经手的一切物品都会严加防范。

硬碰硬绝非上策。

沈锦瑟于灯下,取出那支生母的旧银簪,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簪身,眼神锐利如刀。“母亲,您看着,女儿如何用她们最擅长的方式,为您讨回第一笔债。”

她不需要在饮食中下毒,那太低端,也太容易被察觉。她要用的,是能通过空气,无声无息渗透的“媒介”。

沈锦瑟将目光投向了柳氏每日必定长时间停留的地方——她用来理家、见心腹仆妇的小佛堂兼书房。柳氏惯会做表面功夫,每日晨昏定省,必会在小佛堂诵经半个时辰,以示虔诚,实则多半是在那里处理些见不得光的阴私勾当。

而佛堂,常年燃着檀香。

这便是她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两日,沈锦瑟深居简出,对外只称那日被沈玉婉惊扰,需要静养。暗地里,她却在利用有限的药材和工具,精心调配一种特殊的“香料”。这并非剧毒,而是一种复合型的神经致幻剂,其主要成分提取自几种常见的、但配伍极为刁钻的花草与矿物。它本身气味极淡,几乎能被浓郁的檀香完全掩盖,但若长期、少量地吸入,会逐渐侵蚀人的神经系统。

其效果也并非立竿见影的七窍流血,而是更为诛心——它会放大吸入者内心的恐惧、焦虑和潜藏的罪恶感,并在特定环境下(如精神紧张、受到***时),诱发强烈的幻觉,让吸入者看到或听到他们最害怕、最愧疚的事物。如同在心湖中投下一颗种子,待时机成熟,便会滋生出吞噬理智的魔障。

沈锦瑟一边研磨着药材,一边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柳氏,你佛前诵经,心里装的却是魑魅魍魉。我帮你一把,让你亲眼见见你心中的鬼,不必谢我,这算……女儿聊表孝心。”

这便是在践行她那“以‘毒’报德”的信条。

药材准备妥当,但如何将这特制的“香料”送入柳氏防守严密的小佛堂,并准确无误地混入她日常使用的香炉中,是另一个难题。柳氏的心腹周嬷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那里。

时机出现在第三日。春桃带来了打探到的消息:“大小姐,打听到了。李嬷嬷近日不知从哪儿得了个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桃木平安符,宝贝得紧,日夜都贴身戴着,说是能辟邪保平安。还有,她好像特别偏爱一种叫‘梦甜香’的安神香,晚上必点。”

“桃木平安符?梦甜香?”沈锦瑟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有鬼,才更需要辟邪。而这“梦甜香”,或许能成为一个切入点。

同时,她也了解到,明日,因府中一位老姨奶奶做寿,柳氏需亲自出面张罗,按照惯例,她会在午后前往小佛堂诵经祈福,以求“家宅平安”。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沈锦瑟迅速制定了行动计划。她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合理进入佛堂,且不会引起周嬷嬷过多警惕的人。她想到了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庶妹,沈锦柔。沈锦柔的生母早逝,她在府中如同影子,常年被柳氏和沈玉婉打压,每月却会被柳氏要求抄写几份佛经,以示“慈爱”,而呈送佛经的地点,正是那小佛堂。

当夜,沈锦瑟让夏荷悄悄去请沈锦柔。

沈锦柔来得很快,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穿着半旧的藕荷色衣裙,进门后便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大姐姐寻我何事?”

沈锦瑟没有绕圈子,直接递过去一个用普通棉布包裹的小巧香囊,里面装的,正是她特制的“幻心散”。香囊外表朴实无华,与府中丫鬟们常用的并无二致。

“明日午后,母亲会在佛堂诵经。你照例去送抄写的佛经,”沈锦瑟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找个机会,比如周嬷嬷转身放置佛经时,将这个香囊里的香粉,倒一小半进佛案上的那个狻猊香炉里。记住,只需一小半,动作要快,痕迹要干净。”

沈锦柔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恐:“大姐姐!这……这是何物?我……我不敢……”

“放心,不是立刻要人命的毒药。”沈锦瑟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直直看入沈锦柔惶惑的眼底,“只是一点,能让母亲‘坦诚’面对自己的小玩意儿。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们这位慈悲为嫡的嫡母,内心深处,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吗?你这些年受的委屈,你生母当年的病逝,难道就真的毫无蹊跷?”

她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撬开了沈锦柔心防的缝隙。沈锦柔浑身一颤,想起了自己生母缠绵病榻时的凄凉,想起了柳氏表面关怀实则冷漠的眼神,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恐惧与压抑多年的怨恨,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沈锦瑟将香囊塞入她冰凉的手中,声音放缓,却带着更强的蛊惑力:“做完之后,将香囊处理掉,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此事若成,日后在这府中,我护着你。若你不愿……”她顿了顿,语气微冷,“那就当我从未找过你。只是,机会只有一次。”

沈锦柔握着那小小的香囊,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手指剧烈地颤抖着。良久,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将香囊攥紧,塞入袖中,低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我做。”

次日午后,一切依计而行。

沈锦瑟在自己的“锦瑟苑”中,看似悠闲地翻着一本医书,实则心神有一部分已系于那远在府邸另一侧的小佛堂。她在等待,等待那“幻心散”生效的第一个信号。

约莫半个时辰后,院外隐约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丫鬟仆妇急匆匆跑过的脚步声。沈锦瑟放下书卷,走到窗边,侧耳倾听。动静似乎正是从主院方向传来的。

又过了片刻,春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与一丝……兴奋?“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在佛堂里……像是中了邪!”

“哦?”沈锦瑟挑眉,语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惊讶”与“关切”,“母亲怎么了?慢慢说。”

春桃抚着胸口,急切地道:“奴婢也是听主院扫洒的小丫头说的!说夫人诵经诵到一半,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尖叫着打翻了香炉,抱着头缩在角落里,胡言乱语……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故意的’,‘苏姐姐饶命’,还有什么‘孩子……那孩子是老爷的……’之类的糊涂话!周嬷嬷吓得赶紧封锁了消息,把下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了几个心腹在里面!”

“苏姐姐……”沈锦瑟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眼中寒光乍现。那是她生母苏氏的闺名!柳氏果然心中有鬼!那“幻心散”放大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愧疚,让她在幻觉中看到了被她毒杀的苏氏前来索命!

至于那“孩子”……难道生母之死,还牵扯到某个未出世的孩子?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这消息虽被周嬷嬷极力压制,但在靖国公府这密不透风的后宅里,如何能完全瞒住?尤其当时在场的不止周嬷嬷一人。不过半日功夫,主母在佛堂“突发癔症”、“胡言乱语”的消息,已然在小范围的女眷和仆役中悄悄流传开来。柳氏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端庄贤良、慈悲主母的形象,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这,正是沈锦瑟想要的第一步。

傍晚时分,沈锦柔悄悄来了。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长期被压抑后,终于看到施压者狼狈模样的、带着恐惧的快意。

“大姐姐……我,我做到了。”她低声说,将那个已经空了的香囊残骸递给沈锦瑟,“按您说的,只倒了一小半。剩下的……我扔进荷花池了。”

沈锦瑟接过,看也没看,直接投入了烹茶的炭炉中,一股青烟升起,带着些许异香,随即消散。“做得很好。”她看着沈锦柔,“从今往后,只要我在这府中一日,便无人再敢轻易欺辱你。”

这是承诺,也是捆绑。

柳氏为权势、为正室地位,不惜毒杀苏氏,其贪婪是罪恶的根源。而在幻觉中,她吐露的依旧是围绕这些核心欲望产生的恐惧,可见贪念已深入其骨髓。

就在沈锦瑟以为今日之事暂告一段落,准备开始下一步,利用柳氏威信受损、疑神疑鬼的时机,尝试接触那个关键人物李嬷嬷时,院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来的不是丫鬟,而是柳氏身边另一个得力的婆子,带着两个粗使丫鬟,语气虽然还算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大小姐,夫人身体不适,听闻大小姐医术……不凡,特请大小姐过去一趟,为夫人诊视。”

沈锦瑟心中冷笑。看来,柳氏虽然受惊,但脑子还没完全糊涂。这是怀疑到她头上,准备亲自试探,或者说,是准备借“诊病”之名,行构陷之实?比如,诬陷她诊脉时做了手脚?

沈锦瑟整理了一下衣袖,对那婆子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婉柔顺的笑容:“母亲身体不适,女儿自当尽力。请妈妈前头带路。”

她倒要看看,这位刚刚在幻觉中与“苏姐姐”叙过旧的嫡母,此刻,要如何与她这个“苏姐姐”的女儿,上演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