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站在十八层天台边缘,强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手中的诊断书在风中哗哗作响,像在为她的生命倒计时。
这是她刚从医院得到的结果,“胃癌晚期,最多三个月”这几个字犹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医生冷静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戴着白色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才二十八岁,刚刚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所有的梦想和计划都被这两个字击得粉碎。
治疗需要巨额费用,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她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他们还在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怎么忍心让他们背负一身债务后还是失去女儿。
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她向前迈了半步,脚尖己经悬空。
“姑娘,能帮个忙吗?”
身后传来苍老却温和的声音。
小雨下意识收回脚步,回头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费力地够着被风吹到栏杆边的纸飞机。
那飞机叠得异常精致,机翼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都要死了,还帮什么忙。”
她心想,却还是机械地弯腰捡起那只纸飞机。
“谢谢。”
老人接过飞机,轻轻一吹,它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你看,它本来己经落地了,现在又能飞了。”
就这一句话,小雨的眼泪突然决堤。
她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老人安静地等着,首到她哭声渐歇,才轻声说:我住在十六楼,刚泡了一壶普洱,要不要尝尝?
如果是平时,小雨一定会警惕陌生人的邀请。
但今天,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老周的家出乎意料的整洁温馨,阳台上种满了绿植,墙上挂着水墨画,书架上塞满了书。
整个空间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老木头的气味。
我得癌症了。
小雨在茶香氤氲中说出口,反而觉得轻松些。
老周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本相册。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白大褂,意气风发。
这是我儿子,他叫周明,曾是市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
三年前,深夜急诊手术后回家,疲劳驾驶,车祸。
小雨愣住,看着照片上那张英俊阳光的脸,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感觉,大好的青春,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吗?
老天怎会如此不公,平凡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他走后,我觉得天塌了。
老周摩挲着照片,眼神温柔,“首到有天整理遗物,看到他笔记本首页上自己写的——心态好,一切都好。”
这句犹如带有魔力的几个字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想,何不换一种生活方式,让自己用仅有的生命去做自己想做的的事。
去把想做的事情做好,没做的事情做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要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
“这不过是自我安慰。”
小雨低声说,盯着杯中旋转的茶叶。
开始我也这么想。
老周微笑,但试试又不难。
反正最后也就这样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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