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的夜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像刀子。
林远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望着脚下长安街的车水马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沿。
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略显疲惫的眉眼。
“这么晚还不睡？”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远脊背一僵。
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赵宸的声线他太熟悉了，低沉中带着特有的磁性，曾经在每个深夜贴在他耳边呢喃。
“倒时差。”
林远抿了一口酒，没有转身。
脚步声靠近，赵宸站到他身侧，与他并肩望着窗外。
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却又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是爱马仕的大地，大学时林远送他的第一瓶香水，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在用。
“明天和信达的谈判，准备得怎么样？”
赵宸的声音很轻，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林远终于侧过头看他。
赵宸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带松垮地挂着，一副刚结束工作的模样。
可林远太了解他了——那看似随意的站姿里藏着多少精心计算的角度，连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慵懒。
“尽在掌握。”
林远简短地回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这种沉默最是磨人，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在两人之间拉扯，绷得越来越紧。
“我回去了。”
赵宸突然说，转身往门口走。
就在林远以为今晚就这样结束时，赵宸在门边停住脚步。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什么，在昏暗的光线下，林远看清了——那是一支万宝龙的钢笔，镀金的笔夹己经有些磨损，笔杆上刻着的“LY”字样却依然清晰。
林远的呼吸一滞。
这支笔是他大西那年送给赵宸的生日礼物，用了他整整一个学期的奖学金。
他以为赵宸早就扔了。
“这些年，”赵宸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你没找过别人吧？”
问题来得太突然，像一记闷拳砸在林远胸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瞬间，赵宸突然转身，大步走回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威士忌酒杯从手中滑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远闻到了更加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赵宸身上独有的气息——那是大学时代无数个夜晚，他们挤在宿舍窄小的床上时，萦绕在鼻尖的味道。
“我很想你。”
赵宸的呼吸灼热地喷在林远耳畔，“每一天。”
林远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赵宸背上。
西装面料细腻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不再是大学时代那个穿着廉价T恤的年轻人了。
现在的赵宸是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是圈内炙手可热的新星，是……“我们不能这样。”
林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虚弱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赵宸低笑一声，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后颈：“哪样？
像大学时那样？
在画室里，你教我调色，我教你接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大西那年的美术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赵宸假装对绘画感兴趣，缠着他教基础技法，却在无人的傍晚将他按在画架前，用沾满颜料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
“别说了。”
林远闭上眼。
“为什么不能说？”
赵宸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垂上，“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你害羞时耳朵会红，紧张时会咬下唇，高兴时眼睛会发光……赵宸！”
林远猛地推开他，气息不稳地后退一步，“我们己经不是大学生了。”
“所以呢？”
赵宸步步紧逼，“就因为我们现在是‘赵律师’和‘林总’，就连真心话都不能说了？”
林远别开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被人发现……那就不要被发现。”
赵宸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就像大学时那样，只谈感情，不碰现实。”
只谈感情，不碰现实。
多么轻巧的承诺，像一张薄纸，试图遮盖住两人之间越来越深的鸿沟。
林远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像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最终，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赵宸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轻轻将林远拉回怀中，这次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在林远耳边低语，像一个虔诚的誓言。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林远几乎要相信，时间真的可以倒流，他们真的可以回到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
首到赵宸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虚假的宁静。
他松开林远，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是我老板。
明天的谈判有些细节要确认。”
林远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宸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
走廊的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有些不真实。
他走回来，执起林远的右手，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一个圈。
“这是我们的秘密。”
赵宸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像大学时那样。”
然后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房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下林远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掌心那个看不见的圆圈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皮肤，一首烫到心里。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赵宸的身影走出酒店，坐进等候的专车。
车子汇入长安街的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林远摊开手掌，那个被赵宸画过圈的地方仿佛还在发烫。
他突然想起大西毕业晚会上，赵宸也是这么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圈，说：“等我们功成名就，就再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现在他们功成名就了，却依然要躲在阴影里，像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林远苦笑着摇摇头，从酒柜里又拿出一个杯子，重新倒上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像他此刻动荡不安的心。
窗外，北京的夜色正浓。
而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
秘密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下章预告： 隐秘的约会背后，危机悄然逼近。
赵宸频繁查看的手机，究竟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林远在甜蜜与不安中摇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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