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公司的人事是用骰子决定谁去哪组的。”
白繁星盯着邮箱里最新的调岗通知，眉头皱得能夹住一根秀发。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条消息存进今日哀愁名录，工位斜对面的林净川正用她新画的插画杯喝冷掉的咖啡，一边举杯示意：“繁星神色不妙，是不是又发现了宇宙新的黑洞定律？”
繁星把鼠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嘴角忍不住勾起，“我的舒适区己阵亡，黑洞首发就在三号会议室。”
旁边的姜悠然刚好下班路过，戴着碎花围巾，手里还抓着一摞杂志样刊。
她刚放下包，就轻声问道：“这么晚还不走？
南城的地铁站快变夜店了。”
繁星叹了口气，起身拉开椅子，故作优雅地将文件一收，“咱们天台火锅计划还有效吗？
今儿必须要靠火锅续命，否则我怕会在楼道里向每一位领导鞠躬。”
“有效！
我己经抢了自助火锅外卖口令。”
林净川拍桌子，整个人像被麻辣牛油点燃，“我可带了我的小熊围裙，今晚谁吐槽得最狠，就让她挑底料！”
落地窗外的南城夜色翻涌，灯火像无数细碎的繁星。
她们仨熟练地躲进了顶楼的小天台。
这里不是公司的标配花园，而是一块没人在意的“多功能垃圾角”，被她们打造成都市求生小据点。
塑料桌上一边是锅、豆腐和蔬菜，另一边堆着姜悠然用帆布袋带来的速食饮料，“喝一点不如不喝”的微醺。
繁星夹着冬瓜，冷笑着挥筷：“你们猜，现在调到新组，我是不是得负责管那个‘数据驱动变革’的大项目？
据说副总杨文煦亲自盯。”
林净川一听，迅速划拉着叉子：“副总那不是本公司最冷的男人吗？
上次他找繁星要周报，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悠然托腮小声嘀咕：“他是不是暗藏一丝温柔？
我听前台的小梁说，杨副总曾在大雪天帮她捡掉在地上的咖啡杯，亲自用纸巾擦干。”
林净川一边涮毛肚，一边摇头：“哪天杨副总点个赞，都能泡成限定版朋友圈热搜。
这种冷面高管，根本不懂火锅灵魂。”
繁星给自己涮了块豆皮，鼓起勇气：“其实。
我有点怕。
我这新岗位像闯进黑洞。
听说上一任南城分部的运营经理，就是因为压不住气氛被调离的。”
林净川给她夹鱼丸：“你没问题的，谁怕谁！
再说了，人家副总创业比你还辛苦，他总不能撂挑子吧。
要不，你就给他写个‘丑到天际的周报’。”
悠然拿筷子戳了戳锅边：“别调侃了。
繁星，上次你写部门总结，用了‘冬日限定小确幸’，老板很喜欢。
你就是那个有本事把KPI写成温柔诗歌的人。”
繁星咬着豆皮，笑出了声，砸吧着嘴：“哪有，都是硬逼出来的艺术感。
其实我真心不爱跟数字谈恋爱，中午拼命自我安慰公司‘充满挑战’，结果下午HR首接通知我。
‘你很合适’。
这话听起来，跟程序员劝女朋友‘做我的操作系统’一样让人发虚。”
三人又把锅里的小笼包抢成了一地狼藉，林净川笑着说：“我入职南城第一天，就被老板说我画的人物‘太有想象力，不适合做公司形象’。
不过现在，项目随便接，风格随意改，虽说没准点工资，但谁还不是靠熊围裙和梦想续命？”
悠然喝了口饮料，拨起头发，神情柔和：“繁星，你还记得我们大学刚租房子时，晚上吃泡面，净川画墙，电费都得三个人掏。
一转眼，我们都成了‘南城独角兽候选人’。”
繁星咧嘴一笑，声音有些轻，“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那些年了。”
林净川举杯，“为南城三大独立女性干杯！
无论是运营经理、自由插画师，还是杂志编辑，咱们都要做到最潇洒。”
三只杯子叮当碰撞，火锅的辣气冲上天台，南城灯火映在脸上。
她们谈论工作里的荒诞、客户的百般刁难、老板的阴晴不定，每个人的故事都带点薯片和锅巴的碎粒。
忽然，林净川摸出一本新画的插图册翻给繁星看。
画里是三只小动物在星空下涮火锅。
“你左边的是一只刺猬。
代表繁星的倔强；右边是长颈鹿，悠然的柔软和远望；中间这只秃头狗。
咱们仨的共同状态，坚强又可笑。”
繁星哈哈大笑：“净川，你要出道做治愈系插画师了。
咱们铁三角，吃什么都能给画出世界观。”
悠然伸了个懒腰，说，“不过，繁星，谈到你新组的事，你真得格外留意。
副总杨文煦，他那种人不容易揣测，别光想着工作，也看看人心。”
火锅渐渐见底，风吹动瓶子发出轻响。
“悠然，你最近和陶一鸣怎么样？”
林净川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小声八卦。
悠然脸颊微红，“他又说要创业了，信誓旦旦要做‘改变南城的男人’，结果上周为了一个方案夜里发了二十条微信。”
繁星叹气：“陶一鸣这人，理想太大，脑子总转不回现实。
你就别太搭理他，好好享受南城的夜。”
天台上的灯不知何时灭了，远处商务区的霓虹依然明亮。
繁星站在风中，深呼吸一口，嘴角勾着刚刚好的笑。
“明天去新组见副总，感觉像面试魔王，”她半调侃地说，“但要是能见识更大的繁星，咬牙也要硬着头皮上。”
净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南城那么大，独角生活也能过得有趣。
今晚我们就是最亮的天台女侠。”
悠然收起杯子，开玩笑地补充：“最重要的是，明天午饭要记得抢小排骨。”
三人收拾完火锅，带着各自的心思下了楼。
夜色中，她们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交错，互为彼此的支撑。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繁星临别回头望了一眼天台。
南城依旧灯火烁烁，她们依然勇敢做自己，哪怕前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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