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卫韫的剑刚入鞘，血腥味还凝在指尖。楚瑜递来的帕子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他抬眼时，
正撞见她鬓边松落的玉簪。“嫂子。”他低声唤，指尖擦过她腕间的银镯，
那是大哥成亲时送的聘礼。楚瑜缩回手，将药瓶放在案上：“伤口记得换药，别碰水。
”他盯着那药瓶，瓷白的瓶身映出他眼里的光：“母亲今日又提了为你寻亲事的话。
”楚瑜叠帕子的手顿了顿：“小孩子家家，管这些做什么。”“我十四了。”卫韫强调，
指尖扣住案边，“大哥不在了，卫家的事该我管。”楚瑜没接话，转身要走，
却被他拉住衣袖。少年的手劲不小，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嫂子，”他声音发紧，
“你会不会走？”她回头看他，烛光下他眼底满是惶惑，像当年得知父兄死讯时那样。
“我不走。”楚瑜轻声说，抽回衣袖，“你先把药敷上。”卫韫看着她的背影，
握紧了那瓶药。母亲说要为嫂子寻好亲事，可他总想起大哥临终前的信，
说楚瑜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那时他不懂，如今看着她为卫家奔走的模样，忽然就懂了。
第二日早朝回来，卫韫刚跨进府门，就听见母亲房里传来争执声。是楚瑜的声音，
带着几分坚决：“母亲，卫家正是难的时候，我不能走。”“可你还年轻！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总不能让你守一辈子活寡。”卫韫站在门外，脚步顿住。
他听见楚瑜沉默片刻，轻声说：“守着卫家，守着阿韫，我愿意。”他猛地推开门，
楚瑜和母亲都转头看他。少年挺直脊背，走到楚瑜身边。“母亲，”他一字一句道，
“嫂子不能走。”母亲愣住：“阿韫，你昨日不是还说……”“昨日是昨日。”卫韫打断她，
目光落在楚瑜脸上，“大哥把卫家交给我，我就得守好一切。”楚瑜看着他，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想说什么，却被他递来的眼神制止。那天之后，卫韫越发勤勉。
白日习文练武，夜里处理家族琐事，楚瑜总会在旁陪着，替他研墨，或是整理文书。
“这个账目不对。”楚瑜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库房的绸缎少了两匹。”卫韫凑过去看，
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发顶。淡淡的墨香混着她身上的气息，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是管家做了手脚。”他很快回神，指尖划过那行数字，“明日我便问他。”楚瑜点头，
刚要移开目光，却看见他耳尖泛红。她心里一动，假装没看见，继续翻着账本。夜深了，
楚瑜起身告辞。卫韫送她到院门口，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嫂子，”他忽然开口，
“以后别熬这么晚，伤身子。”楚瑜笑了笑：“你不也一样。”他看着她的笑容，
喉结滚动：“我是男子，扛得住。”楚瑜没再接话，转身进了院子。卫韫站在原地，
直到那扇门关上，才缓缓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对，她是嫂子，是大哥的妻子。
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靠近她，想护着她。几日后，顾家派人来拜访。是顾楚生的管家，
说顾大人听闻楚瑜近况，想邀她过府一叙。卫韫把帖子扔在案上，脸色阴沉。楚瑜捡起帖子，
指尖有些发凉。“你要去？”卫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楚瑜点头：“毕竟相识一场，
不去不好。”“不许去。”卫韫脱口而出，见她皱眉，又放软了语气，“顾楚生不安好心，
你忘了上辈子他是怎么对你的？”楚瑜愣住。她从未告诉过卫韫上辈子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我听母亲提起过一些。”卫韫避开她的目光，“说你当年为了他，差点毁了自己。
”楚瑜沉默了。是啊，上辈子的她太蠢，错把鱼目当珍珠。“我不去了。
”她把帖子放在烛火边，看着它烧成灰烬。卫韫松了口气，指尖却依旧冰凉。
他知道顾楚生对楚瑜的心思，那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碰。没过几日，
顾楚生竟亲自来了卫府。彼时卫韫正在练武场练剑，听闻消息，扔了剑就往正厅跑。
远远就看见顾楚生坐在厅里，楚瑜站在一旁，神色冷淡。“顾大人找我嫂子有事？
”卫韫走进来，挡在楚瑜身前。顾楚生上下打量他，笑了笑：“卫小公子长大了，
倒是比从前沉稳多了。”“顾大人有话直说。”卫韫握紧拳头，“无事便请回，
卫家不欢迎外人。”顾楚生收起笑容，看向楚瑜：“阿瑜，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顾大人。”楚瑜打断他，“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楚瑜，
卫家也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顾楚生冷笑一声：“你守着卫家这个空壳子，
守着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意思？跟我走，我能给你锦衣玉食，能给你……”“住口！
”卫韫厉声喝道，“我嫂子轮不到你置喙！”他上前一步，
眼神凌厉如刀：“顾大人若是再敢骚扰我嫂子，休怪我不客气。
”2顾楚生看着他眼中的杀意，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好得很。卫小公子，
你最好能护她一辈子。”说完，他拂袖而去。卫韫转身看向楚瑜，见她脸色苍白，
急忙上前：“嫂子，你没事吧？”楚瑜摇头，指尖却在发抖。她没想到顾楚生会如此纠缠，
更没想到卫韫会如此维护她。“阿韫，”她轻声说，“谢谢你。”卫韫看着她的眼睛，
忽然鼓起勇气：“嫂子，我说过，我会守着你。”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楚瑜避开视线，
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卫韫低声道：“不止是守着你，
我想……拥有你。”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空气里，没人听见。日子一天天过去，
卫韫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在战场上屡立奇功，皇帝封他为骠骑将军，赐了新的府邸。
搬府那日，楚瑜忙前忙后，安置下人，整理财物。卫韫站在一旁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
“嫂子，歇会儿吧。”他递过一杯茶，“有下人呢，不用你亲自动手。”楚瑜接过茶，
喝了一口：“新府刚搬来，好多事得亲自盯着才放心。”卫韫点头，
目光落在她鬓边的新发簪上。那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小小的“瑜”字。
“喜欢吗？”他问，语气带着几分紧张。楚瑜摸了摸发簪，笑了：“很喜欢，谢谢你，阿韫。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这几年，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像真正的卫家大夫人。只是，他想要的不止是这些。夜里设宴，宾客散去后，
卫韫找到了楚瑜。她正在院子里赏月，月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嫂子。
”他轻声唤。楚瑜回头：“怎么还没睡？”“有话想对你说。”卫韫走到她身边，
心跳得飞快。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嫂子，我知道我这话不合规矩，
可我必须说。”楚瑜看着他，隐约猜到了什么，指尖有些发凉。“大哥走了六年了。
”卫韫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六年，是你陪着我撑起卫家，是你教会我怎么做人，
怎么打仗。”他转头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我对你的心思，不止是叔嫂之情。
我知道这不对，可我控制不住。”楚瑜愣住，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母亲今日又提了亲事，说给我选了几家姑娘。”卫韫继续道，
“我都拒了。”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嫂子，我心里只有你。
我想继承哥哥的一切，包括他的爵位，他的荣耀，还有……你。”“阿韫！
”楚瑜猛地抽回手，脸色苍白，“你疯了！我是你嫂子，是你大哥的妻子！
”“大哥已经死了！”卫韫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没福气护着你，我有！”3他看着她，
眼里满是痛苦和执拗：“嫂子，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拒绝顾楚生，
不会守着卫家这么多年。”楚瑜后退一步，摇着头：“我们不能这样，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卫家会蒙羞的。”“我不在乎！”卫韫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我在乎的只有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她肩膀生疼。
楚瑜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心里五味杂陈。她承认，这些年相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