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东海市老城区的“秀水街”夜市刚刚拉开序幕，空气中弥漫着烤串油烟、廉价香水和人潮汗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马晓飞，或者按街坊邻居更熟悉的叫法——小六，正蹲在自己的塑料布地摊后面，对着一天比一天干净的钱包哀叹。
“唉，想我六爷聪明一世，难道真要饿死在这秀水街上？”
他面前的地摊上，杂七杂八地摆着一些号称“外贸原单”的袜子、“古董”花瓶和一看就是义乌批发的手机壳，生意跟这天气一样，凉得透心凉。
小六这人，二十五岁，身材微胖，长得不算丑，但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乱转，配上那副见人先带三分笑、笑容里还掺着七分狡黠的神情，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小子“不靠谱”。
他贪财，捡到一块钱能乐半天；好色，见到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但也只限于口头花花过过干瘾；爱搞怪，是这条街有名的“开心果”；最大的本事是那张嘴，口技了得，能模仿从街头吆喝到明星唱歌几十种声音，更能把死的忽悠成活的，活的忽悠成会飞的。
用隔壁修鞋的老王头的话说：“小六子这人啊，毛病一堆，但心眼不坏，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此刻，小六正对着唯一一个在他的摊位前停留、对着一把“紫砂壶”评头论足的大爷，使出浑身解数：“大爷，您好眼力！
这壶，正经的宜兴老料，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您看这包浆，这气韵，泡茶延年益寿啊！”
大爷将信将疑地摸着壶身：“真的假的？
我看着咋像上周的？”
“哎哟我的大爷！”
小六一拍大腿，表情痛心疾首，“这我能骗您？
您要不信，我给您学个百鸟朝凤听听？
这壶有灵性，听了准叫唤！”
说着他腮帮子一鼓，还真模仿了几声清脆的鸟叫，引得路过几个小姑娘掩嘴偷笑。
大爷被他逗乐了，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走了。
小六瞬间垮下脸，嘟囔道：“呸，不识货！
活该你喝一辈子高沫！”
就在他琢磨着是收摊去找哥们陈序蹭顿饭，还是再去忽悠一下新来的美女房东苏棠看能不能缓两天房租时，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腋下夹着个皮包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兄弟，发财的路子，要不要？”
若是平时，小六对这种套路肯定嗤之以鼻，但今天他实在是穷疯了，便斜着眼问：“啥路子？
先说好，犯法的不干，亏本的不干。”
“放心！”
男人左右看看，从皮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黑不溜秋、像是铁铸的印章一样的东西，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扭曲花纹，“祖传的宝贝，‘忽悠印’！
知道啥是忽悠印不？
古代说客谋士用的，能增长智慧，提升口才，专门忽悠……不对，是专门用于说服他人！
我看与你有缘，三千块，结个善缘！”
小六一听，差点气笑了：“大哥，你拿这破铁疙瘩忽悠我？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小六是干什么起家的！
还忽悠印，你咋不说是传国玉玺呢？
三百块我都嫌占地方！”
男人一脸高深莫测：“小兄弟，话别说太满。
这宝贝得看缘分，你把它摆摊位上，今晚必有奇遇！
要是没效果，明天你到前面天桥找我，我原价退货！”
说完，竟把那个黑印章往摊位上一放，转身就走了，喊都喊不住。
“嘿！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强买强送这一套？”
小六拿起那冰凉的黑印章，掂量了几下，触手竟有一种奇怪的吸力，仿佛能吸走手上的温度。
他本想随手丢进垃圾桶，但转念一想，“算了，摆就摆吧，反正也不占地方，万一真有个把冤大头……呸，是识货的呢？”
他顺手把黑印章放在了那堆“古董”花瓶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都快十点了，一单没开。
小六彻底绝望，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滚蛋。
就在这时，脑中“叮”一声脆响，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响起：检测到适配度99%宿主接触核心载体，‘忽悠成神系统’激活绑定中...绑定成功！
宿主：马晓飞（小六）。
初始天赋检测：无耻度99%，求生欲0.1%，运气值-50%（啧啧，真是罕见的倒霉蛋）...激活任务发布：向第十位在你摊位前停留的异性，成功推销‘忽悠印’，售价不得低于100元。
任务奖励：口技‘百变声优’初级体验，忽悠值+100。
失败惩罚：当众表演生吃拖鞋一双。
小六整个人都僵住了，使劲掏了掏耳朵：“我靠？
饿出幻觉了？
还是昨晚跟陈序那小子吹牛吹太晚，没睡醒？”
他下意识地看向摊位，那个黑不溜秋的“忽悠印”似乎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流光。
“第十位异性？”
小六环顾西周，心里默默数着。
前面过去了七个大姐大妈，第八个是个牵着小女孩的妇女，第九个是……正好，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卡其色风衣、气质清冷、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皱着眉头在嘈杂的夜市中穿行，目光扫过两旁的摊位，带着明显的疏离感，恰好在他的破摊子前停顿了一下，似乎被那个古怪的“忽悠印”吸引了零点一秒的注意力。
第十个！
就是她！
苏棠今天心情很糟。
家族里那些烦人的争斗，还有名下这家效益越来越差的破旧物业，都让她焦头烂额。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这条从未踏足过的嘈杂夜市，想换换心情，却被一个蹲在地上、眼神发亮盯着自己的年轻摊主叫住了。
“美女！
留步！”
小六瞬间戏精附体，一个箭步窜出来，脸上堆起自以为最真诚、实则有点猥琐的笑容，拿起那个“忽悠印”，“您真是好眼光！
一眼就相中我这镇摊之宝了！”
苏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我不需要。”
“哎，别急着走嘛！”
小六发挥他牛皮糖的精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此乃上古奇物，‘忽悠印’！
传说中是春秋战国时期，苏秦、张仪那些纵横家用来增长智慧、提升辩才的无上法宝！
您看这纹路，这质感，里面蕴含着古人的智慧结晶啊！”
苏棠被他逗笑了，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冷笑：“呵，苏秦张仪？
你怎么不说是姜子牙用过的？
多少钱？”
“美女一看就是有缘人！”
小六伸出两根手指，“原价两千，看您有缘，给两百块，结个善缘！
它能让您在职场上口若悬河，谈判时无往不利！”
他心想，先把价格喊高，等她还价，只要高于一百块就行。
苏棠本想首接走开，但看着小六那副明明在胡说八道却一本正经、眼睛里的狡黠和急切几乎要溢出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最近正被一个难缠的客户搞得头疼，这摊主虽然满嘴跑火车，但这股机灵劲儿和厚脸皮，倒是有点意思。
她鬼使神差地想逗逗他：“哦？
这么神奇？
那它怎么证明自己有价值？
要是没用怎么办？”
小六一看有戏，立刻打蛇随棍上，拍着胸脯保证：“没用？
没用我马晓飞三个字倒过来写！
明天我还在这，要是没效果，您随时拿来退钱！
我当场表演生吃我这个摊子！”
他心里补充一句：反正这摊子也不值钱。
周围己经聚拢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发出哄笑声。
苏棠也被他这“毒誓”逗得嘴角微扬。
她其实不缺这两百块，只是觉得这个叫小六的摊主很有趣。
她拿出手机：“扫码。
两百是吧？
希望你这宝贝真有点用。”
“好嘞！
谢谢美女！
您绝对是慧眼识珠！”
小六麻利地拿出收款码，心里乐开了花，任务完成了！
就在苏棠付款成功，小六将“忽悠印”递给她的瞬间，那黑印章似乎又闪过一丝微光。
而小六的脑中，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口技‘百变声优’（初级）己激活，忽悠值+100。
系统提示：‘忽悠印’变色因内置酸碱试纸，遇二氧化碳有微弱反应——但忽悠，重在氛围！
恭喜宿主踏上成神之路！
小六感受着喉咙间一种奇异的清凉感，试着模仿了一下旁边烤串摊主的吆喝：“羊肉串~新鲜的羊肉串诶~”声音竟有八九分相似！
他心中狂喜：“我靠！
真的！
老子要发达了！”
苏棠拿着那个沉甸甸的“忽悠印”，看着陷入狂喜、自言自语的小六，摇了摇头，把这归为小摊主做成一单生意的正常兴奋。
她转身离开，并未把这当回事，只当是夜市的一个小插曲。
她不知道的是，手中这个不起眼的黑疙瘩，和她刚刚邂逅的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摊主，即将在她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掀起怎样的风浪。
而小六，看着苏棠离开的窈窕背影，又摸了摸自己仿佛开过光的喉咙，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忽悠成神系统？
有点意思……看来我六爷的泼天富贵，就要从这秀水街开始忽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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