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妹妹葬礼那天,姜清月哭着扑进我怀里:“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她开始每天给我做便当,系着围裙在厨房哼歌——那是她妹妹生前最爱的小调。
直到周年纪念日,她在梦里呓语:“姐姐,你抢走的东西……我会一样样拿回来。
”1我第一次见到姜清妍,是在和姜清月交往三个月后。那天傍晚,我按响门铃,
姜清月开门时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柔笑意。但当我走进客厅,
却看见另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坐在沙发上,穿着和姜清月风格迥异的黑色连衣裙,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是我妹妹,清妍。”姜清月轻声介绍,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姜清妍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她的握手力度比姐姐要大,停留的时间也稍长了些。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甲油,
而清月从不涂深色指甲油。“常听姐姐提起你,陆哲。”她的声音与清月极为相似,
却多了一丝低哑,“果然比照片上还要好看。”清月轻轻挽住我的手臂,
这个细微的占有性动作没有逃过清妍的眼睛。我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
形成一个难以解读的弧度。那天晚饭时,
清妍不断问着我各种问题——关于我的工作、我的家庭、我的过去。
有些问题甚至越过了初次见面的界限,而清月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投来抱歉的眼神。
“你们真是双胞胎?”离席时我半开玩笑地问,“性格差得也太远了。
”清月苦笑:“外表一样,内里完全不同。”那时我还不知道,
这句话将成为我们三人命运的注脚。2姜清妍向我表白,是在一个雨夜。
清月出差参加学术会议,我独自在家整理案件资料。门铃响起,我开门看见清妍站在门外,
浑身湿透,手里却紧紧抱着一本看似很重要的书。“姐姐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说是你急需的参考资料。”她说着,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我请她进门,
递给她干毛巾。清月确实提过会托人带一本书给我,但我没想到会是清妍送来,
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清妍擦干头发后,我给她倒了杯热茶。我们坐在客厅里,
聊起了清月——这是我们最安全的话题。但不知不觉中,清妍把话题引向了我们的初次见面。
“你知道吗,陆哲,其实我比姐姐更早注意到你。”她放下茶杯,眼神灼灼,“三个月前,
在城西那家咖啡馆,你在那里见客户,我就坐在你隔壁桌。”我隐约记得那次会面,
但毫无印象见过清月或清妍。“那天我本来要去见一个相亲对象,但看到你后,
我就悄悄溜走了。”她轻笑,“后来姐姐告诉我她恋爱了,当我看到照片上是你时,
我觉得这一定是命运开的玩笑。”我愣住了,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但没有成功。
“清妍,你很清楚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爱情不讲先来后到,只讲适合与否。
”她向前倾身,距离近得让我不适,“姐姐温柔体贴,但她真的了解你吗?
她能接受你所有的阴暗面吗?我可以,陆哲。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是同类。
”我站起身,礼貌而坚定地结束了这场对话:“我送你回家。”清妍没有争辩,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在送她回去的车上,她一直沉默。直到抵达她公寓楼下,
她才轻声说:“你会后悔今晚的选择,陆哲。”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姜清妍。
3一个月后,警方通知我们找到了清妍的遗物——她的背包和手机,
散落在北山悬崖下的草丛中。据目击者称,
曾看见一个类似清妍身影的女子在黄昏时分独自上山。警方推断是失足坠落,由于山势险峻,
搜索队无法找到尸体,最终只能以“推定死亡”结案。清月崩溃了。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能再一个人住在那间公寓里,到处都是清妍的痕迹。”她靠在我肩上抽泣,“陆哲,
让我暂时住在你那里,好吗?”我自然同意了。清月搬来的第一天晚上,紧紧抱着我入睡,
仿佛我会随时消失。黑暗中,她反复喃喃自语:“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点,
如果我没有出差...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吻她的额头,试图缓解她的愧疚感,
但无济于事。4清妍死后,清月的变化悄然而至。曾经的她独立理性,
如今却变得粘人而依赖。她会在我准备早餐时从背后抱住我,在我下班回家时扑上来索吻,
甚至在我工作时也要坐在旁边,仅仅是为了能靠着我。起初,
我以为这是失去至亲后的正常反应。但变化不止于此。清月原本是出版社的编辑,
工作严谨有序,而现在的她似乎对工作失去了兴趣,更多时间花在烹饪和家务上。
她换掉了常用的香水品牌,放弃了多年不变的及肩长发,剪成了时尚的短发。
就连她最讨厌的胡萝卜,现在也赫然出现在她的菜谱中。一天晚上,
我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最终在书房找到了清月,她正盯着我和清月的合影发呆。
“怎么了,亲爱的?”我问。她惊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只是睡不着,想起一些往事。
”我注意到她手中其实拿着另一个相框——那是清妍二十岁生日时的三人合影。照片上,
清妍站在中间,笑容灿烂,而清月站在边缘,表情略显落寞。“想她了吗?”清月点点头,
靠在我胸前:“每一天。”我吻了吻她的头发,那时我以为这只是姐妹情深的表现。
5一年后,我向清月求婚了。没有浪漫的仪式,只是一个平凡的周末早晨,
我在她煎蛋时随口提出。她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的婚礼简单而温馨。清月的父母从老家赶来,看着女儿出嫁,
眼中既有喜悦又有难以掩饰的悲伤——他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未能到场的小女儿。
婚后的清月几乎宠我到了极致。她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和习惯,
甚至一些我自己都不曾留意的小细节。每天早上,
她会为我准备好熨烫平整的衬衫;晚上回家,总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放松身心的***。有时,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几乎让我窒息。“你不必这样完美,”一次,我握住她的手说,
“我们可以分担家务,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她却摇头:“照顾你让我快乐,陆哲。
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感激能拥有你。”有一次我发烧在家休息,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清月一直守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听见她低声自语:“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你。”当我稍微清醒后问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微笑:“我说你要快点好起来。”6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午夜。
我被窗外的雷声惊醒,发现身边的清月正在梦中啜泣。我轻轻推了推她,
想把她从噩梦中唤醒。“清月,醒醒,你在做噩梦。”她的啜泣越来越剧烈,额头渗出冷汗。
我打开床头灯,准备去给她倒水,却听见她含糊不清的梦呓:“对不起,
姐姐...我真的好爱他...对不起...”7我僵在原地,手中的杯子险些滑落。姐姐?
清月是姐姐,她只有在跟清妍说话时才会叫“姐姐”。
除非...我仔细端详着床上熟睡的脸庞,
第一次允许自己思考那个荒诞而可怕的可能性:如果一年前死去的不是清妍,而是清月?
如果眼前这个与我结婚的女人,其实是姜清妍?
“清月”异常冷静的表现;“清妍”死后“清月”性格的巨变;她对我喜好了如指掌的模样,
细节只有与清妍交谈时我才提过;她对清月工作的生疏;还有那次我发现她在书房看的照片,
当时我以为她在怀念妹妹,但现在想来,她的眼神更像是怀念过去的自己。我走进浴室,
用冷水冲脸,抬头时在镜中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过去一年,
我生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中。我爱上的,是那个我以为已经失去的人吗?还是说,
我从未真正了解过这对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回到卧室,我静静注视着熟睡中的妻子。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那张我如此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变得陌生而可怕。
8第二天清晨,我假装一切如常。她如往常一样为我准备早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当我从背后抱住她时,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清月,”我轻声说,刻意使用这个名字,
“今天下午你有空吗?我们好久没去北山公园了,就是清妍失足的地方。我想去那里献束花。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在我怀中的身体瞬间绷紧,虽然只有一秒钟,
但她手上的动作确实停顿了。“为什么突然想去那里?”她转身面对我,
脸上是完美的悲伤表情,“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了。”“正因为有痛苦的回忆,
才更需要去面对。”我抚摸着她的短发,“你说对吗,清妍?”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收缩,尽管她迅速恢复了平静,
但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你叫我什么?”她轻笑,
仿佛听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口误,“是不是还没睡醒,亲爱的?”我也笑了,
假装真的是口误:“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那下午去吗?”她犹豫了片刻,
最终点点头:“好,我去准备花。”当她转身继续准备早餐时,我注视着她的背影,
心中明白这场戏才刚刚开始。无论她是清月还是清妍,
我都必须知道真相——关于一年前那个黄昏在北山悬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更重要的是,
我需要知道,这一年来的婚姻,是建立在爱情上,还是一个可怕的谎言上。
9我开始留意“清月”的一举一动,像侦探搜集罪证般观察我同床共枕的妻子。
变化是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
姜清月——我认识的那个姜清月——喝咖啡时习惯加一点盐,说是能中和苦味。
现在的“清月”却只加糖。清月看书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而“清月”阅读时面无表情。
清月紧张时右手拇指会摩擦食指关节,而“清月”焦虑时则是轻轻敲击桌面。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暴露,开始刻意模仿清月从前的习惯。
但这种模仿总是不够自然,像是演员在舞台上表演生活,
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却缺乏灵魂的真实。我借口工作繁忙,减少了在家的时间,
实则开始暗中调查。第一个周末,我告诉“清月”要去邻市出差,却开车前往清月的老家。
四个小时的车程中,我不停问自己:如果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该如何面对?
这一年来的婚姻算什么?我对清妍又是什么感情?清月的父母住在城郊一栋老式住宅里。
开门的是清月的母亲,她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陆哲?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她侧身让我进门,“清月没一起来吗?”“她工作忙。
”我编造着借口,同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岳母的眼神有些闪烁,
似乎对我的突然造访既意外又不安。客厅里,岳父正看报纸,见到我立刻放下报纸,
起身握手。寒暄过后,我直接说明来意:“我想了解一些清妍生前的事情。”气氛瞬间凝固。
岳母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洒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岳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清月最近经常做噩梦,喊着清妍的名字。”我半真半假地说,“我想了解更多,
也许能帮她度过这个坎。
”岳母的眼圈红了:“那孩子...清妍她...”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起身离开了客厅。
岳父长叹一声:“清妍从小就和清月不一样。嫉妒心强,什么都想和姐姐争。小时候争玩具,
长大了争关注。清月总是让着她,可清妍从不满足。”“我能看看清妍的房间吗?”我问,
“也许能更理解她一些。”岳父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保持原样,
她妈妈不让动任何东西。”10清妍的房间简洁得近乎冷清,
与清月温暖舒适的卧室形成鲜明对比。墙上没有照片,没有装饰,
只有一排排书籍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我仔细查看那些书,大多是心理学和哲学著作,
书页间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我找到了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清妍娟秀而略带凌厉的字迹映入眼帘:“今天姐姐又收到了情书。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
我明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有一天,我能完全成为她...”我继续翻阅,
日记中的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清妍对姐姐的嫉妒几乎溢出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