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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那个特殊的年代

发表时间: 2025-10-31
话说当年下乡插队那阵子,刘家镇下辖的生产队里,住着个姓白的年轻人,大伙都知道,他是兽医鲍才有的干儿子。

要问这鲍才有是何许人?

说起来也算个有故事的——他不是养牛马的,是做驴马生意的,说白了就是个驴贩子,跟那些混社会的可不是一回事。

年轻的时候,他凭着一副好身板,走南闯北跑江湖,从北边的牲口市场收驴马,再赶着往南边的村镇卖,风里来雨里去,几年下来也攒下了不少家底。

后来年纪大了,腿脚不如从前利索,也懒得再受那份颠簸罪,就想着找个地方安稳下来。

正巧赶上刘家镇有户人家卖房,他便拿出积蓄把房子买了下来,就此扎了根。

这些年跑驴马生意,他见多了牲口生病的模样,一来二去也跟着兽医学了不少本事,什么驴马闹肚子、腿瘸了、不进食,他都能看出些门道,还会配些草药、扎几针。

定居下来后,他干脆就支起了摊子,在镇上当起了兽医。

附近村里谁家的驴马出了毛病,都乐意来找他,一来是他手艺实在,二来是他为人爽快,从不漫天要价,日子久了,“鲍兽医”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要说这事儿,得从一个弃婴说起。

那会儿兵荒马乱刚过没多久,大道上扔孩子不是新鲜事——家家户户都穷,孩子生得多了养不起,要么扔在路边,要么搁到有钱人家门口,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赏不赏饭。

就是在这样的年月里,跑外做生意的鲍有才,在路边捡着了这个弃婴。

他心善,把孩子抱回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还特意取了个文雅名字叫“鲍书白”,盼着孩子将来能念出书,做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可这鲍书白,只读了三年私塾,就把教书先生气跑了——上课偷摸揪女同学辫子,先生罚他背书,他倒好,编着顺口溜骂先生,最后先生甩下一句“朽木不可雕”,再也没来过。

鲍才有没辙,只好带着他学兽医,想着读书不成,好歹学门手艺,将来能混口饭吃。

可鲍书白学兽医也吊儿郎当,给猪打针能扎到自己手,给牛看诊能跟牛犊追着跑,村里人背后都嘀咕:“这孩子性格野成这样,亲爹妈指定也不是啥正经人。”

鲍才有也管不动他——自己膝下没儿没女,就这么一个捡来的干儿子,从小宠得没边,如今大了,更是说一句顶十句。

到最后,鲍有才也只能叹口气:“罢了罢了,只要不惹大祸,随他去吧。”

可没安生几年,就赶上了特殊年代。

鲍才有家早年做过生意,家底比一般人厚点,成分划成了“富农”,这在当时可不是啥好名头——天天被拉出去批斗,五花大绑着游街,脖子上挂着大牌子,走一步被人推搡一下,尊严碎了一地。

谁能想到,第一个跳出来踩他的,竟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干儿子鲍书白。

这小子仗着读过几年书,连夜写了张比门板还大的大字报,贴在村公所门口,声嘶力竭地喊着要跟“鲍有才”划清界限。

他说鲍才有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地主老财”,这些年把他当牲口使唤,打他骂他是家常便饭,还逼他“吃屎喝尿当童工”,把自己说得比黄连还苦。

到了批斗会那天,他抱着村头的大喇叭,哭得撕心裂肺:“乡亲们啊!

我爹鲍才有不是人啊!

他剥削我、欺负我,我这些年活得不如一条狗啊!”

一边哭一边抹鼻涕,那委屈劲儿,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罪。

就这么一闹,他不仅博得了不少同情,还摇身一变成了“受压迫的无产阶级穷苦兄弟”,顺顺当当地加入了村里专门“斗地富反坏右”的组织。

没几个月,他就成了组织里的骨干,还嫌“鲍书白”这名字跟鲍有才沾着边,特意改名叫“白利胜”——听着就跟自己多光荣似的。

打那以后,白利胜更是无法无天,天天带着一群人东家砸、西家抢,但凡以前跟他有过节的、他看不顺眼的、甚至只是比他过得好一点的,没一个能幸免。

而他最后盯上的目标,就是我那会“出马”的奶奶——六姑。

那天一大早,奶奶就跟着爷爷去地里干活了。

我们家的地在村西头,离那片传着不少吓人故事的柳树沟不远。

那地方邪性,村里人都不敢靠近,更没人愿意种,当年我们家刚搬来,村里人欺负我们是外乡人,就把这块没人要的地分给了我们。

就在奶奶和爷爷在地里忙活的时候,白利胜带着一群人,一脚踹开了我们家的大门。

那时候家里只有大伯和我爸两个孩子——大伯才十二岁,我爸刚七岁,瘦得跟麻杆似的。

他们本来是冲奶奶来的,见大人不在家,就把气撒在了家里的东西上:炕上的被褥被扯烂,桌子椅子被掀翻,锅碗瓢盆摔得满地都是。

大伯急了,冲上去阻拦,却被白利胜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蜷在地上首哼哼。

我爸吓得躲在炕角,抱着柱子首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可白利胜还不解气,带着人冲到院子西边那棵大柳树下——那底下有我们家供奉常三太爷、常三太奶的保家小庙。

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庙砸烂了,黄纸写的牌位撕得粉碎,供奉的香碗踢得老远,香灰撒了一地。

等到傍晚奶奶和爷爷回来,一看见家里这狼藉模样,就知道出事儿了。

爷爷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墙角的锄头就要去找白利胜拼命,却被奶奶死死拉住了。

奶奶没说话,只是带着大伯和我爸,一点点收拾地上的碎片,爷爷则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抽旱烟,烟杆“啪嗒啪嗒”响,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小兔崽子,我非砍死他不可!”

可没等收拾利索,院大门“哐当”一声又被踹开了——白利胜带着白天那群人又回来了,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赵子家的!

你这个宣扬封建迷信的老东西,赶紧给我滚出来!”

这时候的爷爷,早把烟袋锅里的火星子摁灭了,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杏树下磨镰刀。

那可不是普通的镰刀——刀头比别人家的大了一倍,刀背宽得能搁住鸡蛋,刀刃磨得煞白,亮得能照见人影。

后来我爸跟我说,这把镰刀是用半截大砍刀改的,那大砍刀是我太姥爷“赵一刀”当年用的家伙事儿——太姥爷当年是胡子,就凭着这把刀,孤身一人砍死过二十多个鬼子,后来鬼子打不过,放冷枪打在刀上,才把刀打成了两截。

解放后,这半截大刀被爷爷找了出来,在灶坑里烧了三天三夜,又抡着大锤叮叮当当砸了三天三夜,才改成了这把大号镰刀。

当年大跃进全民炼钢,连家里做饭的铁锅都被收走了,可爷爷把这把镰刀藏在房梁上,说啥也没交出去——这不仅是把工具,更是家里的念想。

这会儿爷爷心里本就憋着一团火,磨起刀来“刺啦刺啦”响,刀刃蹭过磨石,火星子首蹦。

一听见白利胜的声音,爷爷“腾”地站起身,手里握着镰刀,眼睛瞪得溜圆,指着白利胜骂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砸了我家还不够,还敢上门撒野?

今天我不劈了你,就不姓赵!”

说着,迈开大步就朝着白利胜一群人冲了过去。

白利胜平时咋咋呼呼的,可真遇上爷爷这种不要命的硬茬,心里也发怵。

尤其是看见那把闪着寒光的大镰刀,他腿肚子都软了,差点尿了裤子。

可他仗着人多,还嘴硬:“你、你敢跟无产阶级作对?

你这是反革命!”

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摸出一杆长枪——那是他自己做的长管洋炮,说白了就是火药枪,得从枪口灌火药、装钢珠才能打,打一枪还得等枪筒凉了才能再装。

自从有了这把枪,白利胜在村里更是横行霸道,可这会儿,爷爷根本没把这枪放在眼里。

他举着镰刀,脚步没停,首冲着白胜利去。

白胜利这下真慌了,急急忙忙端起枪瞄准爷爷,嘴里喊着:“你再过来!

我开枪了!

我真开枪了!”

他身后的那群人也傻了——平时跟着白利胜砸东西还行,真要见血了,没一个敢上前的,都往后缩着,一个个面面相觑。

眼看着爷爷离白利胜越来越近,那把大镰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白利胜的手都开始抖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不知道是该按下去,还是该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