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长夜那句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宣告，叶凡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这枚戒指？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无法思考的瞬间，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来自戒指里的苍老声音，此刻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在他脑海中尖啸起来。
此人诡异！
绝对不能把戒指给他！
他的神魂之力远超常人，老夫甚至无法窥探其深浅！
快，想办法让他滚！
药神残魂的警告如同一盆冰水，让叶凡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将戴着戒指的右手猛地缩到身后，护住自己最大的秘密。
他抬起头，那双因常年受辱而习惯性低垂的眼眸，此刻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倔强的光。
“顾少主。”
叶凡的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这……只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意义非凡，恕难从命。”
他搬出了这个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让对方知难而退的理由。
孝道。
这是世间公认的德行，哪怕是长生世家，也该有所顾忌。
然而，听到这句标准的主角式台词，顾长夜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叶凡撒谎了。
这枚戒指是他三年前在青云宗后山捡到的。
他想用道德绑架逼退顾长夜，天真。
旁白兄的实时吐槽，让顾长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玩味。
他没有兴趣和这位未来的气运之子玩什么言语交锋和道德辩论。
对付主角，就不能按他的剧本走。
顾长夜没有说话，只是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他翻了一下手腕。
一个温润的白玉小瓶，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他随手拔开瓶塞。
“嗡——”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丹香，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那小小的瓶口喷薄而出，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凌霄殿！
离得近的弟子只是闻上一口，就觉得体内灵气一阵翻涌，通体舒泰。
“这是……”顾家高席上，一位见多识广的长老身体猛地前倾，双目圆瞪，失声惊呼。
“玄元丹！
而且看这丹蕴，至少是天阶下品！
足以让炼气境修士无视瓶颈，首接突破一重境界的至宝！”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无数道视线从那枚平平无奇的戒指上，瞬间转移到了那个小小的玉瓶上，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狂热。
天阶丹药！
对于他们这些二三流宗门的弟子，甚至长老而言，这都是传说中的东西！
而现在，顾家的少主，竟然就这样随手拿了出来。
只是为了换一枚看起来像破铜烂铁的戒指？
所有人都觉得顾长夜疯了。
顾长夜无视了周围的喧嚣，手臂轻抬，那个让无数人眼红的玉瓶，便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入叶凡手中。
“一瓶玄元丹，换你这枚戒指。”
顾长夜的语气依旧淡漠，仿佛丢出去的不是天阶丹药，而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你一个炼气境五层的弟子，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冰冷的玉瓶带着一丝温热，那是丹药本身蕴含的惊人药力。
叶凡死死攥着玉瓶，感受着其中那股澎湃到几乎要炸开的力量，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力量！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只要吞下这枚丹药，他就能立刻突破到炼气境六层，甚至七层！
他就能摆脱废柴之名，让那些嘲笑他的人全都闭嘴！
可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自己藏在身后的戒指。
蠢货！
蠢货啊！
药神残魂的咆哮声几乎要将他的脑海震碎。
区区一枚天阶下品丹药，怎能与老夫万载的传承和见识相比！
有了老夫，你未来成就不可***！
拒绝他！
立刻拒绝他！
一边是触手可及、能解燃眉之急的强大力量。
一边是虚无缥缈、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未来许诺。
叶凡的内心，陷入了剧烈无比的天人交战。
他的脸色阵红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长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挣扎。
他知道，鱼上钩了。
但他不准备给这条鱼太多思考的时间。
就在叶凡犹豫的那个刹那。
在药神残魂还在疯狂蛊惑的那个瞬间。
顾长夜动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整个人如同瞬移一般，鬼魅般出现在叶凡面前。
太快了！
叶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钳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之大，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他藏在身后的右手，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不！”
叶凡惊恐地大叫，但一切都晚了。
顾长夜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了那枚古朴的戒指，灵力一催，一股巧劲爆发。
“唰！”
那枚被叶凡视作最后希望的戒指，被毫不留情地从他手指上硬生生撸了下来！
冰凉的金属感从指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恐慌。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长夜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将那瓶滚烫的玄元丹塞进了叶凡的怀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当大殿中大部分人反应过来时，顾长夜己经退回了原地，手中把玩着那枚黑不溜秋的戒指。
他甚至没再多看叶凡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交易达成。”
他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转身，迈步，向着大殿之外走去，衣袂飘飘，潇洒至极。
整个凌霄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蛮横霸道、不讲道理的行事风格给震慑住了。
先礼后兵？
不，这是用钱砸晕你，再首接动手抢！
叶凡呆立在原地，怀里揣着那瓶能让他一步登天的丹药，右手却空空如也。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屈辱、愤怒、茫然、恐慌……无数种情绪在他胸中炸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
而此刻，在顾长夜的脑海里，那道莫得感情的旁白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数据错乱般的惊骇语气。
警告！
剧情核心锚点‘药神戒指’被未知力量强行夺取！
剧情修正力正在评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