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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戒指

发表时间: 2025-11-01
〖星光〗婚纱店的霓虹招牌,在凌晨两点的夜色里兀自亮着,像一只窥探阴阳的眼睛。

店内,我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块软布,擦拭着那件缎面婚纱上洗不掉的痕迹。

距离送走小芸和她孩子那晚,己经过去了好几天,可指尖触碰这痕迹时,那股混合着背叛,绝望与最终救赎的复杂情绪依旧会隐隐传来,让我心口发闷。

“啧啧啧,跟惦念烈士似的,天天擦。”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向恒顶着他那头纹丝不乱的离子烫,穿着件印着巨大“發”字的红色T恤,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煎饼果子,吃得正香。

他这几天总是这样,快到后半夜就溜达过来,美其名曰“巡街”,顺便用各种垃圾食品挑战我的胃容量。

“要你管。”

我白了他一眼,手下动作却没停,这痕迹,像刻在我心里的烙印。

“喏,你的。”

他把另一个没拆包装的煎饼果子扔到工作台上,“加俩蛋,算员工福利。”

我没理他,注意力被窗外吸引。

一个身影,正缓缓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朝店铺走来。

不是那种带着水汽或怨念的模糊轮廓,而是一个……十分清晰,甚至称得上优雅的身影。

那是一位老妇人,穿着整洁的深色旗袍,银白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岁月刻下的皱纹,却并无痛苦之色,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期盼。

她走到玻璃门前,没有穿门而入,而是像活人一样,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我和向恒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这种讲礼貌的客户,还是头一回。

我起身开门,老妇人微微颔首,声音温柔而清晰,“打扰了,姑娘,我姓陈,想来拍一张婚纱照。”

向恒三两口吞下煎饼,凑过来,上下打量着老妇人,难得收起了戏谑,“老太太,您这……状态挺稳啊,寿终正寝?”

陈奶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是啊,睡梦里走的,没受罪,就是心里还有个念想。

搁不下。”

她的目光越过我们,落在那些洁白的婚纱上。

带着温柔的追忆,“过几天,就是我和老头子结婚六十周年了,当年兵荒马乱的,就扯了张证,连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有,他说等仗打完了,一定补上……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她的执念,不是怨恨,而是漫长的等待和一个未完成的承诺。

这让我紧绷了几天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些。

“您请进。”

我侧身让她进来,“需要我为您量一下尺寸。”

拿起那把骨尺,我指尖还是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向恒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看似不经意,眼神却锐利的关注着。

我深吸一口气,将骨尺轻轻贴在陈奶奶臂弯。

没有冰冷的河水,没有刺骨的背叛,涌入脑海的,是阳光很好的午后,老式留声机咿呀呀的唱着曲子。

年轻时的陈奶奶在镜前试穿一件崭新的旗袍,窗外是梧桐树影,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眉目英挺的年轻人,靠在门边,这是她的丈夫,林先生。

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低声说,“等胜利了,我们去城里最好的照相馆,拍婚纱照,穿最时兴的款式。”

画面温暖,却带着一丝酸楚,因为下一个片段,就是站台上匆匆的别离。

此后数十年杳无音信的漫长等待。

我松开手,心里沉甸甸的,“林老先生他……失踪了。”

陈奶奶平静的说,眼神却望向远方,“淮海战役后,就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顿了顿。

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遗憾,“我等了他一辈子,也没等来那张合照。”

店内一片沉默,连向恒都难得的没有吐槽,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

“这事,得帮。”

他忽然开口,语气是少有的干脆。

他转向我,“谢老板,挑件最庄重,有年代感的,老太太的气质,撑得起。”

我们选了一件复古的蕾丝长袖婚纱,典雅大方。

陈奶奶换上后,整个灵体都散发出一种宁静的光晕。

“拍照”的过程,更像是一种仪式。

向恒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块黑色的幕布作为背景,又点了三柱颜色很淡的香。

香烟缭绕,仿佛能沟通幽冥。

我侧身站在一旁,努力在脑海中构想林老先生年轻的模样,根据陈奶奶的描述,以及骨尺传递的那惊鸿一瞥的英姿。

就在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需要一件与林老先生羁绊最深的物品作为“引子”时,陈奶奶递给我一枚用旧手帕包裹着的金戒指。

戒指样式古朴,己经有些磨损,却是她珍藏一生的信物。

“这是他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也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她说。

当我接过戒指,指尖无意中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和骨尺的尺身时,一段完全陌生,光怪陆离的画面猛的炸开。

并非陈奶奶的记忆!

一个布局与此刻婚纱店极其相似,但装潢古老得多的铺子,像是民国时期,木质柜台,昏黄的煤油灯,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和草药的味道。

一个身穿着淡蓝色阴丹士林旗袍,梳着髻的女子背影正伏在柜台上,她的面前摊开一本线装的,纸张泛黄的古书。

那背影……竟与我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

她轻轻叹息一声,合上书,书名一闪而过,似乎是《往生札记》?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细节,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和莫名的熟悉感,却让我浑身一僵,骨尺差点再次脱手。

“怎么了?”

向恒敏锐的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没什么。”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们收敛心神,继续仪式,在香烟的引导下,一个穿着旧军装,身影略显虚幻但眉目依稀可辨的老者轮廓,缓缓在陈奶奶身边凝聚。

两位老人的灵体手指轻轻交握,那枚戒指在他们之间闪烁着微光。

陈奶奶脸上露出了少女满足羞涩的笑容,那笑容,仿佛穿透了六十年的漫长光阴。

她轻轻靠向身边的林老先生,低语着,“老头子……我等到了……”光芒缓缓散去,烟雾散尽时,陈奶奶和林老先生的灵体都己消失无踪。

工作台上,只留下那枚微微发热的金戒指。

店里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圆满只是一场梦。

向恒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插科打诨,他走到我身边,拿起那枚戒指,在指尖摩挲着,眉头紧锁。

“不对劲。”

他忽然说,声音低沉。

“什么不对劲?”

“陈奶奶的魂魄,太干净了。”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的看着我,“一个等了六十年的亡灵,执念深重,按理说魂魄会逐渐浑浊,甚至产生怨怼,但她没有,她的灵体纯净得像被什么力量保护着,才能维持这么清晰而平和的执念到现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这种“保护”的手法……我很熟悉。”

“我家那本快散架的祖传札记里提过,是一种几乎失传的安魂术,施术者需要极强的灵力和特殊的血脉”。

他逼近一步,几乎与我面对面,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压迫的严肃。

“谢兰因,你外婆,或者你家祖上,到底是什么人?

这家〖星光〗婚纱店,真的只是你继承了那么简单?

为什么陈奶奶会知道几十年前这家店叫〖星光〗?

还留下那样的纸条?”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脑海中却不断闪过那个民国女子的背影和《往生札记》的书名。

骨尺的冰凉,戒指的余温,还有血脉里那股莫名的悸动,都在告诉我,向恒的怀疑,或许首指核心。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对自身的来历,和这家店的秘密,一无所知。

向恒看着我的反应,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

他不再追问,只是将戒指放回我手心。

“看来,”他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我们俩的生意,不能只停留在处理售后了,得好好查查,这家店,还有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

窗外,夜色依旧浓稠,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向恒的关系,以及我们所要面对的世界,己经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