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重暴击林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出公司大门。手里那个轻飘飘的纸箱，
就是他在这家公司奋斗五年的全部痕迹。裁员通知来得突然又残酷，部门整体优化，
他这种没有背景的老黄牛，首当其冲。补偿金？不多不少，
刚好够还三个月的信用卡最低还款额。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深吸一口满是汽车尾气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咽。不能倒，
家里还有等他拿钱回去交房租的妻子李悦，还有刚上幼儿园，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的女儿晓晓。
他摸出手机，想给李悦发个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最终，
他只是把纸箱扔进垃圾桶，只留下一个旧水杯，走向了回家的地铁。然而，林枫没想到，
命运的残酷远不止于此。推开那扇熟悉的、贴满了晓晓幼稚涂鸦的出租屋房门，
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灯光和饭菜香，而是一片狼藉。客厅里，
李悦常背的那个名牌包大大咧咧地敞开着放在沙发上，里面塞满了她的化妆品和首饰。
几个硕大的行李箱立在门口，像一个个冰冷的墓碑，埋葬着他曾经以为的家。
李悦从卧室走出来，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早上的家居服，而是一套利落的裙装，妆容精致，
眼神却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冰。“回来了？”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悦，你这是……”林枫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
李悦没看他，弯腰拉上一个行李箱的拉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林枫，
我们离婚吧。”轰——！如同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林枫僵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我说，离婚。”李悦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
那双曾经盛满柔情蜜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裸的冷漠和嫌弃，“你没了工作，
我们还欠着三十万的外债，这种日子我看不到任何未来。”“钱…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工作我也会再找！”林枫急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哀求，“李悦，你给我点时间，
为了晓晓……”“别和我提晓晓！”李悦厉声打断他，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吐出最刻薄的话语，“就是因为她，我才忍了你这么久！林枫，你告诉我，给你时间？
给你多少时间？一年？两年？让我和晓晓继续跟着你挤在这个破出租屋里，
天天算计着柴米油盐，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吗？”她拿起沙发上的包，
从里面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签字吧。晓晓跟你，我不要。
你一个窝囊废父亲，带着个拖油瓶，正好别拖累我寻找新生活。
”“拖油瓶……”林枫重复着这三个字，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他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李悦，晓晓是你的女儿啊！
”“那又怎么样？”李悦嗤笑一声，“跟着我，才是真的害了她。我可没本事给她好的生活。
而你，虽然没用，但至少不会虐待她。”她拉起行李箱，绕过如同石雕般的林枫，走到门口，
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协议我签好了，你尽快去办手续。家里的东西，除了我的行李，
都留给你和你的‘宝贝女儿’。”“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震得林枫耳膜嗡嗡作响，
也彻底震碎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温暖的幻想。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目光空洞地看着满屋的狼藉。失业的打击尚未消化，婚姻的崩塌又接踵而至。茶几上，
那份离婚协议白的刺眼。而在协议旁边，是昨天晓晓用蜡笔画的一家三口，
画上的太阳笑得无比灿烂，与现实形成了最残忍的讽刺。绝望，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第二章 绝望宿醉冰冷的啤酒顺着喉咙灌下，带不来丝毫畅快，只有满嘴的苦涩。
林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脚边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空酒瓶。屋子里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霓虹灯的光怪陆离地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的视线，
死死锁在对面墙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李悦，笑靥如花，依偎在他怀里，
眼中满是幸福和憧憬。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以为拥有了全世界。
“呵呵……全世界……”林枫低笑出声，笑声沙哑，带着浓重的自嘲和悲凉。他举起酒瓶，
又狠狠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似乎在这一刻才灼烧起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李悦……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我那么努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人回答他。空荡的房间里，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酒瓶碰撞的清脆声响。失业的茫然，债务的压力，妻子的背叛，
像三座沉重的大山，将他死死压在谷底，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拼命张着嘴，却呼吸不到一丝希望的氧气。醉意如同潮水般上涌，视线开始模糊。
照片上李悦的笑容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冰冷的嘲讽。他猛地将手中的空酒瓶砸向墙壁！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飞溅的碎片映照出他扭曲痛苦的脸。泪水，
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这个被生活重锤都没有弯下脊梁的男人，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
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声痛哭。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哭的不是失去李悦，而是哭自己瞎了眼，哭自己无能，哭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一夜之间支离破碎。---第三章 女儿的哭声“爸爸……爸爸……”迷迷糊糊中，
林枫听到一阵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呼唤。是晓晓！他猛地从醉意和悲伤中惊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头痛欲裂，但他顾不上这些，挣扎着撑起身子。
“爸爸……呜呜……我饿……”声音来自旁边的小卧室。林枫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女儿林晓晓蜷缩在小床上，小脸哭得通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枕巾。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在初秋的凉夜里瑟瑟发抖。那一刻，林枫如遭雷击。地上散落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的酒气，
自己这副颓废狼狈的样子……再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做了什么？！他在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
他四岁的女儿正饿着肚子，在冰冷的夜里无助地哭泣！“晓晓……”林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扑到床边，想伸手去抱女儿，却又在看到自己满是酒气的双手时，僵在了半空。
晓晓看到他，哭得更委屈了，伸出小手：“爸爸，肚肚饿……”这一声“爸爸”，
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林枫所有的自怨自艾和逃避。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啪！”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脸颊上***辣的疼痛，
却让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林枫！***就是个***！”他在心里怒骂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对女儿说：“晓晓不哭，
是爸爸不好，爸爸这就去给你弄吃的。”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然后用被子将她裹紧。看着女儿依赖又信任的眼神，林枫的心中，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
如同磐石般，牢牢扎根。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婚姻，
但他还有一个需要他保护、需要他抚养的女儿！他必须站起来！
---第四章 父亲的责任厨房里，林枫用最快的速度烧水，拆开最后一包方便面，
又打了个鸡蛋进去。他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和蛋花，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刚才那一巴掌，
打醒了他。生活可以把他击倒，但为了女儿，他必须一次次地爬起来。“晓晓，面好了，
小心烫。”林枫端着碗，回到卧室，将女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餐桌前的椅子上。
晓晓看到热气腾腾的面条，立刻止住了哭泣，大眼睛里还含着泪花，
却已经亮起了期待的光芒。她拿起小勺子，有些笨拙地舀起面条，呼呼地吹着气，
然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爸爸，好吃！”小姑娘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腮帮子鼓鼓的，
像只小仓鼠。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林枫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又酸又软。他伸手，
轻轻擦掉女儿嘴角的油渍。“慢点吃，不够爸爸再给你做。”“够了够了。”晓晓抬起头，
对着林枫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的笑容，“爸爸最好了！”这一句“爸爸最好了”，
比任何鼓励都更有力量。林枫暗暗握紧了拳头。林枫，你是个父亲！你必须站起来！
你必须为晓晓撑起一片天！他不再去想李悦的绝情，不再去纠结过去的失败。从现在起，
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他收拾好碗筷，把女儿哄睡，
然后开始清理满屋的狼藉。他将酒瓶碎片打扫干净，把李悦留下的那些刺眼的痕迹一一清除。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也是他林枫新生的开始。
---第五章 第一份希望清晨，林枫将晓晓送到了幼儿园。看着女儿背着小小的书包，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教室，他用力挥了挥手，脸上努力挤出一個鼓励的笑容。
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
他打开手机，开始在招聘网站上疯狂投递简历。但他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需要一份能立刻带来收入的工作。
“外卖员……日结……”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条招聘信息上。不需要太高学历，
不需要复杂技能，只要肯吃苦，就能赚钱。几乎没有犹豫，林枫拨通了电话。简单沟通后，
对方让他直接去附近的外卖站点报到。揣着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林枫走出了出租屋。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感受着久违的、为了生存而奔波的实感。去站点的路上，
会经过那家他以前下班时常去买烟和饮料的彩票店。
店门口依旧贴着花花绿绿的开奖信息和各种彩票宣传。若是以前，
林枫对这种一夜暴富的梦想嗤之以鼻。但此刻，站在人生的最低谷，
看着橱窗里那些代表着渺茫希望的彩票，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或许，
这是对命运最后一次卑微的试探？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躺着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这是他今天和晓晓的晚饭钱。犹豫了几秒，他最终还是走进了彩票店。“机选五注。
”他将那张承载着晚饭希望的十块钱递了过去，声音平静。店主熟练地在机器上按了几下，
一张薄薄的彩票被打印出来，递到林枫手中。林枫看也没看，随手将彩票塞进了手机壳后面。
他没有抱任何希望，这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与过去浑噩生活的告别。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大步朝着外卖站点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的是，那张被他随手塞起的薄纸，
即将在他死水般的人生里，投下一颗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巨石。
---第六章 奔波与温情外卖站点里充斥着忙碌和喧嚣，
电动车的喇叭声、订单系统的提示音、老骑手们互相调侃的叫嚷混杂在一起。
林枫领到了一身略显宽大的蓝色工装和一個印着平台Logo的头盔。
站长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新人，跟着老李跑半天，
熟悉熟悉路线和流程，下午自己接单。记住，别超时，别惹差评，不然扣钱扣得你肉疼。
”老李是个话痨，一边风风火火地骑着车，
一边给林枫灌输各种“生存法则”：哪个商家的出餐慢，哪个小区的保安难缠，
哪条路在高峰期就是死亡模式……林枫学得很认真，但第一天实操依旧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