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小组作业的报告,向晚整理的最终版清晰详实,逻辑严密,获得了老师的高度赞扬,连带整个小组都拿到了高分。
顾淮在课后特意向向晚道谢,语气真诚:“多亏了你最后梳理的那部分,不然我们可能拿不到这么好的分数。”
向晚正低头收拾书本,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被夸奖后恰到好处的腼腆,声音轻柔:“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顾同学你负责的部分才是核心。”
她将功劳轻巧地推了出去,眼神干净,没有丝毫居功自傲。
这一幕恰好被走过来的林薇薇看见。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向晚越是表现得谦逊无害,她就越觉得对方心机深沉,她不能冲顾淮发火,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积攒在向晚身上,她发誓,她一定要给向晚好看!
机会很快来了。
学校艺术节筹备,林薇薇凭借关系当上了文艺部干事,负责语言类节目的初审。
而向晚,因为颜值高、气质出众,被班级推荐,参演一个需要旁白的诗意舞台剧片段,好巧不巧,这个片段也需要经过林薇薇这边的初步筛选。
排练室里,向晚穿着简单的白裙,站在场地中央。
她的台词不多,但声音空灵干净,带着一种独特的叙事感,将那段散文诗般的独白诠释得很有味道,指导老师频频点头。
轮到林薇薇“提意见”了。
她抱着手臂,走上前,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向晚。
“感情不够饱满,”林薇薇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高傲,“这段是表达对逝去时光的追忆,你的声音太平了,一点波澜都没有。”
向晚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在听。
“还有,走位,站在这里太死了,没有一点灵动感。
你要表现出那种……寻觅的感觉,懂吗?”
林薇薇继续指点,语气愈发不客气,甚至带着点轻蔑,“是不是没演过戏?
放不开很正常,但既然被推荐来了,就得有点专业态度。”
旁边几个一起排练的同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明显是在借题发挥,指导老师也微微蹙眉。
向晚却依旧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她甚至对林薇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的笑容:“谢谢林同学指点,我确实经验不足,我会注意调整的,感情和走位我都会再琢磨。”
她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林薇薇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更憋闷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次排练中,向晚“认真”贯彻了林薇薇的“指导”。
让她感情饱满,她就将那段追忆的独白念得带上了几分不符合原文意境的、过于外露的悲伤,反而破坏了整体的留白美感;让她走位灵动,她就在台上增加了几个略显多余的小幅度移动,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忙乱。
指导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在一次排练后委婉地对向晚说:“向晚啊,你之前那种沉静的感觉其实就很好,很贴合意境。
有些建议……可以参考,但也要有自己的理解和把握。”
向晚睁着清澈的眼睛,有些无措:“老师,我只是想按照林同学说的,努力做得更好……”她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排练室里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大家看向林薇薇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这不就是外行指导内行,瞎指挥吗?
林薇薇站在一旁,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明明是想刁难向晚,结果却让自己落了个“不懂装懂、胡乱指挥”的名声。
她气得几乎要内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要她承认自己是故意找茬?
艺术节初审那天,向晚换回了最初那种沉静内敛的演绎方式,效果出奇地好,节目顺利通过。
而林薇薇,因为之前“指导”出的问题,反而被文艺部部长私下提醒,以后提意见要更专业些,不要影响节目质量。
林薇薇简首要呕血。
她看着在台上谢幕时,沐浴在灯光下,干净美好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向晚,只觉得那身影无比刺眼。
她确定向晚是故意的,那个***绝对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向晚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那么谦逊、努力、听话,甚至在被她“指导”后,还公开表示过感谢。
这种明明被算计了,却连发作的理由都找不到的感觉,让林薇薇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恶心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向晚不仅没被她的刁难击垮,反而因为节目的出色和“谦逊努力”的态度,又收获了一波好感。
向晚走下台,经过林薇薇身边时,脚步未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但林薇薇却仿佛能从她平静的侧影里,读出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
艺术节的风波看似平息,但林薇薇心中的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她无法忍受向晚那种仿佛永远置身事外、纤尘不染的姿态,更无法忍受顾淮看向向晚时,那越来越不加掩饰的欣赏目光。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向晚彻底出丑,撕下她那层伪善的面具。
她很快又找到了一个机会。
一次跨学院的公共必修课上,这节课以小组实践报告为主要评分标准,需要拍摄一段短小的调研视频作为佐证。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向晚、顾淮,以及林薇薇和她的两个闺蜜,再次被分到了同一组。
“这次视频的策划和出镜,就由向晚负责吧,”小组初次讨论,林薇薇就抢先开口,脸上挂着看似友善实则不容拒绝的笑容,“向晚形象好,气质佳,上次艺术节的旁白不是广受好评吗?
由她来主导视频再合适不过了。”
她刻意加重了“形象好”几个字,目光扫过向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她知道向晚家境似乎一般,设备老旧,而且这种需要组织协调、甚至可能要出外景拍摄的活儿,最容易出纰漏。
做好了是应该,做不好,就是能力不足,徒有其表。
顾淮微微皱眉,觉得这样把任务强加给向晚有些不妥,刚想开口,却见向晚己经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信任我,我会尽力试试。”