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那套 “科学挑水法”，当天就成了杂役院的头号谈资。
整个上午，她就在赵魁铁青的脸和一群人 “见了鬼” 的眼神里，跟按了计时器似的，精准把水缸装满 —— 最后一滴水倒进缸时，午时的钟声刚敲第一下，分毫不差。
任务完成，比预估少累 8%，效率杠杠的。
脑子里的提示音刚落，她放下扁担揉了揉胳膊，肌肉有点酸，但远没到扛不住的地步。
心里还在琢磨：要是能整个带轮子的桶，跟小区里送桶装水的车似的，估计还能再省 35% 的劲。
“你给我等着！”
赵魁撂下句没新意的狠话，带着跟班溜了，连之前放的 “喝洗脚水” 的屁都忘了提。
云知意压根没把这威胁放心里 —— 就跟上班遇到爱找茬的同事似的，光会嚷嚷没真本事，没必要浪费精力。
眼下更要紧的是两件事：一是赶紧吃午饭，早上耗了不少体力；二是下午的新任务 —— 听杂役房的人说，是去照看宗门外围那片快枯死的灵田。
原主的记忆里，那片田就是个 “坑”：产量低得可怜，年年拖后腿，杂役弟子谁去谁倒霉，月俸被扣是常事。
新任务分析：灵田减产，大概率是土不行、肥不够、有虫子，或者灵气分布不均？
现在没数据，得去现场瞅了才知道。
午饭是糙米饭配咸菜，云知意扒得飞快，刚放下碗，管事就扯着嗓子喊人了。
一群人跟着他往山脚下走，越靠近灵田，气氛越压抑 —— 远远望去，那片地跟斑秃似的，土是灰黑色的，禾苗稀稀拉拉，叶子黄得跟秋天的枯草似的，跟远处其他峰下绿油油的灵田比，简首像个营养不良的乞丐。
“都看好了！
这片田归你们管！”
管事叉着腰，脸拉得老长，“老规矩，月底产量不达标，所有人月俸都别想要！”
说完转身就走，跟老板甩锅似的，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话一落地，杂役堆里立马炸了锅。
“完了完了，这个月的灵石又泡汤了！”
“这破地神仙来了都救不活，去年王老三来管，最后还被骂哭了！”
赵魁抱着胳膊，凑到云知意跟前，阴阳怪气的：“哟，云大‘科学家’，挑水你厉害，种地你总没辙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这回还能耍什么花样！”
云知意没理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片田上 —— 就跟做实验前观察样本似的，半点不敢马虎。
她蹲下来抓了把土，手指一捻：全是细粉，攥紧了能挤出黑水，透气性差得跟塑料布似的，估摸着酸碱度还偏酸，禾苗肯定不爱长。
再扒开禾苗根部看，根须又细又黄，还有零星的黑斑，像是得了病。
她又闭着眼试了试 “感知灵气”—— 这玩意儿跟手机信号似的，东边强西边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禾苗长在这儿，跟有的地方抢着吃饭、有的地方饿肚子似的，能长好才怪。
“喂！
云小怂，装神弄鬼干啥呢！
还不赶紧去挑水浇地！”
赵魁见她不理人，又开始咋呼，嗓门大得能惊飞旁边的麻雀。
云知意睁开眼站起来，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有个法子，大概率能让产量上去。”
现场瞬间静了，连风吹草的声音都听得见。
赵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哈哈哈！
你说啥？
法子？
你以为你是灵植夫大师啊？
还大概率？
我看你是脑子还没从台阶上摔醒！”
云知意没跟他掰扯，径首走到一个看起来愁眉苦脸，但眼神挺亮的年轻弟子跟前 —— 这人名叫李二狗，原主记忆里，他是杂役院少数没欺负过原主的人，就是性子有点软。
“二狗，你去收集草木灰，越多越好，记得要烧透的，跟炒糊的芝麻似的那种，别带没烧完的木头渣。”
她语气干脆，没半点含糊。
又指着旁边一个瘦高个：“你去后山，把腐烂的树叶、杂草搂一堆过来，堆到田埂那边，越臭越好。”
接着点了个戴破草帽的：“你去伙房那边问问，有没有石灰石粉，要细的，跟面粉似的那种，拿点过来。”
最后指了个看起来细心的：“你找根棍子，量量东边和西边的田有多宽，在地上做个标记，别弄错了。”
一连串命令下来，所有人都懵了，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动。
“你凭啥指挥我们？”
赵魁跳出来，脸涨得通红，“你就是个杂役，跟我们一样，少在这儿装老大！”
云知意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别的，就跟算数学题似的冷静：“现在人手和条件就这些，这么分工最省时间，也最容易出效果。
你要是想拿到月俸，就按我说的做；要是不想，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能保证产量的那种，拿出来说说。”
赵魁被问得哑口无言 —— 他要是有办法，早就去邀功了，哪还会在这儿找茬。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看着云知意笃定的眼神，咬了咬牙：“我听云师姐的！”
说完抓起旁边的竹筐，就往伙房方向跑 —— 他昨晚还跟家里写信，说这个月想寄点灵石回去给娘抓药，要是再被扣，娘的病就没指望了。
有了人带头，其他几个早就佩服云知意挑水本事的弟子也动了：“我去后山搂草！”
“我去量田！”
剩下的人琢磨了琢磨，一边是 “肯定拿不到月俸”，一边是 “试试说不定有戏”，也跟着忙活起来。
赵魁站在原地，脸白一阵青一阵，想发火又没人理，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云知意的背影，心里骂骂咧咧。
云知意没管他，全身心投入到 “灵田改造计划” 里。
她指挥着众人，把草木灰、腐叶土和石灰石粉按比例混在一起 —— 就跟调奶茶似的，多少料配多少水都有数。
“云师姐，这黑乎乎的玩意儿真能让禾苗长好？”
李二狗一边拌土一边问，手上沾了不少灰，也不在意。
云知意蹲下来，拿起一把混合好的土给他看：“这草木灰里有钾，就跟人要吃盐似的，禾苗缺了钾，茎秆就软，风一吹就倒；腐叶土是有机肥，能让土变得松软，跟给土‘松筋骨’似的，根能扎得深；石灰石粉能调土的酸碱度，之前这土太酸，禾苗不爱长，加了这个就刚好。”
李二狗听得一脸茫然，其他弟子也差不多，都挠着头。
云知意见状，换了个通俗的说法：“简单说，就是给土补营养，让土变得舒服，禾苗住得舒服了，自然就长得壮，产量也就上去了。
老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就是这个理。”
“哦！
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干得更起劲了，连汗流到脸上都顾不上擦。
接着，云知意又根据灵气的分布，在田埂上挖了几条浅沟，把之前找到的、能微弱吸附灵气的碎石埋进去 —— 这就像给田 “装信号放大器”，让西边的灵气能慢慢往东边流，尽量均匀点。
虽然手法糙了点，但道理没错，就跟以前在实验室做简易装置似的，先解决有无，再优化好坏。
整个下午，原本死气沉沉的灵田变得热闹起来，铲土声、浇水声、说话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好像活了。
云知意一会儿蹲下来查看土的湿度，一会儿调整碎石的位置，还时不时在地上画几笔，记着哪些地方需要多补点肥，哪些地方灵气还不够，跟个田间工程师似的，半点不马虎。
夕阳西下，天快黑了，初步的改造终于完成。
虽然禾苗不可能立马变绿，但那片土看起来不一样了 —— 不再是灰扑扑的，而是透着点黑亮，摸起来也松软了不少，风一吹，好像都有了点生气。
“哼，装模作样！
我看你能得意几天！”
赵魁见活干完了，丢下这句话，第一个溜了，生怕晚了要被留下干活。
其他杂役弟子围过来，脸上又期待又忐忑。
“云师姐，这…… 真能管用吗？”
“要是到时候还不行，咱们……”云知意拍了拍手，把手上的土拍掉：“我算过了，这么弄下来，成功率在 78% 以上，大概率没问题。”
众人还是有点懵 ——78% 是啥意思？
但看她肯定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点，带着点希望散了。
李二狗走在最后，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云师姐，你真厉害，懂这么多东西，比村里的老把式还强！”
云知意看着他，心里有点暖 —— 这还是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人真心夸她。
知识能用在实处，还能帮到别人，这种感觉不错，有利于在这儿站稳脚跟。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等所有人都走了，云知意才慢慢往回走。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她脑子里己经开始规划下一步：明天要过来看看土的情况，记录一下灵气的变化，得做个表格，这样才能知道后续怎么调整；要是这次真能增产，下次就能把方法教给更多人，搞个 “标准化种植流程”，这样大家都能拿到月俸……她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上，凌墟道尊正看着水镜里的画面 —— 水镜里，那个瘦小的身影蹲在田埂上，手里拿着根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认真得连头发乱了都没注意。
凌墟道尊指尖划过案头的《齐民要术》，书页里夹着片晒干的稻穗 —— 那是去年他去凡间巡查时，从一片丰收的稻田里摘的。
他轻声自语：“改良土壤，引导灵气，虽然手法粗糙，但抓准了要害，比那些只知道靠灵气催熟的人强多了。”
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像冰山上开了朵小花：“这丫头，或许真能给天衍宗带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山风吹过，竹影摇曳，水镜里的身影渐渐远去，而主峰上的目光，却久久没有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