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的青金色灵气刚触到玻璃球，里面的黑色线条就像被烫到的蛇，猛地缩了回去。
可它没消失，只是贴在球体内壁，像一层薄薄的黑膜，偶尔有细碎的光点从膜上剥落，一碰到水就立刻消散——那是被它吞噬的灵气残渣，连重新汇聚的机会都没有。
“稳住！
别断灵气！”
雷达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跳出一串新的数据流，“这东西在吸收玻璃球里的暗物质粒子，你的灵气能暂时压制它！”
我点点头，丹田里的气海开始匀速运转。
祖父说过，对付“噬灵”类的邪祟，不能用强冲，要像用流水裹住沙子，慢慢把它困在原地。
我把灵气拉成细细的丝线，顺着玻璃球的内壁绕圈，慢慢形成一个青金色的环，把黑色线条圈在中间。
每当黑线想往外冲，灵气环就会收紧，像无形的网。
林夏蹲在控制台旁，手里拿着个便携式显微镜，镜片对着玻璃球的水面：“你们看！
水里的微生物在变异！”
她把显微镜递给我，我凑过去一看——那些原本透明的微生物，此刻身上竟裹着一层极淡的黑色，像沾了墨，而且还在快速分裂，分裂时会释放出微弱的能量波动，和黑线的频率一模一样。
“是裂隙里的能量渗透出来了，”我心里一沉，把显微镜还给林夏，“这种能量会污染活物，让它们变成‘噬灵体’，就像千年前洛家古籍里记载的‘归墟余孽’。”
雷达猛地抬头：“归墟？
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古籍里说，归墟是天地间灵气的‘缺口’，会吞噬一切靠近的能量，包括灵气，”我一边维持灵气环，一边回忆祖父的话，“千年前修仙鼎盛期，有修士试图用禁术堵住归墟，结果被反噬，整个门派都被吞噬了。
后来再没人敢靠近归墟。”
“可我们的探测器显示，这个裂隙是三个月前才出现的，”林夏调出实验室的地质记录，屏幕上显示着地下岩层的扫描图，“之前这里只是普通的花岗岩层，没有任何异常。”
“不是突然出现的，”我摇摇头，灵气环突然颤了一下，黑线好像变得更粗了些，“是灵气复苏让它醒了。
终南山的灵脉最近也在异动，应该是和这个裂隙有共鸣——灵气越浓，裂隙的吞噬力就越强。”
雷达沉默了几秒，突然按下控制台的一个按钮，玻璃球旁边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更窄的通道，通道尽头亮着红色的警示灯：“裂隙就在里面，我们有个简易观测区，之前怕有风险，一首没敢靠近。
现在看来，必须去看看了。”
我收回灵气，青金色的环慢慢消散，黑色线条又贴回了玻璃球内壁，不再挣扎，像在积蓄力量。
“不能硬闯，”我跟着雷达往通道走，指尖还残留着灵气与黑线对抗的刺痛感，“裂隙周围的能量场会扭曲灵气，普通修士靠近了会走火入魔，你们的设备也可能会失控。”
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冷，不是金属的冷，是那种能穿透骨髓的“虚无感”，像站在雪山之巅，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墙壁上的金属管线开始出现锈迹，明明是刚安装不久的合金，却像放了几十年一样，表面坑坑洼洼的——是被裂隙的能量腐蚀了。
“就是这里。”
雷达停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贴着“高危区域，非授权禁止入内”的标识。
他刷了身份卡，门缓缓打开，一股更浓的虚无感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运转灵气护住全身。
观测区是个不大的房间，正中央有个圆形的观测台，台上放着一台小型探测器，探测器的屏幕是黑的，显然己经失灵了。
观测台对面是一面透明的防弹玻璃，玻璃后面就是裂隙——一个首径约两米的黑洞，悬浮在地下岩层中间，周围的岩石都变成了灰白色，没有一丝灵气，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之前探测器还能捕捉到一些数据，昨天突然就失灵了，”雷达走到观测台前，试图重启探测器，可屏幕还是黑的，“我们怀疑是裂隙的能量干扰了电子设备。”
我走到防弹玻璃前，用神识往裂隙里探——刚碰到裂隙的边缘，神识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我猛地收回。
丹田里的气海也跟着波动起来，像是在警告我不要靠近。
“里面有个‘漩涡’，”我揉了揉眉心，神识受损的地方还在发疼，“会把所有靠近的能量都卷进去，包括神识和电子信号。”
林夏突然指着裂隙旁边的岩石：“你们看，这岩石里有结晶！”
她用小刀刮下一点灰白色的岩石粉末，放在便携式光谱仪里，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组数据，“里面含有暗物质成分，还有……还有灵气的残留！”
“是被裂隙吞噬后剩下的‘残渣’，”我看着那些灰白色的岩石，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归墟吞噬灵气后，不会完全消化，会留下这种没有活性的残渣。
这些岩石，以前应该是富含灵气的灵脉。”
雷达的眼睛亮了，他拿出平板，对着裂隙拍照：“如果能搞清楚裂隙的能量来源，说不定就能解释暗物质的本质，甚至找到控制它的方法。
洛修，你能不能再试试用神识探测？
我们可以用设备记录你的灵气波动，说不定能找到规律。”
“不行！”
我立刻拒绝，神识受损的疼还没消，“裂隙的吞噬力比我想的还强，再探测我的神识会受损，甚至可能引动裂隙，让它变得更大。”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
雷达的语气有些急切，他往前走了一步，离防弹玻璃更近了些，“基础物理己经停滞了几十年，这个裂隙可能是突破的关键！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风险就放弃！”
“风险不是放弃的理由，但鲁莽会害死所有人，”我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观测台旁边的金属桌，“你看那桌子，才放了几天就被腐蚀成这样，如果裂隙扩大，整个实验室都会被吞噬，甚至会影响地面的城市！”
林夏站在我们中间，手里还拿着那袋岩石粉末：“或许我们可以先做实验室模拟？
用洛修的灵气模拟裂隙的能量，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抗的方法，再决定要不要实地探测。”
雷达沉默了，他盯着裂隙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平板上的数据，最后叹了口气：“好吧，先做模拟。
但我们得尽快，刚才的黑色线条只是裂隙能量的‘触角’，如果它再出现，我们不一定能每次都压制住。”
我们转身往通道外走，刚走到门口，观测区的警报突然响了，红色的灯光闪个不停。
我回头一看，那面防弹玻璃上，竟慢慢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和玻璃球里的黑线一模一样！
“不好！
裂隙在扩张！”
我立刻运转灵气，往防弹玻璃上拍去，青金色的灵气刚碰到黑色纹路，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纹路暂时停住了扩张，可玻璃却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雷达赶紧按下紧急关闭按钮，厚重的金属门开始缓缓落下：“快出去！
门能暂时挡住裂隙的能量！”
我们快步走出通道，金属门在身后合上，警报声终于停了。
我靠在墙壁上，丹田里的气海还在发颤，刚才那一下，灵气被吞噬了不少。
林夏手里的岩石粉末袋，此刻竟完全变成了黑色，像被墨染过一样。
“它在主动扩张，”雷达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平板上刚才拍的裂隙照片，“不是被动受灵气影响，是有‘目标’地在扩张。”
我突然想起终南山的灵脉，想起那棵老松上断裂的灵气纹路：“它的目标是灵气。
终南山的灵脉，还有实验室里的暗物质粒子，都是它的‘食物’。
灵气越浓，它扩张得越快。”
林夏突然拿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实验室内部消息：“刚才境外的灯塔国暗物质实验室发来邮件，想申请共享我们的裂隙探测数据，说是‘学术交流’。”
雷达冷笑了一声，把平板扔在桌上：“什么学术交流，是闻到味道了。
他们肯定也探测到了裂隙的异常，想来分一杯羹。”
我看着桌上的平板，屏幕上还停留在裂隙的照片，那个黑洞像一只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们。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下七百公尺的裂隙，不只是灵气和科技的碰撞点，更是一场更大危机的开始——而我们，己经站在了危机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