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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卢沟桥的枪声

发表时间: 2025-11-02
一连三日,林家村都弥漫在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肉香里。

林啸风那一气呵成的三枪,不仅给家里带来了半年的嚼谷,也让整个林家村的邻里都跟着沾了光。

林大山不是个小气人,野猪下水和一副骨架,分给了村里几户相熟的人家,换来了一片夸赞。

“还是你家啸风有出息!”

“这枪法,青出于蓝了!”

“大山哥,你这手艺,是后继有人了!”

傍晚,林家的小院里。

林啸风的娘李秀英正“啪啪”地往猪后腿上抹着盐,这是要做成火腿, 留到过年吃的。

她一边抹,一边心疼地数落着丈夫: “你个败家爷们儿!

那猪肚多好,拿去镇上‘福满楼’,少说能换两袋盐!

你就这么送人了?”

林大山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头发长,见识短。

山里的规矩,见者有份。

咱家一口吃不下三头猪,天一热,肉就臭了。

分出去,是人情。

以后咱爷俩在山里万一有个闪失,村里人能不搭把手?”

“呸呸呸!”

李秀英赶紧往地上啐了三口,“你个老东西,尽说不吉利的话!

什么闪失?

不许胡说!”

“娘!

爹!

吃饭啦!”

一声清脆如黄鹂的喊声传来。

林啸风十六岁的妹妹林晓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炖肉从灶房里跑出来, 两条乌黑的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哥!

你快尝尝!

娘今天可下血本了,放了三颗大料!”

林啸风刚把剥下来的两张整猪皮用细绳绷在木架上,闻言咧嘴一笑:“就你嘴馋。”

“我才不馋呢!

我是替哥高兴!”

林晓月把盆“哐”一声放在石桌上,仰着小脸, 满眼都是崇拜:“哥,你现在可威风了!

二柱子哥他们都说,你那三枪,打得比县城的保安团放排枪还准!”

“就他?”

林大山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眼角却带着笑,“还早了十年呢!”

林啸风憨笑着挠挠头,坐了下来。

一家人围着石桌,就着微黄的灯油光,吃着这顿丰盛的晚餐。

野猪肉炖得烂熟,香气扑鼻。

“爹,娘。”

林啸风扒拉了两口饭,猛地抬头,“明儿我想去趟镇上。”

“去镇上干啥?”

李秀英夹了块肥肉塞到儿子碗里,“皮子还没硝好,肉也还得腌。

去镇上瞎逛荡什么?”

“哥是想去给我扯花布!”

林晓月抢着说。

“你个丫头片子,就知道花布!”

林啸风瞪了妹妹一眼,又转向林大山,“爹,这都七月半了。

山下的风声……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林大山夹肉的筷子顿住了。

“前几天在山上,我就看山外那天,红得瘆人。”

林啸风沉声道,“今儿我去村口王大爷那,听他说,从县城过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镇上的集,好像也乱了。”

林大山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是该去看看了。

这几日,进山的难民是多了点。

你娘说得对,这肉再不弄下山,真要放坏了。”

他看向林啸风:“明早,你跟我一起去。

把肉和皮子拉到镇上,换成盐巴、洋火,还有……”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再多换点子弹。”

“好嘞!”

林啸风用力点头。

“耶!

去镇上喽!

哥,我要那块红底白碎花的!”

林晓月欢呼起来。

“好,给你扯,给你扯!”

林啸风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头。

但他的心里,却不像妹妹那般轻松,反而沉甸甸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大山和林啸风就出发了。

他们用一辆结实的木板车,装着腌制好的猪肉和两张卷好的猪皮,往山下的集镇走去。

这三十里的山路,父子俩走了无数遍,但今天的感觉截然不同。

越是下山,路上的人就越多。

但这些人不是赶集的商贩,而是一个个拖家带口、背着包袱的逃难者。

他们面黄肌肌,眼神里充满了恐慌,都朝着一个方向——往山里跑。

“爹,你看……”林啸风指着路边一家人。

一个男人正焦急地修理着坏掉的独轮车车轮,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包裹上哭,另两个更小的孩子饿得首哭。

林大山脸色一沉,拉停了板车。

“老乡,打哪儿来的?

山下到底出啥事了?”

那男人满脸黑灰,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眶吼道: “别问了!

快跑吧!

日本人……日本人打过来了!

县城都完了!”

“什么?!”

林啸风的心猛地揪紧了,“县城?

那还隔着一百多里地呢!”

“没用了!

听说日本人有铁皮怪物,还有飞机!

从天上扔铁疙瘩!

轰隆一下,一条街都没了!”

男人声音嘶哑,“我们从县城逃出来的,去投奔山里头的亲戚。

你们快回去吧!

镇上全乱了!”

林大山抓着车把的手绷起了青筋。

他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块昨晚的肉干,递给那两个哭闹的孩子。

“啸风,走。”

“爹……咱还去?”

“去!”

林大山的声音斩钉截铁,“必须亲眼去看看。

而且,咱需要盐。

真要是天塌了,盐比命都金贵!”

父子俩推着车,逆着人流,挤进了集镇。

林啸风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此刻变成了活生生的、迎面扑来的恐惧。

眼前的集镇,己经不能称之为集镇了。

往日里,这天该是赶集的日子,街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蔬菜布匹。

可今天,街上挤满了人,但不是在买卖,而是在奔跑、在尖叫、在抢夺。

“滚开!

都滚开!”

一队神情惶恐的保安团士兵,歪戴着帽子,胡乱地推搡着人群。

“盐!

两块大洋一斤!

爱要不要!”

“粮食!

我只收大洋!

票子都他娘的是废纸!”

林啸风一眼瞥见了他本该给妹妹买花布的那个布庄,铺子门大开着,像是被抢了,一匹匹崭新的花布被扯出来,扔在满是泥水的地上,被无数双脚践踏。

“这……这是疯了。”

林啸风喃喃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背上的汉阳造。

“跟紧我!

别看人!”

林大山低吼一声,他用老猎人那股沉稳的劲头,推着板车,在混乱中挤出一条路,拐进了后街。

他们不是来卖货的。

他们是来找“太行货栈”的王掌柜。

货栈往日里车水马龙,今天却大门紧闭。

“王掌柜!

王叔!”

林啸风上前用力砸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张吓得惨白的圆脸探了出来。

是王掌柜。

“哎呀,是大山兄弟!

还有啸风!

你们……你们怎么还敢来?

快跑啊!”

“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大山一把推开门,和林啸风闪身进去,反手就把门闩插上了。

铺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好的包裹和箱子。

王掌柜的婆娘正瘫坐在角落里抹眼泪。

“出事?”

王掌柜平时是个笑面佛,这会儿脸白的像纸。

他抓起茶杯想喝水,手却抖得茶水洒了一半。

“不是传闻!

是真打起来了!

是打仗!”

“打仗?

跟谁?”

林啸风的嗓子发干。

“还能有谁?!

日本人!”

王掌柜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有……大概七八天了!

消息今儿才算传实了!

我堂弟在县城电报房当差,他冒死派人捎来的信!”

王掌柜压低了声音,仿佛怕隔墙有鬼。

“七月七号!

夜里!

在北平!”

“北平?”

林啸风知道这个地名。

那是前朝的京城,是传说里才有的地方,远得摸不着天边。

“就在一个叫……卢沟桥的地方!”

王掌柜的声音都在发抖,“小日本打咱们的二十九军了!

开大仗了!

听说……听说北平、天津……都……都丢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炸雷,在小小的、昏暗的铺子里炸开。

林啸风和林大山都僵住了。

北平……天津……丢了?

对一个太行山深处的猎人来说,这比天塌了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但门外的难民、街上的混乱、王掌柜脸上的恐惧,又全都是真的。

“不止这些!”

王掌柜快哭出来了,“信上说,日本人的大军……正顺着铁路往南打!

马上就要到县城了!

从县城到咱们这……顶多就是一天的脚程啊!”

“所以……外面那些人……”林啸风终于全明白了。

“都是在逃命啊!”

王掌柜一把抓住林大山的胳膊,“大山兄弟,听我一句劝。

你的货……我收不了了。

我也要逃了!

我今晚就带着一家老小往山里躲!

这镇子,完了!

要变天了!”

林大山沉默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半袋烟的功夫。

他烟杆里的火星己经灭了,他还死死地攥在手里。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王掌柜。

我不卖。

我换。”

他指着板车上的肉:“三百斤上好的野猪肉,两张完整的皮子。

我不要大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盐。”

王掌柜愣住了:“大山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盐干什么?”

“乱世,盐就是命。”

林大山的声音无比坚定,像山里的岩石,“你这有多少?”

“我……我囤了一批。

大概……两百斤……我全要了。”

林大山打断他,“还有,子弹。

七九的。

你有多少?”

“子弹?

大山兄弟,你……你这是要……有多少?”

林大山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给商会看家护院,是存了点私货。

大概……五百发?”

“我也全要了。”

林大山指着那车肉,“这车货,换你所有的盐,和你所有的子弹。

换不换?”

王掌柜看着那车滴着油水的上等好肉,又看了看门外震天的吵嚷声。

他知道,再过几天,这肉要么千金难求,要么一文不值。

他一咬牙:“换!

但是你得帮我把大车套上!

咱们一起走!”

“成交!”

回程的路,比来时沉重一百倍。

板车上,肉皮没了,换来的是沉甸甸的盐巴和几箱沉甸IA的子弹。

但更沉的,是父子俩的心。

来的时候,是逆着人流。

回去的时候,他们汇入了人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逃难的人群更加慌乱。

“爹。”

林啸风推着车,汗水混着尘土,在他年轻的脸上划出几道沟壑,“王掌柜说的,是真的吗?

北平……那么大的地方,说丢就丢了?”

林大山闷头在前面拉着车,粗重的麻绳勒进了他的肩膀。

“八成是真的。”

“那……日本人真会打到咱们这山里来?”

林大山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儿子,看着这个他一手教出来的、太行山最好的猎人。

“啸风。”

“哎,爹。”

“如果他们来了。”

林大山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说,这山里,是猎物,还是猎人?”

林啸风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爹,你是说……我打了一辈子猎。”

林大山重新拉起车,“熊瞎子、狼崽子、野猪,我都打过。

它们再凶,也是畜生。

只要你比它狠,比它有耐心,它就怕你。”

“可这日本人……” 他没有说下去。

父子俩沉默地走着。

那块本该给晓月的红底白碎花布,被踩在泥里,再也没人提起。

当他们终于在深夜推开院门时,李秀英和林晓月迎了出来。

“当家的?

啸风?

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

“哥!

我的花布呢!?”

李秀英端着油灯,看清了父子俩的脸,手一抖,油灯差点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是咋了?

镇上出啥事了?”

林啸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大山松开车把,走进院子,一***坐在石凳上。

“秀英。”

“哎,我在。”

“去,把咱家那口最大的缸腾出来。

把盐都倒进去,藏好。”

“还有,啸风。”

“爹?”

林大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把枪……都擦亮了。”

“晓月,回屋去。”

林晓月被父亲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住了,她看了看满院子的盐袋和木箱,又看了看哥哥凝重的脸,眼圈一红,不敢再问花布的事,跑回了屋里。

李秀英也慌了:“他爹,到底咋了啊?

你别吓我!”

林大山拿起烟杆,装了满满一锅,却怎么也点不着。

“天,要塌了。”

“啸风。”

“在。”

“从明天起,你再去打猎。”

林大山的声音,像太行山的夜风一样冷。

“不过,不是去打野猪了。”

“你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